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要关楚湘一个禁闭。

但是他觉得他才是那个被关禁闭的人。

从吃完早饭开始，他就坐立难安，想着应该安排什么禁闭内容好。

他不会把人丢给费尔奇，毕竟说的是去他办公室不是吗？

他又想到，艾薇尔会不会觉得自己太无理取闹了？明明知道她的变形术向来不好，不是吗？

不，他又不知道楚湘变形术不好。（好吧他知道上学期全部的O里，她变形术分数最低了）

他在办公室绞尽脑汁地调整禁闭的内容，鼻涕虫太黏糊了，搅拌又耗费魔力，擦地板？他这里不需要擦。

最后想了半天，他打算让艾薇尔来给他改论文。

7点半，斯内普把炉火生好，准备了艾薇尔之前吃过，说不错的可可曲奇饼干，配上她最讨厌喝的脱脂牛奶等着她。

7点50。

级长来送作业，是飞奔着出地窖的。

“斯内普居然脱下了他的巫师袍！穿着一套西装！”级长在心里吱哇乱叫。

7点55。

斯内普停止了魔药搅拌，坐到了旁边的办公桌前，开始批改论文。

8点。

斯内普看着眼前狗屁不通的论文，狠狠地打了一个P，打消了让艾薇尔改论文的念头。太折磨了看这种东西。

8点05。

小动物迟到了。斯内普开始给她找理由。也许是被绊住了脚步，也许是哈利波特从中作梗？也许是记错了时间？

要罚！必须要罚！

不仅要改论文，还要把二年级的魔药都熬一遍！这样可以罚禁闭到期中了？她会不会不乐意？不乐意也是她活该，禁闭居然迟到。

斯内普给她找了无数个理由和后续的惩罚，结果自己越等越生气。

她怎么敢这样忽视自己的？

8点10分，斯内普感觉5分钟像过了一个世纪。他盯着桌上的曲奇，很想把饼干捏碎。

一阵银光闪过，一只麋鹿从空中跳过来：“西弗勒斯，请你带点抚慰精神的药剂到医疗翼，她也在这里。”

什么叫她也在？

没等斯内普提问，哈利波特的守护神就消散在了空中。

斯内普去了，看到了面色苍白躺在医疗翼床上的楚湘。

楚湘毛茸茸的脑袋从哈利波特的身后露出来，居然还是笑着的：“教授，对不起，我在来的路上——”

“闭嘴，如果你不想你的平时成绩因为你的不慎和自大被扣分光的话。”斯内普气气，剜了哈利波特一眼，仿佛在说跟着家伙扯上准没好事。

接着斯内普挤开了贴着床边的哈利波特，站到了床边，一言不发，连着打了好几个检测咒，然后从他的魔法袋子里翻找了一下，拿出一瓶药，倾身把病床上的人头托起，灌进对方嘴里。

楚湘咕咚咕咚喝得很顺从。这时她才终于有些像一个犯错了的学生，乖巧地一言不发，表情却极度扭曲。说真的，斯内普上来看到是她，整个气压就低得让人害怕，楚湘也不太能理解，斯内普是觉得自己搞出事情来了很烦人吗？

加上她很久没有喝过这么难喝的药，想吐，被斯内普低声呵止，掏掏掏居然摸出一颗糖亲手剥开糖衣，送到她嘴里。

刚刚赶来，还不知内情的麦格校长一脸震惊。“发生什么事了，哈利？”

事情调查清楚，是斯莱特林的一个学生带了黑魔法物品，然后在欺负其他学生的时候被楚湘制止了，对方掏魔杖打不过楚湘，就直接使用了黑魔法物品，那件物品类似于对楚湘施了钻心咒。

