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毫无疑问我旷掉了魔药课,至于之后我因此关了多久的禁闭,嗯……请原谅,我实在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维多利亚的日记总是让我身临其境,事实上,她的文笔并不怎么好,但我知道,她的每一段文字,每一个元素,都构成了独属于她的人生,讲述着她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
或许因为我们有血缘关系吧。
这种共情的感觉体现在我看她日记的每一个字上:当那一小段写着她身世的文字也一点点浮现在我的眼前时,我忍不住叫了家养小精灵要了一杯热乎乎的可可(要知道那个时候可是夏天);当夏洛特剖开莱安娜的肚子时,我颤抖着把自己裹在了毯子里……
当然,当终于走到了一起的两个人在月色下共舞时,我并没有因为他们手上即将沾染的鲜血而感到恐惧,我为维多利亚本人感到开心。
我能看出来,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维多利亚是自在的,开心的,是无需带着一层虚伪面具的真实的自己。
可当我的同理心达到高峰,也极度渴望看下去后面发生了些什么的时候,那本日记却停下了继续前行的脚步。
而这一停,就停下了将近一年。
在这一年里,我曾经抱着那本日记走到黑湖湖畔,它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和黑湖湖畔的那个不易察觉的魔法相契合着。
我在那个时间停滞的空间里,看到了彼时两个人留下的誓言,当他们的名字浮在我面前的空气中时,我忍不住伸出手,希望能把那飘渺的字迹抓在手底。
可惜,无论我多么努力,他们也只在空气中维持着原有的魔法,守护着这个小世界的秘密和他们的誓言。
似乎是有什么感应一样,当我第一次从那个渺小的世界走出后,我感到自己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就像被最温和的阳光照耀后的舒适。
我想起弗莱迪曾经在图书馆里说过的那些话,黑湖湖畔的传说,和我身上未知的魔法。
我似乎是预感到了些什么,不顾自己的举止,飞奔着跑回图书馆,我像是在期待着些什么,完全顾不上自己的袍子飞在身后,和几捋头发缠在了一起,也顾不上这一路上是不是撞上了些什么人。
当我有些狼狈的站在赫敏面前时,她面前好几本书都被翻开,铺满了整张桌子,她的目光在之间跳跃,似乎是在找些什么。
"克莉丝,你还好吗……"
但我的到来确实让她吓得不轻,我清楚的看见她手里那支崭新的羽毛笔生生折断了尖。
"抱歉……"我的气还没有喘匀就连忙坐在她的对面,或许是跑的太快,我坐下的时候直直撞到了椅子上,在木板地上划出了刺耳的声音。
身旁正在复习的学长学姐和图书管理员都带着怒意看向了我。
我缩了缩脖子,
"抱歉。"
"克莉丝,或许你不介意再欠我一个抱歉,"我抬头看去,弗莱迪原本整洁漂亮的长袍满是泥点子,"如果不是看见你那头银色的头发,我还真不相信刚才那么冒冒失失撞我的人会是个斯莱特林……"
"不过,发现是你的时候,我倒是一点都不意外了。"
我这下彻底喘足了气,抬头看向他,难堪地笑笑,"抱歉。"
"不过,我有必要让你们帮我见证下,"我说着拿出我的魔杖,看到眼前弗莱迪身上违和的衣服,我按照之前无数过试过的那样,念出了咒语,"清理一新。"
我的手在颤抖,跟着我的心跳一起,再没有像之前那样只换来一阵尴尬的空气。
弗莱迪的袍子随着我的动作恢复如初,连带着那些褶皱也跟着被抚平,我又随手试了一个漂浮咒,看着赫敏那支断裂的羽毛笔和书都一个接一个的浮在空中。
我难以抑制内心的喜悦,惊喜的想要叫出声,但又生生忍了下去,最后只是无声的拥抱了他们两个。
弗莱迪满意地看着自己的袍子恢复如初,"不错,看起来你终于掌握了自己的学习方法。"
"我真心为你感到开心,克莉丝,你的天赋终于完美的平衡了,但如果你不是有这么正当理由的话,我也会想要一个抱歉,"赫敏抚平那些被我带来的风翻动的书页,"我为了找你们学院的事情不知道花了多长时间。"
"你是说密室和那个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我好奇地看了看她已经记下的笔记。
"是啊,诺里斯夫人的事情闹的整个霍格沃茨人心惶惶,连哈利都一直在说他好像听到了些什么,怎么你们斯莱特林一点都不担心?"
