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沈瑞上前道：“该走了。”
一经提醒，他急切地将手里的照片装进包里，接着直奔楼下，在沈瑞的帮助下，从小区后门离开。
透过车窗望去，昔日的光景不复，朋友也一一离去。他知道柳夜烟没能从林濡的死中释怀，易安也因为他被迫不得已学会释怀，而他也要独自离开这个居住八年之久的老朋友，可终究这一切，只是因为他一时的疏忽大意。
一切的一切，原因皆是因他而起，他没办法释怀，也没办法做出任何挽留余地的周旋。
离开前，沈瑞望向那一片狼藉的玻璃碎片，小心踩在比较干净的地方，“小满，你没受伤吧？”
余嘉佑背起背包，拉出拉杆箱，“没有，刚刚我在屋里，没有被砸到。”
沈瑞拿过拉杆箱上的挎包，“电脑包吧，别碰坏了，我们走吧。”
余嘉佑跟上，“还有一些糯糯的衣服与玩具，我妈过几天来拿。”
沈瑞道：“好，这几天应该不会招租，放心。”
余嘉佑道：“谢谢，瑞姐。”
沈瑞见人失了过去逞口舌之强的态度，“你啊，姐能不相信你吗，有些事放在我们，没办法说通的。你也别故意和我搞生疏，八年了，我还能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吗？”
沈瑞张口闭口都不曾提一句当下正在发生的事情的做法，让余嘉佑也得了一时喘息的机会，也终于有心思去想解决办法，望着热度居高不下的那条微博，正在他苦思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有网友在那条微博下面评论。
［@北海市警方摆脱你们睁大眼睛看好，人家警察对此事给出的回应，又一并贴出当年对南华市一高的调查情况与感染报告。］
［点进去看了，是真的官方啊！］
［这人都烂成这样了，官方还在这补救什么啊****］
［楼上的哥牛逼啊，被封号了？！］
［哈哈哈哈，说就说，谁tm让他在这骂人，这不该他的嘛］
［难道这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不会是前几天那个造他黄谣的人吧？］
［我靠，这…真是人红是非多啊］
［这估计是那孩子的母亲搞得吧］
［楼上，自信点，把估计去掉。］
［为母则刚是没错，但是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在这诬陷别人］
［可是他漫画的思想很有深度啊！］
［喂，楼上，这人都有问题，漫画说不定是抄谁的呢。］
［人家官方都把证据放在眼前，某些人就是睁眼瞎，不看乱说呗］
［哎，真是活久见！］
……
随着真相的公之于众，这件事好像又在无意间被解决了，可什么也没做啊？！
为什么每次都会这么轻松化解危机？为什么这些线索聚拢在一起会指向他们呢？尽管一次次否定推测，否定视频中模糊的身影，否认学校的过往经历，可是，没有人给他一个真正的真相啊！
浏览了不知多久后，余嘉佑收起手机，慢慢地双手交叉紧紧抱住自己，头倚在车窗上，安静呆滞又略显不安地坐在那里。
直至沈瑞将车停下，余嘉佑也没有丝毫要下车的动作，沈瑞回头去瞧情况，这才看见他似乎靠着车窗睡着了。
紧张一天了，事情发生得这么突然，他也没有想到吧。估计昨晚也没有睡好。这么想着，沈瑞也就没有喊醒他，而是站在车外，望向高楼大厦的名字，不爽地吐槽一句，“再等等，就能在这换一套房子了。”
北海鬲中路是位于市中心左侧的一条路段，北海高价房产几乎全部集中在此路段，屹立着一栋栋高档住宅区。
此时，沈瑞正站在这所小区的路对面感慨人生罕世。
“真是烂人一个，连朋友都不放过！”
“哈哈哈，就你，哈哈哈，呵呵呵，你以为你是谁啊？怎么敢的？”
“人家都是躲人躲得远远的，就你一直往人群里扎，怪不得你朋友都死了，都是你害的！”
“这种人，不能留着让他霍霍社会，就应该被抓起来！”
“抓起来！”
“抓起来！”
“抓起来！”
……这一声声抓起来振聋发聩，又无比熟悉，似是在哪里听到过，但本就记忆模糊的他对此也只有一点清明的记忆。
似乎是一个昏暗的环境中，他听到四周原本安静的环境中不知是哪传来嘈杂的声音，又是一阵疼痛感从手臂上传来，等这一股刺激让昏沉的大脑勉强清醒片刻时，朦胧中，他看见一个身穿黑衣的人猫身弓腰慢步进来。
他看着他，他也看着他，那人有一瞬的怔愣，又不稍一瞬，眼神犀利的查勘四周的情况。
直到又不知从哪传来的坠物声，那个突然闯进来的人又悄然退出房间，他又再次昏睡过去。
“哎，小满，你说高考结束后，你想去哪？”
“当然是旅游了！”
“不会是和你那个哥哥一起吧？”
“怎么会，和我爷爷一起。”
“你呢？赵严。”
“应该，应该是…找暑假工吧。”
“赵严，你不行啊，这都快高考了，你性子怎么还是这么弱啊。”
“秦威，别说了，赵严的性格怎么了，再怎么说大家都是朋友，别搞歧视啊！”
“哎呦，我的宋邑大小姐，我当然不会怂恿别人搞小团体的。你信不过我吗？”
“去吃饭吧，赵严，走吧。”
“宋邑，你让秦威站远点，他身上的烟味沾你身上了。”
“哈哈哈哈哈，好。”
五人欢声笑语地赶去食堂，心思各异，仿若今日不知去向的五人。
在这肆意张狂的笑声中，余嘉佑几次想睁眼醒来，却发现又掉入另一个梦中，所做之梦，全部缘于高中尘封的回忆！