那个学生被楚湘强撑着缴械了，还摔断了骨头。

他们的械斗被检查的哈利发现，两人都被送到了医疗翼。

楚湘觉得很羞赧，流下了两行眼泪，隔壁的学生叫嚣别以为装可怜教授就会偏袒楚湘，被斯内普封舌锁喉了。

“没有，我只是，太，太酸了呜呜呜……”楚湘给超级柠檬酸酸糖酸哭了，斯内普却丝毫没有欺负人的自觉，反而因为楚湘只被他一人看到的小表情逗满意了。

后来斯内普整顿了斯莱特林学院，黑魔法物品不允许带入宿舍，只能在专门区域按规则研究。

因为黑魔法物品转了一道，二年级的孩子也没有能发挥出这个物品的真正实力，所以楚湘头疼了四天之后就出院了。

她继续她的校园生活和禁闭，却开始发觉不对劲。

先是麦格教授，旁听变形术课的时候，因为她完成了任务（其他人也都完成了）给斯莱特林加了10分，就好像知道她以前变形术是最差的一样给的奖励。

其次是哈利波特，他夸奖她的魔法，但从来不让她参与示范，好像知道之前她参与示范都闹出了哪些幺蛾子似的。

最后是斯内普，他对楚湘的放水，已经到了叹为观止的程度。他接送楚湘禁闭了一个月，而在各种场合，即使楚湘故意做他不喜欢的事情，他也只是挑挑眉毛，一个魔咒解决。

邓布利多倒是没有什么改变，不过楚相之前也没有上过他的课，不好评论。

最终楚湘决定去找海格，她知道海格从来守不住秘密。（对不起了）

她主动申请以研究的理由帮海格处理了玉米，然后被海格邀请去喝茶。

“海格，如果一群人对另一个人突然改变态度，会是因为什么？”

海格似乎是警惕了一下，他的眼睛在浓密的头发下闪了一闪，说：“也许是那个人有什么改变？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觉得最近教授对我很奇怪，但我怎么都想不明白。”

海格支支吾吾：“如果没有不好的事情，那也许是教授们很喜欢你。”

楚湘说：“那你喜欢我吗？”

海格笑了：“当然，哈哈！”

“你也觉得我像她吗？”

“当然……不是，没有！喔不——”海格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坑了，因为艾薇尔根本就没说“她”是谁。

他懊恼地拍了拍脑门，用他认为低了的音量问：“所以你是吗？艾薇尔？”

“……”

“艾薇尔已经死了。”女孩跳下了沙发：“谢谢你的招待，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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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湘……从前的艾薇尔抱着膝盖坐在天文塔的窗户上，看着远方的山线起起伏伏。

被伏地魔吸收完魔力后，她设置的咒语起效了。魔力被吸取的过程不好受，但是炸开的那一瞬很快。

之后她好像在一团混沌里漂浮，被裹挟着到各个情节中，好像有人说着什么“又错了”“但是正好重新开始”“奖励”类似的话。

然后她就在一阵哭声中惊醒了。

“湘湘！”

“她醒了！医生！医生！”

从此她就成了楚湘。一个拥有魔力却不自知，然后魔力暴动不幸死去的孩子。

她的父母是来英国出差的国际公司职员，平时很忙。

她可以选择不拥抱魔法，但是艾薇尔放不下魔法世界，她想着，也许这是梅林给她的机会，她可以轻轻松松体验一下魔法，然后回到普通世界，做普通人。

她的父母同意了。

这真是个好消息。

她回到了熟悉的霍格沃兹，看到了熟悉而陌生的巫师们。

她不打算跟他们相认。只要在旁边看到他们安好，就足够满足了。她没有考虑过失去她的斯内普会是什么样的想法，毕竟她也不过是一个刚成年就穿进原著的小孩子。

难道穿越者就可以肆意的改变剧情吗？穿越者可以融入这个世界吗？真的可以反复穿进同一个世界吗？她统统没有去想过。

在发现无法回答“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还能回去吗”这几个问题时，她就快速接受了新身份，并为拯救”救世主”而努力。

现在大家都很好，斯内普也很好，甚至和原著一样。

这就很好了。

没想到二年级就被认出来了。

……

刚刚忘了问是怎么掉马的了。

楚湘赶在迟到前的最后一刻，到了斯内普的办公室，继续她本学期未完成的禁闭。

说起来，她以前经常看斯内普关其他人禁闭，要处理材料，写文章，熬制简单的魔药材料，或者前来报到，然后被打发走。

像她这样的，来了还能有餐点的，的确没有过。

她怎么会因为斯内普基本不和她交谈，就以为斯内普毫无察觉？

真是…

“你去天文塔了？”斯内普问。

“为什么这么问？”楚湘好奇了，天文塔没有什么特别的气味吧？

“波特教授看到了你。”斯内普说，有些不情愿地：“他邀请你暑假去他家里做客。”

