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11 S.P.E.W

一堂漫长的魔法史课上完,学生们都带着因为打哈欠而眼泪汪汪的眼睛走出教室。莱拉的前面,珊德拉悄悄地对丽贝卡说:“还不如让宾斯教授来教低年级魔法史呢,起码他不介意学生上课睡觉。”说完她还回了一下头,害怕被教室那头的纳里教授听到。

纳里教授的确要严格得多,几乎没人敢真的在魔法史课上睡着。他讲课很有条理,但不跟学生们互动,认为他们最好不要用没有必要的提问来打断严谨的讲课思路。而且,教授讲述的声调基本没有起伏、显得非常没有感情,连原本有趣的拓展内容都说得像是捧读,变得枯燥无味。

莱拉还发现,唯一一个在纳里教授课上不打瞌睡的是拉文克劳头等生,塞勒斯·怀特。他不愧为教授们交口称赞的学生,此时在一群眼睛惺忪的同学里显得神色如常、身姿挺拔。

正当莱拉暗自佩服时,她的手臂被戳了戳。她转头一看,是卡尔文。“下午有活动,莱拉你还记得吗?”

“当然,上完课后我们礼堂门口见?”莱拉知道他说的是S.P.E.W.的首次活动。虽然是误打误撞进了一个从未预想过的社团,要是一次活动都不去也说不过去吧。

下午课后,她和卡尔文如约见面,一起往赫敏通知他们集合的门厅走去。赫敏已经在等候了,旁边还站着红头发的大高个罗恩·韦斯莱。三个赫奇帕奇三年级生比他们早一步到,其中一个男生略带兴奋地向罗恩招呼道:“罗恩·韦斯莱,今天你也在吗?”

罗恩扯出一个笑容,朝他们挥了挥手。莱拉看出来他似乎不是兴致太高的样子。而赫敏看到之前签名的人都到齐了,很是高兴地说:“今天我打算带大家去认识一下学校里的家养小精灵,跟我来吧。”

他们沿着一条莱拉从未走过的楼梯往下。唯一一个赫奇帕奇的男生说:“我们这是去厨房吗?”

“是的,”赫敏答,“或许你们都知道怎么进厨房了吧。”她指的是三个赫奇帕奇学生。另外两个女生表示自己还没有真正进去过——不是所有赫奇帕奇都会偷溜进厨房的。厨房的门在一条灯火通明的石砌长廊上,罗恩挠了挠一幅水果画上的一只梨子,梨子咯咯笑着变成一个门把手,拉开,他们就看到了霍格沃茨的厨房。

厨房跟礼堂一样大,四条长长的桌子上摆着莱拉熟悉的菜肴:烤牛肉、烤鸡、炸香肠、炖肉、猪排……不过桌面明显还没摆满,四周墙壁的下方,数不清的家养小精灵在矮矮的灶台旁边劳作着。石墙边还堆放着许多锅具和食材,一些小精灵正在把它们变成一道道美味佳肴。

“看来我们来得是时候啊,小精灵们在准备晚餐。”罗恩边说,边拿起一段香肠。赫敏吸一口气,恼火地拍了他一下。随后,她有些尴尬地笑笑,踌躇着对她的新成员说:“看起来我们来晚了一点,他们已经开始工作了,也许我们应该稍等一会?”

“用不着,”罗恩说,嘴里还嚼着,“克利切!克利切你在吗?”

赫敏没来得及阻止他。一个皮肤皱巴巴、脑袋光秃秃、耳朵长了两团白毛的小精灵很快走了过来,他先向罗恩鞠了一个躬,然后转向赫敏非常轻微地点了下他大大的脑袋,把剩下的人全都无视了。莱拉不太明白为什么有这种区别对待,不过不影响她好奇地盯着这种未曾见过的非人类魔法生物。

克利切说:“你好,韦斯莱少爷。今天主人没有跟你们一起来吗?”

“哈利去主持魁地奇选拔了,他今年还是队长。”罗恩说。“克利切,刚好今天你在霍格沃茨。对了赫敏,你想干什么来着?”

赫敏亲切地对小精灵说:“你好,克利切。今天没在格里莫广场吗?”

