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装病失败的人从医疗翼出来后一同向礼堂走去,途中德拉科再次强调了他们之间的约定。
“记住,我的右手还没有恢复。”
“是的,你现在连勺子都拿不稳。”以萝莎漫不经心地回答,她刻意比德拉科走得慢一点,这样就不用费力去回忆城堡中各条复杂的路线。
“沙菲克小姐,不得不说你比我认识的大部分人要聪明……”德拉科在拐角处停住等以萝莎走到他身边后才再次迈开脚步,“一点儿。”
“那可真是多谢夸奖。”以萝莎认命地叹了口气,一边读取记忆片段一边打量走廊的布局。“会动的画像。”当她的视线掠过墙上的一个画框时,脑海里便冒出了这个词。她瞬间提起了兴趣,于是在一幅画像面前驻足。画面中的取景像似举办下午茶聚会的花园一角,以萝莎观察了一会儿没发现任何特别之处。
“德拉科,这幅画一直就是这样的?”
“什么?”德拉科略微有些不耐烦地折身返回,他瞄了一眼那幅画便开口道,“这幅画里的人物是莱特曼一家,现在多半是串门去了,你知道墙上的画像就是喜欢四处乱跑。”
他们刚要离开,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声音。伴随着欢快的口哨声,一位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醉醺醺地出现在以萝莎和德拉科面前的画框里。
“那就是……”
“莱特曼伯爵。”德拉科俯身在以萝莎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你好啊,莱特曼伯爵。”以萝莎热情地向画框里四仰八叉摊在椅子上的“画中人”打招呼。
“嗯?”莱特曼伯爵睁开朦胧的双眼寻找发出问候的人,当他看见画框外的两个学生后,豪迈地举起自己的帽子回应道,“你好啊,美丽的小姐还有这位帅气的小伙子。”说完,他打了个酒嗝,勉强撑着桌子把下滑的身体往上移了一点。
“我们正要去礼堂吃午饭,经过这里恰巧遇见您回来。”
“我刚刚从三楼回来,本来只想去一小会儿。”莱特曼伯爵抓起盘子里的饼干囫囵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继续说,“但是众所周知星期二的葡萄酒口感是最顺滑的……”
“今天是星期三,伯爵先生。”以萝莎不失礼貌地提醒道。
“噢,星期三的葡萄酒也很顺滑,”莱特曼伯爵抬手挠了挠自己圆鼓鼓的大肚子,用慵懒的语气说,“除此之外是星期一,星期四和星期五……”
“还有周末是吧?”德拉科忍不住插话,他也不等莱特曼伯爵回答便总结道,“说白了这家伙一周都泡在酒桶里。”
伯爵先生丝毫不在意德拉科的话,他掏了掏耳朵,然后入迷地看着从耳朵里拔出的那根手指,正因如此他错过了以萝莎至始至终炽热的目光。
“要是我们走快点没准还能喝上下午茶,沙菲克小姐。”德拉科拽住以萝莎的手腕,看了一眼画框内的醉汉,后者正用掏了耳朵的手再次拿起一块饼干,“或者你打算留下来和他一起享用。”
“再见,伯爵先生。”
“下次见,亲爱的……嗝,小姐以及断臂骑士。”
一股浓烈的食物香味钻进鼻腔,它化身为一只无形的手勾着以萝莎的下巴令她加快了前进的脚步。要不是以萝莎的阻止,德拉科能耗费更多的时间去讽刺一幅画像,而他嘲讽的对象——莱特曼伯爵早已鼾声如雷。
“你何必与一个醉酒的人计较呢,德拉科。”
“下次,我一定要找个时间去把那幅画扯下来!”德拉科从鼻子里发出不满的哼声。
闻言,以萝莎立刻眨了下眼睛说:“那请务必叫上我。”
德拉科挑高了半边的眉毛,正打算开口说点什么,就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嘿,看看这是谁啊?”
“德拉科!”一个下巴尖尖的女生快步向德拉科走来,“你的手臂怎么样了?”