楚湘一脸疑惑：“我？为什么？”

斯内普抬起了一直低着埋在一部大部头书里的头，语速很快，似乎是想验证什么：“这么说你不愿意去，对么？”

楚湘眨了眨眼睛：“我的意思是，哈利教授似乎没有邀请学生聚会的习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斯内普闻言又把头低了下去：“或许，是他的韦斯莱妻子要生孩子了，他很高兴？”

“喔！这是好事啊，我愿意去...凑个热闹？”

“噢。”斯内普很冷淡地答应了一声。

“所以，聚会的时间和地点是？”楚湘问。

斯内普啪的一声把书拍在了桌上：“你们关系这么好，为什么不自己去问他呢，楚小姐？”

“......您不去吗？”这可是莉莉的外孙/女。

难道是他嫉妒了？心理不平衡了？

可是如果真的不去的话，他一定会纠结又后悔的吧。

“你觉得我会为一个小波特的诞生而高兴吗？”斯内普说完后，神色有些懊恼，仿佛是发现自己不应该对一个学生说这些，他的深蓝色条纹巫师袍翻飞起来，走向了放置魔药的地方。

楚湘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还是这么傲娇。”

“什么？”斯内普回头，黑色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甩动起来，飘过来一阵清香。

“如果您不去的话，您那天会在哪里，干什么呢？”楚湘没有重复自己的吐槽，而是问斯内普。

斯内普抿起了薄薄的嘴唇，又张开，吐出酝酿已久的毒液：“或许楚小姐可以用自己大小堪比汉谟拉鼠的大脑想一想，一个魔药大师是很忙的？”

“吃个饭的时间还是有的，你以前还能一天给我泡10次的奶粉，每2小时换一次尿布，讲2小时的睡前故事。”楚湘看着他黑漆漆的眼睛，诚恳地说。

斯内普似乎是想解释什么，但又在下一刻终于察觉了楚湘说的是什么，他微微瞪大了眼睛，这让他的表情更让人觉得怜爱了（？）。他缓缓地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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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呆呆地坐着。他已经送楚湘回了寝室，现在他终于有时间打开自己的大脑封闭术，好好想一想今天晚上的对话了。

艾薇尔——她承认了自己拥有艾薇尔的记忆，但是否认自己是艾薇尔。

所以和他想的一样又不一样，她不想再做艾薇尔了，她要抛弃从前的身份。她放下了那些年的事情——尽管她说起来对从前的事情还是如数家珍。

她说她想做楚湘。

他也还是她敬重的西弗勒斯·斯内普。

敬重？

谁***要她的敬重？

斯内普狠狠咬住了自己的舌头，阻止自己把这句话说出口。

他无数次想问她是否还记得自己，是否在意他这个“老父亲”，是否愿意回到他的身边——哪怕是以女儿的身份。

他想要质问，她知不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原谅过她，她要做更多，更多，否则他会一直记仇的。

但是在她看向他的时候，他手指发僵，喉咙发紧，连平时信手拈来的毒液都干涸了。

他发现比起所谓的“恨”，他的心悬着，无尽的惶恐占据了几乎所有的心神。

他爱艾薇尔，在不知不觉间，在反复的失去间，他已经失去了自我。成了他曾经最痛恨的没有理智可言，被“爱”胁迫的人。

他害怕艾薇尔说出类似再也不联系的话来，害怕艾薇尔发现自己留她禁闭的心思。

他忘了自己是教授，必然会教她到毕业。他想，如果艾薇尔质问他，他就理直气壮地拿出自己是不通情理的大蝙蝠的事实，当然可以“为所欲为”。回过神来，这些想法简直是无理取闹。

可是艾薇尔只是仰起头，用他最熟悉又最无法抵抗的口吻跟他说，她想用重新的身份，重新体验魔法。

“当然。”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不争气地说：“欢迎回来。”

然后在一声声清晰轻快的心跳声中，他听见自己阴暗却越发清晰的心声：“你是我的。”

[捂脸笑哭]我在写什么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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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