我仔细回想了下这些天偶然听到的传闻,斯莱特林们也在讨论,但我似乎从来没有加入他们的谈话,无论他们把这件事渲染的多么恐怖,用多少虚假的谎言去骗那些刚入校的新生,我却一直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或许是因为这些天我一直泡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的缘故吧。
但在那之后,我却再没有置身事外,那节特殊的黑魔法防御课把哈利推到了事件的中心,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个会说蛇佬腔的男孩才该是那个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这些天我从赫敏那里听说了哈利的不安和慌张,但她不知道的是,另一个在角落里为这件事不得安眠的正顶着黑眼圈坐在她的面前。
我连续几天睡不好觉的原因很简单:
那天,哈利和那条蛇的对话,我听得明明白白,就好像那是我从小就流利掌握的另一个母语。
我想起维多利亚日记里提到的汤姆和她聊过关于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故事,虽然维多利亚或许觉得它并不重要,并没有把它讲给她心爱的日记本,但我有了一个猜测。
……
我总是喜欢在我的文字里去回顾我还在霍格沃茨的故事,那些大都是快乐的,温暖的,唯独当我回忆到那一天,我写下的文字都在颤抖,看看这些字母,真丑。
但我也忍不住用这些丑陋的字迹感叹一下自己当年的大胆,或许无知者无畏这句话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我是固执的,这一点和我的母亲简直一模一样,一旦我认定了某件事情,我会拼尽一切去证明它的正误,比如,当时我的猜测。
我连着好几天在黑湖湖畔独自一人度过我的课余时间,事实上我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的对着湖面发呆,或者拿着本笔记装作在复习的样子,实际上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日记本在我的身旁打开着,我渴望看见它再翻动一页,或者再浮现一个字迹。
三天后一个温暖的下午。
当我恋恋不舍地从我的小世界里走出来的时候,我又一次见到了邓布利多教授。
“教授……“我迟疑了许久,才张开口叫他。
“啊……克莉丝……”他似乎才看到我的样子,“吃颗糖吗?”
“喔喔……好。”我支吾着从他手里的那个玻璃罐子里拿了一颗柠檬糖,那不是我第一次吃柠檬糖,毫不意外我又一次被这颗小小的糖果酸的睁不开眼睛。
“很酸吧……确实挺少有人爱吃这么酸的糖的,”他看见我的表情,语气轻快,“你这个表情和你母亲当年一模一样……”
“我……母亲……”
我迟钝了几秒钟,只从嘴里挤出了这几个字眼。
"教授,您知道……我的母亲是谁?"
我始终不会成为我母亲那样的人,我的演技拙劣,谎话和借口更是不能脱口而出,而在面对邓布利多教授的时候,我再怎么掩饰也只成了徒劳。
"你抱着的是她的日记吧……"他瞥到了我手里的本子,"她跟我提过,当然是写信的时候,毕竟他们的婚礼我也曾经是被邀请的那个。"
我更控制不好自己的表情了,我敢肯定那个时候我的表情就好像一百颗柠檬酸糖在我的口腔里爆开。
"您……真的认识她……"
"当然,看来维多利亚那阵子很忙,连日记都没有时间写,才会让你整天这么苦恼,这么说起来,她不算是个好母亲不是吗?"我看见邓布利多教授难得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你长得和你母亲很像,除了眼睛。"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紧张,"我们是朋友,很巧,我手里有几封当年她的亲笔信,我想你会有兴趣看一看。"
等我再回到公共休息室的时候,我的手里又多了几封依旧密封着的信件和一张装饰精美的黑色卡片,我能看出它们都是拆开后又被重新封上的。
我有些无奈的看了看那几封信,上面有我熟悉的笔迹——"阿不思 邓布利多亲启"。
我的母亲真的很喜欢用这种控制字迹浮现的咒语啊。
当我清点我手中的信件时,我没有注意到在一旁被翻开的日记本,有些黑色的字迹正在浮现。
……
最近我和汤姆为了我们婚礼的邀请名单争执了不知道多少次。
但这件事真的说起来就让我觉得有些气愤,如果不是我无意间看到了最开始的宾客名单,我们的婚礼也许真的只会变成另一个充满黑暗的名利场。
"所以呢,这个……是谁?"我指着一串我不认识的字符问道。
他从信件中抬起头来,向我这边看来,"哦,那个啊,是北欧那边的一支古老纯血家族,他们为了彰显自己的血统醇厚,到现在都用的是几百年前延续至今一种古老语言,就有点像我们选修的古代如尼文?"
"这……有哪里像古代如尼文了?"我眼角跳了跳,"我怎么不觉得这些和我们学过的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所以说你还有很多要加强的地方啊,维多利亚。"
"你这么一说,真的会让我觉得我又回到了我三年级的时候。"
“我一直以为三年级在你的回忆里该是很美好的啊……看来是我有些误解……”
“如果说排除了你的话,三年级对我来说还是很美好的,让我想想……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是让我有些怀念那个时候蜂蜜公爵的季节限定啦!”我故意这样说道,“……不知道现在那里还有没有我最喜欢吃的糖。”
“我倒觉得你嗜甜的毛病应该改一改了。”他低头又写了些什么,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把手边那一小碟提拉米苏往自己这边挪了一挪,担心他下一秒就要把它拿走。
看他笑了笑,我才放下心来,忍不住嘟囔了几句,“……也不看看是谁惯出来的毛病?”
