第34章 你是我儿子的室友?

她也不摆架子,邀请一起坐下聊两句。

坐下没两分钟,尴尬到脚趾扣地的氛围让她如坐针毡,碍于来自长辈的那份薄面,一改往日较为洒脱的做派,她柔声道:“阿姨没想到嘉佑的室友是熟人啊...”她讪笑几声。

见她客套,江枫泽非但不失礼数,还与其对答如流,他道:“按理说是老熟人了,闫阿姨。”

闫绾想起那年的事事不顺,莞尔一笑,道:“有五六年没见了,当年案子破了的时候,想去给你送锦旗来着,可那时你的同事说,你不在那边工作了。”

“这还想着什么时候在能见上一面,当面说声谢谢!”

说着,江枫泽见闫绾站起身,忙起身去扶,道:“闫阿姨,不用这么客气,为人民服务是我的荣幸,也是我当年的初衷。”他又道:“若是当年您没有来报警,提供一些信息,我们也不可能那么快就将他们缉拿归案。”

闫绾:“你这说的哪的话,能配合你们工作也是我的荣幸。”

江枫泽:“我也没想到我室友是你儿子!”

闫绾:“也是,你俩毕竟也没有见过面。”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晚上阿姨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江枫泽不好意思地笑道:“阿姨,今晚恐怕不行,今晚我有事。”

既然人家这样说,闫绾也不再坚持,改口道:“那你什么时候有空,给阿姨联系,阿姨最不怕麻烦,到时候你们只管聊。”

说完,便亮出她的二维码,见人如此,江枫泽也不好推脱,在对方的注视下扫码添加好友,她同意的也很快,两人成为好友,他便收到一条信息。

闫绾:[孩子,你别看阿姨年纪大,做饭可合人口味!]

紧接着又一条:[不信你问糯糯!]

江枫泽嘴角微微抽动,心里虽感慨道:“闫阿姨洒脱傲娇的性格不减当年!”但面上依旧挂着笑容,淡淡道:“听糯糯提起过,想来我和糯糯的口味很合得来,我没问题。”

闫绾这人生人聊熟也就两三分钟的事,眼前即是熟人,那也就是几句熟络的话开场的事。闫绾此时依然把架子丢到十万八千里外,随意翘起二郎腿道:“说笑了,这几年怎么想来这里发展啊?”

江枫泽:“性子使然吧。”

江枫泽确实是这样的性格,但原因并非如此,他并没有把真相告诉他们任何人的打算,也不打算用卑劣的方式束缚别人的自由,他只想静静地陪在...

闫绾趁眼前人不注意,上下打量两下,虽说不能再说是青年,但他身上当年充斥全身的青涩全然褪去,随之换上的是谨慎,伪装,隐隐还能感觉到一丝丝狠厉,连话变也没有当年多了。

她依稀记得当年去报案时,是他一直在一旁安慰她,告诉她这件事一定会有结果的。

不等闫绾开口,时刻盯着时间的江枫泽先一步站起身,道:“闫阿姨,我有事,先走一步。”

闫绾轻轻“嗯”一声,随即送人离开。

门关上的那一刻,闫绾不顾形象地蹦跳起来,激动地给余嘉佑发语音。

[嘉佑,那个...,也不是妈说你,你怎么不提前跟妈说一声你室友叫什么名字呢,害得我差点丢人耶!]

紧跟着又一条语音:[其实...我和你爸都很开明,你知道吧?]

在车上记路线的余嘉佑分神回道:[我知道,所以他怎么你了?还是你怎么他了?]

闫绾以为他暗示的够明显的,谁料自家小子听不明白。闫绾继续发语音:[也没有多大的事,改天聚一聚吧。]

知道她这是在通知,而不是商量,于是余嘉佑没有回复,放下手机,转头看向驾车的余平山,皱眉问道:“爸,闫美女当时和你谈恋爱时是不是也这样啊?”

熟悉路况的余平山随意回道:“是啊,当年觉得你妈妈的双面绣十分精湛,上前询问便有了后面的故事,你有意见啊?”话锋一转,他接着说:“我和你妈确实都挺开明的。”

余嘉佑讪笑道:“我怎么敢有意见,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你们的故事而已。”他直接回避后面那句,他们说了有几年,他便听了有几年,耳朵都听出茧了。

余平山目视前方,显然被带偏道:“小时候,闫美女天天给你讲,你忘了?”

余嘉佑努力回忆,但也只能想起一部分而已,此时的他只以为是时间长远,需要记得东西太多以至于被埋没。殊不知,这些故事是闫绾从他记事起开始一直到高中时期还有在讲,怎么可能这么轻易便忘记了。余嘉佑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淡然道:“没有,只是有些细节不记得了。”

余平山道:“这个月里,有定期检查吗?”

余嘉佑道:“那当然,每周定时,一次不差。”

余平山则道:“有时间做个全身检查吧。”

余嘉佑沉默不语,他不是不知道他的记忆力有所下降。在那段时间里,他发疯一般熬夜,不顾及身体后果的熬夜,他也只当这是后遗症,并不放在心上,对于时常出现的幻听也不放在心上,只当是与后遗症并存的存在。

他又道:“也还好,我还记得有次去蹭课被抓到,说实话那时还挺尴尬的。”

余平山:“怎么说?”