那是一个炎夏，学校篮球场后方的绿荫下，秦威丝毫不顾及余小满怕热的警告，一屁股坐在他旁边，再次拿起他喝过的矿泉水，大口喝起来。
没一会儿，那瓶被喝了三口水的水瓶此刻空空如也，余小满给他一个肘击，而这人却是笑呵呵地看向余小满，“嫌弃我啊！我喝完了你嫌弃什么？”说着，起身走回篮球场，似是，想起什么转身将饭卡抛给余小满，“哥的全部家当，去买几瓶水，就当犒劳大家来看我打球，记得给自己买两瓶，另一瓶算我还你的。”
余小满盯着握在手里的这张卡，侧目望向两侧，右侧是宋邑与她的闺蜜符优紧紧靠在一起，与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而赵严则坐在他的左侧，正低头记着公式。
他也记起如此不拘小节又客气的秦威是在高一初识的秦威，并不是高三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秦威。
可人生终是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啊！
转眼他又像是局外者，看着眼前的一幕幕由彩色转为黑白灰，在他满眼的思念中华为灰烬。
再次睁眼 又是满目的漆黑，只能颤巍巍地将手向四方试探性的伸去。
在摸到一处柔软处时，手下只是刹那间不留神的停顿，一股力气，将软绵无力的他从地上拽起，可奈何他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抓住那人的手，没有多余的力气用来维持身形，一个踉跄再次跌倒。那人依旧拽住他的手，只是这次并没有在意他是否能够站立，一步步将他拖拽至一个椅旁边。
随即松手，下一秒，又掐住余小满的脖颈，将人拽起，放在椅子上，将束缚带一一绑上。
那股阴森可怖，无比狰狞，又令人恶寒的笑声再次响起，“哈哈哈哈，没想到啊，有一天你也会落到我手里，那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说着，一股持续电流所带来的痛苦从脊骨传向四肢，大脑，就在那人以恐吓为由逼迫他站出来承认，要加大电力时，屋里突然闯进十多号人，将那人团团围住，一个身穿白衣的陌生人，将他代离这里。
路上，他不知自己的声音因为电流刺激的哭喊声以至嘶哑，声音小而孱弱，“你是谁？”
“不记得了吗？你该吃药了，另外明天记得来复查。”
“好。”
不知怎的，他似是习惯有人替他安排行程的作为，脱口而出就是答应对方。
余嘉佑努力地想睁开眼睛，愈发这样想着，眼皮愈发沉重，在那人再次开口，“这次应该可以成功，不用担心。”
他本以为这是对他说的，谁知一道十分熟悉的声音响起，“成功率为多少？”
“病人病后的精神状态十分不稳定，现在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可还没等那人说完，那道熟悉的声音待着压抑的怒气喝道：“我要的是成功率。这几年，他做过这样的手术不下百次。你就一句话，他能不能从那个鬼地方回来。”
“我们只负责提供技术，至于患者是否决定醒来，那是他的决定，我们干预不了。”
那道声音不知怎么回事又软弱下来，“我告诉你，他没有多少时间了，他不能一直在幻想中…”
“你需征得他的同意，我们才能将他的意识带回，这是协议中所提到的，但没说…不可以让救护人员干预…准备…回不来…切记……”
声音越来越模糊，他睁开眼睛，不自觉地摸向脸颊，湿润一片，想说什么，却发现发出的声音已然沙哑无力，就在挪动腿脚的功夫里，那股酸软再次侵袭全身，这使得他只能在车里等待。
天边渐渐燃起火烧云，他垂眸望向染红天际与万物的颜色，眸光中映出红光。
他再次慢慢活动腿脚，一寸一寸挪动位置，直至下车，迎面看见霞光中的沈瑞与飘散在周围的缭烟。
余嘉佑道：“沈姐，走吧。”
沈瑞回头，“醒了，再不醒，我都要送你去医院了。”
余嘉佑哂笑，“早醒了，只是身体不给力，喉咙又哑了。”
沈瑞笑笑，“没事，坐好。”
余嘉佑道：“沈姐，你说人的意识会被剥离吗？”
沈瑞忙吃惊道：“你是说植物人？”
余嘉佑想起梦中的那些话，又捏了捏手臂，那股难言的疼痛传来，打消心中的疑虑，含糊其词道：“那可能是吧。”
沈瑞道：“哎呀，，小江不在，你看把你紧张的。”
她认识江枫泽？
余嘉佑不解，问：“你认识他？”
沈瑞道：“自然。你忘了，当时还让我帮你查看资料来着。”
余嘉佑一脸疑惑，“查看资料？”
沈瑞瞥见外面扭曲的天边红云，暗自看向贴膜的车窗，放轻松道：“对啊。不说这个了，我送你去酒店。”
余嘉佑再次抛开疑惑，“好，谢谢沈瑞姐。”只是，抛开疑惑的同时，那被清空的大脑再次想起离开的原因，呢喃自语。
哈喽！
大家有没有放暑假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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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植物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