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以萝拉 第七章

灵魂是种棘手的东西。当然,要制造它很简单。只需要往肉//体容器里塞入比例正确的元素,就像调制鸡尾酒或者制作混合冰沙那样。真正困难的是在容器被打破之后依旧让灵魂稳定存在,或是在灵魂分散成基本元素之后还能找到它们,把它们合成原来那个完整的灵魂。

以上的一切简要来说就是:在以萝拉和以萝莎的世界里,生灵死后,灵魂就会自然分解成基本元素。没有鬼魂,没有地下王国,也没有起死回生。

黄金戒指悬浮在空气当中,镶嵌其上的黑色石头毫无光泽。石头表面刻着重叠的三角形和圆形,还有一根竖直的短线。“就算工资只有70加隆一个月的人都不会看上这种戒指。”小巴蒂站在门边,挑剔地评价道。

“嗯?”以萝拉的视线从戒指上移过来,“你说什么?”

小巴蒂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悬浮的戒指:“看你这么感兴趣,我猜它不仅仅只是个做工粗糙的金戒指吧?”

“它能解答我一直以来的疑惑,并且……”以萝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臂,“这上面有一小块伏地魔的灵魂。一块破碎的、活着的灵魂,这非常有意思,就像是……失去了身体却还独立存活的手掌。”

小巴蒂咧嘴,但他脸上的笑容却并非出自真心,而是那种假惺惺的、别有目的的笑容。他走到以萝拉对面,隔着戒指停住脚步:“你本来可以撒谎的,西莉亚。但既然我知道了这上面有黑魔王的灵魂,我就不可能任由你满足自己的胃口。”

“胃口。”以萝拉琢磨了一下这个单词,反应过来,“你误会了,我对灵魂本身不感兴趣。而且让自己的灵魂依附在物品上苟延残喘,这景象可不怎么好看。”她朝小巴蒂伸出手:“给我一颗纽扣。”

小巴蒂把衬衣领口的纽扣扯下来,抛给以萝拉。

以萝拉低声咕哝了一句什么,似乎是个咒语,然后一团黑色的东西就从戒指转移到了纽扣里。光线太暗,小巴蒂完全没看清楚那东西的模样。以萝拉把灰色的纽扣递给小巴蒂,让他把纽扣捏在手心里:“闭眼思考伏地魔的位置——记得先念我的名字。”

小巴蒂依言照办。他其实不是一个善于服从命令的人,在做任何事情时,他都有极其强烈的叛逆倾向。但以萝拉总是能带来惊喜,而小巴蒂愿意为了好奇心短暂地放弃自己的逆反情绪。以萝拉从未让他失望过,这次也没有。

闭上双眼的小巴蒂“知道”了伏地魔的位置。知识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感觉不同于其它,信息没有通过声音或者视觉传入大脑,而是像夜空中的闪电那样骤然降临。八块散落的灵魂,最大的那块藏匿在森林深处,假如现在给小巴蒂一张地图,他立马就能标出它的准确位置。他甚至能清晰地知道伏地魔的状态,他的灵魂像是一簇将熄未熄的火苗。

小巴蒂睁开眼,看见以萝拉把戒指塞进了嘴里。伏地魔的魂片已经转移到了小巴蒂手中的纽扣上,他把这颗变得冰冷且沉重的纽扣放进盒子里,再把盒子放在裂开的地板缝隙中。“戒指什么味道?”小巴蒂突然问,他的杖尖在地板上点了一下,那道缝隙就合拢了。

戒指和回魂石正像一勺冰激凌一样在以萝拉的嘴里融化,因此她的回话含混不清:“我没法向盲人描述图像。”

“我的意思是,味道好吗?”