余嘉佑:“就是那学期不是没有晚自习,刚好我又闲得发慌,便跟着室友去听他专业课,你猜怎么着?”

余平山:“怎么了?”

余嘉佑:“那节课刚好点名,他点名时,发现人数和名册人数对不上,但我没被轰出去,而是直接旁听一学期的课程。”

余平山:“你小子,挺不错的!”

余嘉佑深呼一口气,单挑眉道:“那你看!”

说的虽是实情,但没道出的是差一点被轰出去,要不是他急中生智,说是对这门课十分感兴趣,才改变被赶出的结果。

两人他道一句他应一句,虽是聊一些平平无奇的事情,但两人心情放松轻快,在到达目的地时骤然间变得沉重。

西武镇有一个出了名的富人村,里面出来的不是从政便是有经商头脑的人,风气虽好,但村子里有一个不为人知的习俗,便是高寿老人去世时,村子里所有人有关人员必须到场,不到视为对长辈的不尊,对祖辈的不敬。

响午,唢呐准时开场,哭声一片。

张敏还没从父亲病重的消息中缓过神来,便又被告知父亲的死讯,打击太过沉重,以往精气神俱佳的神态,此时憔悴至极。

她身穿白色孝服,脚踏白色布鞋,白着一张面无表情,两眼通红的脸,六神无主般恍惚着跪在灵柩前哭泣,年长十岁的哥哥则在另一侧守孝。

待到余嘉佑两人进来时,余平山先他一步去安慰张家大儿,留余嘉佑一人站在原地。

他似是觉得干站着有些不妥,便走去张敏那边,刚准备开口安慰,张敏却道:“安慰的话就不用说了,我了解你,陪我一会儿吧。”

余嘉佑蹭蹭鼻尖,蹲在她一旁,哄着哭闹的孩子。

冷不丁听见张敏哑着嗓子道:“小满,你说我哥也是,爸生病不告诉我,住院不告诉我,都压到最后才告诉我……”

余嘉佑想起爷爷去世的那年,也是被骗过去,感同身受般道:“或许是不想变相给你压力吧。”

张敏沉默不语,静静地盯着前面去,直至眼泪盈满眼眶,顺着脸颊滑下。

片刻后,张敏才道:“你或许不知道,我爸很看好我,也很看好我哥,知道我哥好胜心强,让他传家,知道我喜欢读书,可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沉重的气氛充斥着整个院子,众人脸上眉头紧皱,连老人家的眼里也盈上泪光。

余嘉佑不知该说什么,但也知道必须得说些什么,他道:“小敏姐…”

可刚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才能安慰到张敏,他沉默,又听到张敏沙哑着声音道:“你不知道,我在给我爸净身梳头的时候,感觉我爸不似以往俊朗,脸上的褶子也比以前多了,就感觉…”

“感觉死亡真的就在一瞬间…”

骤然间周围的氛围也安静下来,陡然间一句“人死不复生,节哀顺变,辈高尊重,儿孙相送,相邻来望…”

随即响起唢呐声,声声有力却凄凉无比,却抵不过众人的低泣声。

张敏起身跟着抬棺队远去,余嘉佑看到父亲在其后,他扶正帽子,自觉跟上。

唢呐一声开场,儿女在前引路,中间抬祭品,后面紧跟一队人。

刚走没两步,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面孔,跟着队伍走到里那张熟悉面孔有几步距离的地方,朝他挑眉,随即又装正经跟着队伍离开。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人在队伍路过他时竟也跟上来,他一手扶正头上的帽子,站在他一侧沉默不语。

这次余嘉佑十分老实的跟着队伍走,不说话,也无动作。

路径林间小路,黄色圆形方孔纸钱飘滞空中,行至目的地,唢呐声四周环绕,不曾停歇...

转眼间到午时,一个不小的院子里摆着大小相同是十几张桌子,虽然大家的经济实力都不差,但村里的习俗便是如此,他们也就只能围坐在圆桌上。

赫然间,远处孤零零地站着个人,他的手还有些不听使唤地抖动。

他正想找一个空位坐下,陡然间他周围的人便四下散去。

这边引起的动静不大,但刚好让不远处的余嘉佑听到,他站起身往这边瞅一眼,冷着一张脸穿过人群,坐在那个人旁边。

这一举动引得一阵唏嘘,大家也都传来异样的眼光,有些人还在下面交头接耳,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直至忍不住这些嘈杂声,没好气道:“你们不坐还不让别人坐,空位不是空出来的的吗?”

虽然余家已有渐渐衰败的迹象,但经济规模以及实力依旧不减当年,在余嘉佑工作的这几年里,他也褪去当年的稚嫩与青涩,所以无论这些人背景高低,他丝毫不受影响。

见人都坐下后还在那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地道他有病,他又不经意间轻挑眉,冷声道:“你们要面子已经给了,我和我发小坐一起,你们也管的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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