“嗯……是我。”
提拉米苏这种略微有些苦涩的甜品在我这里可算是个不合格的下午茶,但这次吃下去却一直甜到了心尖上。
说起来,这种他写着东西,我吃着下午茶的下午确实有些岁月静好的意思。
不过,如果你有幸和我们生活过一阵子的话,那你会发现,我们两个经常就这么相对无言的静静坐上一个下午。
我也就在这个时候有点空闲写写自己的日记,偶尔一两天,汤姆会叫我去看看他对于自己帝国的构想,我对这些实在是提不起来兴趣,也就凭着性子给些可有可无的建议。
不过无论我的思维又跑偏到哪个角落,他到都会认真的想想,甚至更认真地告诉我这件事为什么不可能发生。
嗯…认真的有点可爱。
不过这样也就显得我们为了婚礼名单的小小的争执变得可贵,在我的记忆里,我们在一起之后的第一年里,这样的争执是最频繁的。
……
我本以为我和汤姆共舞的消息会引起整个学院的震惊,但我确实想错了。
康妮和艾琳不用说了,她们两个在我略有些尴尬的告诉她们这个消息的时候相识一笑,一起向我点了点头——说真的这是我认识她们俩以来,做出的终于像是亲姐妹的一个动作。
我被这个莫名其妙的点头弄得心虚,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所以说啊,当初你口口声声说你们两个不会在一起,在我看来就是小孩子在闹脾气。"艾琳得意的笑了笑,"不过我倒觉得,你们两个在一起,比你或者汤姆和任何一人个人在一起,都合适……"
而斯莱特林其他的贵族小姐们比我想象的要好了很多,不少曾经对我颇有看法的这会也会在偶尔碰面的时候微笑着向我打个招呼。
变化最大的要属马尔福他们了,从对我曾经的漠视到现在的-自从圣诞节的那声"Lord",我也算是终于明白了汤姆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尽管我不知道汤姆是怎么做到的。
但我那个时候忙的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事情,五年级的功课远没有之前的课程那么简单,再加上下学期即将来临的O.W.Ls考试,那段日子里我几乎就长在图书馆里,埋头于一眼难以望到头的羊皮纸中。
好在,我和汤姆不像其他刚刚在一起的小情侣一样,每天都必须腻在一起,毕竟他也有他的王国要建设,以至于我们有的时候在走廊里碰面,也只是点个头,各自忙碌。
看起来还不如我和康妮或者艾琳来的亲切。
我从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我们本就和其他成双入对的年轻巫师不一样,我们只是有了一个共同的人誓言,一个可以相伴走下去达到的目标,我们的“在一起”和他们因为热火的爱情“在一起”大概是不同的。
我们需要彼此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站在彼此身边,会在需要的时候拥抱,牵手,亲吻彼此,但在不需要的时候,我们都各自忙碌,爱情本就不是我们生活的必需品,何况那时我们没有爱情,只是相互陪伴,带着那么一丁点对于彼此的欣赏和好感。
但康妮艾琳从不这样认为,她们两个调侃过我,毕竟艾琳在感情方面也一样充满仪式感,她实在看不下去我们这样子谈恋爱,怎么会有小情侣不一起上课,不一起吃午饭,不成双入对地在霍格沃茨里羡煞旁人。
“而且你的男朋友是汤姆里德尔,不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泥巴种。”艾琳对这一点始终无法理解。
彼时我正在尝试餐厅新研发出来的南瓜肉桂汁,本来我已经被这种奇怪的味道熏得,艾琳的泥巴种三个字一出,我彻底被这尴尬的味道呛了一口。
“咳咳……谢谢亲爱的,但……还是别把汤姆和那个词放在一句话里的好……“我接过艾琳好心递过来的纸巾,”放心吧,我们两个每天都会在图书馆约会啦。”
艾琳挑了挑眉,“图书馆?我还不知道你们两个,一个恨不得住在论文里,一个恨不得钻进**区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咒语里,拜托你们两个是不是对对方有什么误解,明明都是我们斯莱特林公认的颜值天花板,怎么书就比对方好看吗?”
“我们都要忙呀……”在艾琳面前,我永远甘拜下风,“而且我们两个也不是一直都在学习,也是会说话的啊。”
“让我想想,这周你们两个聊得话题除了格林德沃和黑魔法防御,隐身药剂的调配,还有什么话题?”