以萝莎敏锐地察觉到当这位小姐看见德拉科的时候,双眼一下亮了起来,就像一整天最开心的事情就发生在此刻,不过这种强烈的欣喜仅仅存在于她发现旁边还有个人之前。
“终于舍得出院了你。”布雷斯·扎比尼轻轻冲德拉科点了下头,“克拉布和高尔这些天简直像两只无头苍蝇一样,不过这也算得上是他们的常态了。”
德拉科笑了笑,没有说话。
“嘿,伊芙,你好点了吗?”正要走向餐桌的以萝莎被女生叫住,“听她们说你的病情很严重,我很担心你。”
以萝莎很清楚面前的这几位同学过去和伊芙·沙菲克都只是点头之交,并没有熟络到能够如此关心的地步,况且她的注意力都在前方几米远的一个男生正在吮吸的意大利肉酱面上,于是心不在焉地回应道:“谢谢,如你所见我现在很好。”
“你当时真应该听我的话,”女生继续自顾自地说,语气中充满了刻意的担忧,“不要吃那盒巧克力,尤其它……”
“亲爱的,请原谅我不得不先失陪。”以萝莎抬手打断了女生的话,因为她发现桌上有些食物已经浮在半空中将要撤回厨房。
“可是我——”
女生还未反应过来,以萝莎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喧哗的用餐人群之中。
以萝莎刚坐下,肩膀就被人用力搂住了,头顶传来一阵惊呼:“伊芙·沙菲克!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是我出现幻觉了。”
“如假包换,盖曼小姐。”以萝莎淡定地伸手按住在魔法的控制下飞离桌面的一盘烤鸡腿,另一只手安抚地拍了拍横在自己脖子前的手臂,“快坐下,如果你像我一样在床上躺了那么久,你就能明白我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大象。”
黛尔德丽·盖曼算得上是伊芙·沙菲克在斯莱特林里为数不多的朋友,她安分地坐在一旁打量自己的好友,眼里除了喜悦还夹杂着一丝好奇。以萝莎毫不在意地拿起一根鸡腿享用,她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虽然她并不会感受到饥饿,但她真的能吃下一头大象。
“告诉我,亲爱的伊芙。你刚刚对潘西·帕金森说了什么?我正打算来帮忙却看见你转头离开,而她的表情精彩得就像吃下了一条鼻涕虫。”
“我向她的关心表达了谢意,瞧见午餐快结束便先走了。”
黛尔德丽已经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了,她瞪大了黝黑的眼睛感叹道:“你真是太让我惊喜了,宝贝。庞弗雷夫人是不是在治病的途中顺便切除了你体内的‘懦弱’、‘胆小’以及‘逆来顺受’啊?”
“我决定圣诞节送你一本词典,以便明年你能用更多的词汇来形容我。”以萝莎一边说一边把啃干净的骨头放进盘子里。
黛尔德丽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八根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鸡骨头,她虽然说着玩笑话,语气却担忧起来:“要不是我亲自送你去的医疗翼,不然真的要怀疑你被人掉包了。”
“我可是把死神揍了一顿才跑回来的人。”以萝莎温柔地安慰她说,“而代价是祂一棒击中了我的脑袋。”
抱歉,以萝拉。
“那我希望祂能多敲你几下。”黛尔德丽为伊芙的大病初愈感到高兴,鬼知道当时庞弗雷夫人严肃的表情让她有多紧张,从小到大她很少害怕过,但她明白自己差点就失去这个朋友。伊芙·沙菲克此刻正好端端地待在这里,她发生了变化,但这无伤大雅,她由衷地喜欢现在的伊芙。
“对了,黛尔德丽。”
“嗯?”
“庞弗雷夫人并没有说我得了什么病,”以萝莎在啃鸡腿的时候仔细阅读了伊芙·沙菲克昏迷前的记忆,有大片的阴影,无法令她梳理出一条清晰的时间线,“你当时有听见她说什么吗?”
黛尔德丽摇摇头说道:“她也没有告诉我,只是问你最近有没有接触到什么东西或者吃了什么。这我不知道呀,我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米蕾的尖叫,而你已经不省人事了,赶紧和她一起把你送去医疗翼。”她回想了一下,继续补充道:“不过,米蕾好像回答了庞弗雷夫人的问题。她说,你早上起来吃了一盒——”
“巧克力?”以萝莎猜测道。
“没错,你想起来了?”
“不,只是刚刚在礼堂门口潘西说她之前提醒过我……”以萝莎抿掉手指上残留的酱汁,然后用餐巾擦拭。
“提醒什么?”
“不要吃那盒巧克力。”她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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