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克莱是很好运的一只松鼠,它从小生长在闪耀湖边的树林里,长大后被罗伊纳·拉文克劳收养,并负责保护她的智慧冠冕,这是非常光荣的任务,虽然它后来失职…但是它还是平安地从巫师大战里活了下来,几经辗转,它来到了白鹤身边,这名有东方血统的绿眼睛拉文克劳女巫,她和蔼可亲,聪明伶俐,最重要的是她会给克莱克莱吃不完的坚果。
今天也是个美好的夜晚,如果没有摄魂怪在校外散发出来的寒气的话,克莱克莱真想在窗台上望月吟诗,喝一点蔓越莓酒,再吃几颗盐焗花生。
在窗台下面是一张小床,铺着深蓝色的被子和枕头,洗漱过后的女子正抱着一本黑魔法书坐在床头研读,她乌黑的长发还有些湿漉漉的,在胸前结成一绺。
克莱克莱跳下窗子,爬上白鹤的膝盖,低着头看书本上那密密麻麻的小字,才看了几行,它的眼睛就开始花了。
“要我说,白鹤,你不该学习这个咒语。”克莱克莱揉揉眼睛,说道。
白鹤读着书上的注解,伸出手比划了一下,不小心打到了克莱克莱的尾巴,惹得松鼠尖叫一声,滚落到床边的毯子里。
“抱歉克莱克莱,你没事吧?”她赶紧捧出气鼓鼓的松鼠,把它放在膝盖上,“我只是觉得这个咒语会很有帮助,因为书上写了它可以摧毁一切物质,我想等我们找到了冠冕就可以用它。”
克莱克莱的爪子敲着页面上的一行加粗小字,力度之大,厚厚的纸都开始劈啪作响:“可是这里写了,需要极高的魔法控制能力,否则施术者也会死亡!”
“所以我没有在使用,我只是在练习,空手练习很安全。”白鹅回答。
克莱克莱觉得很无语,它张口想吐出一颗松子继续吃,却感受到一阵不寻常的魔力波动,蓬松的尾巴晃了晃,它捉住白鹤的衣袖:“你感受到了吗?白鹤?”
此时白鹤也合上了书,从床上下来,来到窗前眺望。窗外一片漆黑,只有弯月和星光稀稀拉拉地散发的冷冷的光芒。
“他怎么会到这里来……”白鹤轻声说。
“你让我对那个男孩施加保护咒语,在我看来没什么值得的,我知道马尔福家族,不是什么好东西。”克莱克莱说。
白鹤披上外袍,要克莱克莱到她口袋里:“是的,他们不是正直善良的人,但是……但是我知道他愿意站在我们的阵线上。”
“噢,你怎么知道?那男孩可是个小食死徒。”克莱克莱切了一声。
“他想赢,想证明自己是个人物,但是他连鱼都不敢杀。他们一家的日子不好过,如果有别的出路,他不会拒绝的。”白鹤靠着克莱克莱的保护魔法,自由地行走在城堡里,她一路走出花园,来到禁林里,“当然,如果我们失败了,他们也会马上倒戈…”
“典型的斯莱特林做派,讨人厌。”克莱克莱轻蔑地说,“我会保护你的,希望他不要有什么歪脑筋。”
白鹤轻笑一声:“他?他连恶作剧都是最低级的,难以想象脑筋能歪哪里去。”
禁林的大半边没有防御魔法,才使得德拉科和丽比能够顺利抵达。男孩抬起头望着四周,这里的树木长得格外高大,在起伏连绵的地形上紧密排列,枝叶相互遮挡着,只能透进几丝银亮的月光。德拉科降低了荧光闪烁的亮度和范围,但这一点光芒还是十分显眼,远处还隐隐传来野兽的低吼声,鸟群窸窣着在他们头顶飞过,发出沙哑的怪叫。
小马尔福先生这辈子只来过两次禁林,第一次是一年级时被罚来帮海格寻找独角兽,那次他在哈利·波特面前丢了个大脸,自己竟然毫无风度地在禁林里狂叫乱跑,差点就吓得尿裤子。第二次就是今天,时隔多年,他居然直接来到了禁林的最深处,那股熟悉的恐惧感又顺着脊背爬上来,弄得他心里发毛,只觉得有吸血怪虫掉在了自己肩膀上。
“这里太危险了,马尔福少爷,我觉得我们该早点回去…”丽比小声说,她几乎是哭着开口的。
“闭嘴丽比!”德拉科低声呵斥。
他们静悄悄走着,在穿过一片黑暗的藤蔓后,听见一阵哭泣似的风声,就像有一对巨大的翅膀正在扇风,其中还伴随着枯叶被踩碎发出的细响,德拉科立刻收回魔杖,躲到一棵巨大的树后面。
一切突然安静了,无边的黑暗里,德拉科听到自己的心跳比打雷还要响,他用力屏住呼吸,试探着从树干后探出头,却猛然对上一只巨大的黄色眼睛!
黄澄澄的眼瞳像一只煤油灯,其中转动着细细的黑色瞳仁,正凶猛地盯着他看,将德拉科和丽比逼到身后的空地。两只眼睛从黑暗中慢慢移动,露出一只巨大的银灰色鹰头,钢铁般的喙,鹰爪巨大,弯弯的爪尖似数枚船钩,紧紧抓着地面。
鹰头马身有翼兽!德拉科今天看见他还心有余悸,上一回他就是因为挑衅巴克比克而被抓伤手臂,虽然没有多严重,但他还是装模作样了三个月,并撺掇着父亲剥去海格的职务。
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是有够无聊。德拉科心想着,一步步向后退去,深怕惊扰了这骄傲的生物,正当他准备鞠躬示好时,丽比突然惊声尖叫起来。
德拉科回头一看,是一只巨大的蜘蛛正在他们身后,那蜘蛛浑身黑毛,若不是靠得太近被月光照到一些,他们根本发现不了。
鹰马被丽比的尖叫声刺激到,它扬起上身,利爪胡乱挥舞,朝着德拉科抓来!