克利切用灰蒙蒙的眼睛瞄了她一眼,又移开目光,看向别处,生硬地回答:“今天格里莫广场的工作已经做完,所以克利切来霍格沃茨帮忙,看看主人有没有用得上克利切的地方。”

“很棒,克利切。”赫敏微笑着说。“是这样的,有几个学生想认识一下家养小精灵,也许……”她犹豫了一下,“你乐意交几个朋友吗?”

克利切干巴巴地说:“克利切不愿意。”

“那克利切,”罗恩连忙开口,“你愿意为我们找来几个友善的,呃,我是说,不那么忙的小精灵吗?就当帮我们一个小忙?”他悄悄对赫敏做了个口型——“别逼他”。

“克利切愿意为主人的朋友帮忙。”小精灵说。随后他走到炉灶旁,找到一个看起来像是领班的小精灵,然后领班又喊出来好几个小精灵,其中有两三个往这边一看,慌忙摇头。最终,只有两个小精灵各捧着一盘食物朝这边走过来。

“应该是你前几年织毛衣的事把他们搞怕了,要不然也不会避着你。”罗恩对着赫敏囔囔道。

“我已经改正了方法!别提这事了罗恩。”赫敏急切地小声辩解,竭力在她的新成员们面前维持协会会长的形象。当看清楚过来的小精灵,她突然眼神一亮。

“噢,闪闪!”赫敏惊喜地喊道,“好久不见。闪闪,你还好吗?”

走在前面的小精灵说话了——莱拉觉得她是女的,因为声音比克利切要尖细许多。“闪闪很好,只是闪闪每天都在思念克劳奇少爷。但是闪闪没办法回去了,只能在霍格沃茨继续工作。”她有些无精打采。

“你不酗酒了吧闪闪?”罗恩问。

“很少,闪闪偶尔太想念主人了会喝一点。”她把捧过来的盘子有气无力地放在他们面前的长桌上。紧接着,她大大的眼眶里仿佛一瞬间就积聚起泪光,开始小声啜泣起来。“闪闪……想主人了……虽然霍格沃茨……很好……”她抽泣着说。

赫敏连忙坐到长凳上,低声安慰着她。罗恩则趁机招呼剩下的成员们,坐到旁边一起享用小精灵刚端上来的小块馅饼。三个赫奇帕奇生从善如流地坐下,一人拿一块馅饼,瞪大眼睛看着赫敏轻轻拍着闪闪的背。

莱拉和卡尔文也坐下,此时,另外一个小精灵把手上的托盘举到他们面前,睁大着她本来就很大的眼睛,怯生生地说:“请用。”

她也是个女小精灵。她的声线不像闪闪那样尖细,而是有些胆怯而温柔的。莱拉拿了一块,说道:“谢谢你。”

卡尔文对于小精灵的近距离接触,似乎有点紧张,他也拿了一块,但是没敢吃上一口。

莱拉看看仍未停下抽泣的闪闪和温声细语的赫敏,又看看吃得开心看着热闹的罗恩和三个赫奇帕奇,再看看面前的小精灵,决定跟她说话。“你好,我第一次见小精灵。我能问问你的名字吗?”

“我叫昂妮。”小精灵说,声音比之前大了些。

“昂妮你好,我是莱拉,这是卡尔文,我们都是霍格沃茨的新生。”

“昂妮也是小精灵中的新精灵,昂妮是这里最年轻的。不过昂妮已经能做很多菜了,昂妮会成为一个合格的霍格沃茨小精灵。”

“很好昂妮,学校里的食物都是你们做的吗?那会不会一天到晚都很忙?”

“家养小精灵会很多食物魔法,我们做饭很快。除此之外,”昂妮挺起了裹着茶巾的胸膛,“我们还负责城堡的卫生,我们会很多清洁魔法。”

莱拉来了兴趣。“家养小精灵不用魔杖也能施法吗?”她从进来厨房就没看到任何一个家养小精灵拿着魔杖。

昂妮点点头。“是的,昂妮不用魔杖也能使用魔法。”

“那为什么巫师都需要魔杖呢?”

“昂妮不知道。不过很久以前,魔杖就是巫师的专属。巫师很强大。”昂妮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崇敬。

莱拉其实还想知道更多关于小精灵魔法的事,不过她又觉得可能说得太远了。于是她转了一个话题:“昂妮,你们平时还会干什么呢?我是说不工作的时候?还有你们都睡在哪?为什么我们平时见不到你们?”