以萝拉点了点头。

贝拉特里克斯是周一下午来的,那时候小巴蒂、以萝拉和昆蒂娜夫人正坐在客厅里喝下午茶。小巴蒂端着茶杯,看着预言家日报上有关“食死徒出没墓园,傲罗殉职”的报道,不满地评价道:“他们怎么不提我的名字,让大家都知道这场追捕是谁的主意?想想看,每个魔法部官员的桌子上都摆着提及我名字的新闻,我父亲一定会——”

“一定会突发心脏病,然后死在办公桌上。”贝拉特里克斯从门口走进来,抬高下巴睨视客厅里的人。

“下午好,贝拉。”小巴蒂抬起头,露出假笑,“你把和伏地魔有关的东西找来了吗?”昆蒂娜夫人一听见声音就立马站起来,像是屁股上着了火似的,冲进厨房里准备新茶杯去了。贝拉特里克斯在空出的座位上坐下来,回答道:“没有。”

小巴蒂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我以为凭你和黑魔王的关系……”话没说完,他就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闪到一边。浅蓝色的单人沙发椅瞬间从椅背处爆开,白色的棉絮在空中飘飘荡荡。贝拉特里克斯捏着她那根杖身略微弯曲的魔杖,声调拔高:“你再胆敢说这种不恭敬的话,小克劳奇,我就杀了你!”

“是的,杀死我,绞死我,阿瓦达索命。除了这些你还有没有点别的创意?”小巴蒂用手掌盖着自己的茶杯口,靠着以萝拉在完好的长沙发上坐下来。以萝拉往旁边挪了挪,轻声说:“我觉得挺好的。”

贝拉特里克斯盯着茶几对面的两个人,脸上缓缓展现出一个恶意的微笑:“我上周遇见了两个老朋友,巴罗和艾力克,躲在玫瑰角酒吧里喝酒。我走过去的时候他们正在讨论怎么坐船离开英国,到别的国家去避避风头……你们记得他们俩吗?”

以萝拉摇头,而旁边的小巴蒂没什么反应。

“也不怪你们不记得,这两个人一个喜欢偷奸耍滑,另一个胆小如鼠,都是食死徒中的废物。我走过去在他们旁边坐下来,跟他们打招呼。你真该看看他们当时的脸色,白得跟死人一样。”

“之后呢?”以萝拉问,她似乎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

“之后我帮了他们一个忙,毕竟他们留在这个世界上也没什么用处。我把酒泼到艾力克的脸上,点了个火,他就像个倾倒的火炬一样手舞足蹈地扑出了座位。还是跟以前一样没用,叫得跟什么似的。他的朋友巴罗烂泥一样瘫在座位上,居然吓尿了裤子。”贝拉特里克斯嫌弃地啧了一声,接着说:“我能怎么办呢,我总不能让他们继续在那里丢食死徒的脸吧?所以还是一人给了他们一个死咒,他们得谢谢我维护了他们的名声。我是说,如果他们还有名声的话。”

“是啊,干得真棒,”小巴蒂不耐烦地敷衍道,“你又杀了两个自己人。现在我们能不能说说‘真的’和伏地魔有关的事?”

贝拉特里克斯失望地扫了一眼脸上毫无惧色的以萝拉,对着厨房的方向喊了句“我的茶呢”,然后问小巴蒂:“你们找到跟主人有联系的物品了?”

“比这更好,我知道伏地魔在哪里。”小巴蒂抬了下魔杖,一张地图就从二楼飞下来,摆到了贝拉特里克斯面前。与此同时到达的,还有昆蒂娜夫人从厨房那边送来的红茶。

贝拉特里克斯将信将疑地指着被标出的地方:“阿尔巴尼亚的森林?”

“不信的话你也可以不去,反正我和西莉亚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小巴蒂耸耸肩。

以萝拉侧头看了小巴蒂一眼,没说话。

“不,”贝拉特里克斯抓过地图,站起身,“寻找主人我一个人就够了,你们留在这里……留在这里监控魔法部的动向。”

“放心,我会在主人面前替你们美言几句的。”她不等小巴蒂和以萝拉接话,就立马抬起魔杖,幻影移形离开了。

小巴蒂靠在沙发背上,懒散地捏着魔杖比划了一下。飘落在各处的棉絮都朝破沙发飞过去,之后一切恢复如初。以萝拉抓了一团棉花捏在手里,对小巴蒂说:“我们没有准备行李。”

“唔,我总得想办法把这个疯女人支开。”

以萝拉隐约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有了些了解:“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去找伏地魔,为什么?”

“因为我想去见见救世主男孩,而当着贝拉特里克斯的面,我总不能要求你带我幻影移形到霍格沃兹吧?给你个忠告,西莉亚,你最好别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能力。人最不善于容忍异端。”

“我想是的。”以萝拉看着小巴蒂那双黑色的,带着点不容察觉的笑意的眼睛,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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