三年级的情形再一次复现,但这次德拉科没有被扑倒在地,他拔出魔杖,施了数道铁甲咒和防御咒,挡开了巨兽尖利的喙和爪子。鹰马兽显然被激怒,它扇动翅膀,卷起了一阵狂风,加快步伐朝着德拉科奔来,就在即将被追上时,德拉科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用力拽了过去,一瞬间天旋地转,再次爬起身来时,眼前已经换了场景,这片林子更明亮,显然不在禁林深处。
他站起身来整理着身上乱糟糟的落叶,四处环顾着,只见在身后成排的山毛榉里,走出了一个白色的身影,那场景似乎在他儿时读的传说故事集出现过,少女穿着飘逸的白袍子,立在冷白色的月光下,她长发乌黑,眼睛绿得那么浓,那么深。
德拉科抬起手,右手腕上,一根明晃晃的白线延伸向前,被女子牵在手里。
“还以为你又会被鹰头有翼兽踩扁。”白鹤轻笑一声,走上前来。
“照你这样救人的办法,不被它踩扁也会被你摔死。”德拉科拂去额发上的一片扎人树叶。
白鹤没理会他的抱怨:“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出什么事了吗?”
“冠冕你找得怎么样?”德拉科先问了一句。
“进展不大,冠冕的气息一直在变化,克莱克莱认为我们应该去阿尔巴尼亚森林里再找找,但是我想…”白鹤叹了口气,“我应该再去找海莲娜谈谈,但显然上一次我惹怒她了,她现在不大搭理我。”
“同为拉文克劳,你居然能把她惹毛?”德拉科冷笑
白鹤眉头抽了抽:“分院并不是把所有人都分成双胞胎,相处不来很正常…”
说罢白鹤又问:“你呢,有什么进展?”
“我猜那条大蛇是魂器。”德拉科说,“叫纳吉尼的大蛇,一直跟在神秘人身边,今天我听到他对那条蛇说‘要保护好你’,我想这个世界上除了他的魂器,应该没什么东西是他要保护的了。”
“你能找到机会杀了它吗?”白鹤问。
德拉科摇摇头:“很难,神秘人去哪里都带着它。”
两人相对无言,各自叹了口长气。
“不管怎么说,先保护好自己是最重要的。”白鹤想到伏地魔占据着马尔福庄园,德拉科每天就睡在他眼皮子底下,令人想想就毛骨悚然,他竟然能受得了——他真的能受得了?
她看向面前的人,男孩的容貌和以往一样,只是似乎更憔悴,铂金色的头发映照着月光熠熠生辉,可灰蓝的眸子里尽是疲态,不知不觉中他已经长得如此高挑,眉目清朗,让人能联想到青年的德拉科该是多么优雅英俊,那盈着雪水般的眼眸看过来,反射着今夜的月亮。
白鹤正出神地寻找着他眼里的月影,却见男孩的眉峰蹙起,饱含怒气地开口:“保护好自己?你竟然知道这是最重要的?你要是真的这么觉得——”
他举起了自己的右手,那根白色的线晃来晃去:“为什么今天它断开过?”
白鹤愣了愣,结结巴巴地开口:“那是、那是…你怎么会知道,我才是下咒的人,线断不断不是我才能看到的吗?”
一只毛茸茸的脑袋从白鹤口袋里探出头,克莱克莱神神叨叨地说:“这是双向的,请不要小看我的法力。”
“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卡罗兄妹做的?”德拉科问。
白鹤微微偏过头:“尊贵的德拉科少爷对混血巫师这么关心,很奇怪不是吗,我们现在算是合作,我留这个咒语给你只是为了我能及时找到你,不是为了让你半夜跑来问为什么断的。”
“是啊,很奇怪。”德拉科吐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我们还合作什么。”
“我会给你留下有用的线索,你可以继续我们的计划。”白鹤不假思索地说,“我相信你会这么做,因为你能成就这桩大事,你可以证明你不比救世主差。”
德拉科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手中的魔杖几乎快要被他掰断。
大概是光线太暗,白鹤没有注意到他的手,只是自顾自说:“对了,下次你不用跑到禁林,我的办公室壁炉可以用,但一定要小心,而且不是必要的时刻千万不要用,最好不要整个人都过来,你可以只是探个头。”
德拉科闷闷地“哦”了一声,他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后两人沉默对视了一会儿,白鹤准备告别,他却突然开口:“以前我说了一些话,伤害到了你…我为那些话向你致歉。”
难以想象来自斯莱特林的王子殿下居然有一天会说出“向你致歉”这种话,白鹤微微瞪大了双眼,片刻之后她忽然轻笑出声。
“道歉的时候别摆出那副踩屎的表情。”她说。
德拉科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伤人的话说出口是很难收回的,请你用行动证明你是真诚的。”白鹤说,“我没事,你也要保证自己没事。”
说罢,她轻轻拂去德拉科肩头的一片刚落下的叶子:“晚安。”
女孩化作一只体态修长的鹤,展翅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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