昂妮似乎整理了一下这一连串的问题,片刻后,她说:“我们都睡在厨房里,到了晚上会把桌子拼起来,然后睡在上面。平时我们会在没有人的时候去打扫卫生,所以小巫师们一般见不到我们。至于小精灵平时做什么,我们平时就是打扫卫生、做些杂活,还有准备食物。但是,”她声音突然变小了,带着一点惶恐,“昂妮在没有工作的时候,会偷偷在霍格沃茨里四处看看。”

受小精灵的影响,莱拉的声音也放低下来。“为什么要偷偷地?其他小精灵不这样吗?”

昂妮紧张地点点头。“这是不应该的,小精灵不应该四处闲逛。”她的声音更小了,莱拉不得不凑近去听。“但是昂妮很喜欢这个地方,很想到处看看,请求你们不要告诉别人,否则昂妮会被开除的。”她恳求道。

“当然不会,昂妮,”莱拉对小精灵的诚实有些惊讶,不过她还是保证道,“你放心。”一旁的卡尔文也点头,放松下来吃了一口馅饼。莱拉想,其实昂妮不说也不会人知道这件事。

为了缓解小精灵突然的坦诚带来的尴尬,莱拉把昂妮一直捧着的托盘接过来,顺手拿了一块递给她。没想到昂妮惊恐地摇头拒绝。“这是给你们的食物,”她退后两步说,“昂妮不能吃。”

“没关系的昂妮,”赫敏看到他们的互动,微笑着说,“相信他们是想跟你成为朋友,才和你分享食物。”她似乎已经安慰好了闪闪,闪闪用身前的茶巾揉擦着自己的眼皮、不再抽噎。昂妮这才接过莱拉递过来的馅饼,还紧盯着后面忙碌的一群小精灵,似乎很害怕被看到。

赫敏带着他们几个,和两个小精灵进行了一番交谈。不过闪闪几乎不作声,而昂妮有问必答。“我还没见过这么健谈的小精灵,”罗恩笑着对他们说,“噢,除了多比。”

听到多比的名字,闪闪背过身去,而昂妮瞪大了眼睛。“昂妮从未见过多比,但听说多比是个很勇敢的小精灵。”她说。

“没错昂妮,我们都很怀念他。”赫敏对几个低年级生说了多比的事,昂妮也听得津津有味。莱拉第一次了解到多比和哈利他们的友谊。

“但多比是个异类!”闪闪愤慨地叫起来,“他向巫师索要报酬!他是个怪胎!”墙边有几个小精灵不安地看了过来。赫敏马上想跟她据理力争起来,说索要报酬是很正常很合理的。罗恩很快用手肘戳戳她,她止住了话头,皱着眉看他。

“我们来这里交朋友的,放轻松,赫敏。别跟闪闪争论。”罗恩小声说。赫敏接受了他的劝说,放弃接下来的话。见状,罗恩又暗示道:“魁地奇选拔赛应该到进行一半了吧,也不知道哈利选到几个追球手了?”

赫敏剜了他一眼。“明天才选守门员,你急什么。”不过她还是妥协了,让大家和小精灵道别。罗恩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神色看起来明显快乐多了。

莱拉和卡尔文跟着他们准备离开。但卡尔文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他突然转过身问收拾托盘的昂妮。“昂妮,那个、”他踌躇着,“你知不知道,有没有……有没有我也能干的工作?就像,跟着你们收拾厨房什么的?”

昂妮瞪大眼睛,她呆怔了一会,随后说:“霍格沃茨的小巫师不需要做这种工作,这是小精灵的职责。如果,昂妮说是如果,卡尔文先生想找一份有、有报酬的工作,”她提到“报酬”一词时,瑟缩了一下,但依然把话说完了,“或许可以去问问学校里的教授们?”

“噢,对,”卡尔文泄气地说,“我一时忘记了,你们工作不喜欢索要报酬。我应该去问教授们。再见,昂妮,谢谢你。”

莱拉和卡尔文转身继续走。这时昂妮突然叫住他们。“莱拉小姐,卡尔文先生,”她小声喊道,看起来有些紧张,“昂妮可以把你们当做在霍格沃茨的朋友吗?”

莱拉笑了,她发现小精灵还是挺可爱的。“当然,昂妮。再见,昂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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