我低头无语,吃着我面前的提拉米苏,艾琳说的都对,我也在想,我和汤姆还会聊些什么,好像我们两个之间的话题除了这些学术问题,也没有其他什么了。
但当提拉米苏的甜香在我的心里蔓延出甜蜜时,我突然想起些什么,但我刚要说出口的话再一次被艾琳堵住了。
“啊好吧我承认,虽然说这是你们两个看起来唯一像情侣的地方,确实很难想象汤姆那样的人会天天变着方法给你找到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甜品。”
我在心底点了点头,他真的越来越懂我的口味了。
我被艾琳的话提醒应该去问问汤姆他从哪里找到这么多合我口味的甜品,这样哪怕有一天我们两个的誓言破灭了,我还得有能吃甜品的地方,当然了,这个想法的说笑意味更大一些。
可惜这天他来图书馆的时候,我正被魔药课的作业搞得焦头烂额,连头都懒得抬起来看他一眼,更别说问甜品这样的小事了。
等我终于完成了作业,抬起头活动了下紧绷的肩颈,才发现他并没有和往日一样看着书,而是带着笑意注视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想起艾琳说的话了,我似乎真的在汤姆面前一点矜持都不剩了。
我不自在的双手捂脸,轻咳了一声,说话都略有些磕巴“书看完了?你怎么一直……看着我?”
“我觉得看我自己女朋友没什么问题吧。”他这次真的隐藏不住笑了,顺手把我刚写完的魔药课作业拿了过去,又顺走了我的羽毛笔,低头修改我刚刚写过的论文。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很喜欢这么静静地看着汤姆,他偶尔垂首蹙眉,偶尔微笑动手写几行批注,哪怕每次他看完之后对我作业的评价和调侃总会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刚刚来到魔法世界,刚刚接触到这门学科。
尽管如此,不得不说,我年少时有关霍格沃茨的记忆,大部分都是在深夜空无他人的图书馆里,被那一小盏昏黄灯光笼罩的他和我。
“有人说过吗,你真的很好看,汤姆。”我有些累了,一手支着头,歪头看他。
“嗯,你终于发现了。”他没有抬头,在我论文的某一行上画了个淡淡的圈,“太累了?我怎么不觉得我们维多利亚小姐会有弱智的拼写错误。”
我瞬间清醒,不自在地叹了口气,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笔,沮丧地修改那些他仔细标注过的地方。
“好了,”他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很喜欢把我梳好的头发揉的一团乱,“别这么垂头丧气的,很有进步了,不管怎么样,你一直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小女巫了。”
我依然提不起兴致,也懒得应付他这句称赞,“那又怎么样,还不是每次都被你轻松地挑出来各种错。而且我再说一遍,汤姆,我的头发,你这样子它们会缠在一起的。“
他的手僵了一下,然后终于换了方向,把刚刚一头乱糟糟的银毛重新顺了顺,“看来我们维多利亚小姐今天心情确实不是很好,走吗,带你去看个有趣的地方。”
“嗯?”我略微有了点兴致,刚好也改完了那点小错,“我对艾琳他们去高塔约会看星星可一点兴趣都没有啊。”
“我是那么无聊的人吗,”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袍子,在我面前伸出一只手,“走吗,小姐,记得我跟你说过萨拉查斯莱特林在霍格沃茨留下的那个密室吗,我找到它了。”
这对我来说,确实是个值得一去的地方。
但我也确实没想到,不知道算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恶趣味还是其他三位创始人的恶趣味,是怎么想到把这么一个传说中的密室和女生盥洗室结合到一起的。
当然这话我不敢和汤姆说,我向来觉得在他的脸上永远看不出来他内心所想,但这次他却难得为自己找到了密室而有些洋洋自得的神情。
“闭眼,亲爱的,你不想变成里面那位大朋友的夜宵的,”在他用我听不懂的蛇佬腔打开了通往下面神秘空间的通道时,我还是忍不住向下探头看去,却被他捂住了双眼。
“大朋友,所以传说中密室里的怪物是只蛇怪吗,”我想起来了之前自己在前两天刚刚接到的恶心的长篇魔法史论题,忍不住抓着他的手,“那,汤姆,我会闭好眼睛的,你带我下去看看,我的论文有内容了!”
“我永远抓不住你的关注点,维多利亚,”他又用蛇佬腔说了些什么,我能感到面前一阵自下而上的寒风,带着并不好闻的潮湿腐烂的味道,我紧闭着双眼慢慢躲到了汤姆身后。
“别怕,它转过去了,不会对上你的眼睛的,睁眼看看,”他把我从身后牵出来。
“能信你吗?”尽管这么说着,我却迫不及待在第一时间睁开了眼睛。
“除了我你还能信谁。”汤姆似乎对我的这句疑问很是不满。
“艾琳,康妮,啊还有邓布利多教授……”我故意调侃他,抬头去看眼前这只已经存在了几百年的生物,“它……虽然闻起来并不怎么样,但确实是很漂亮。”
“很漂亮?”
“是啊,很符合萨拉查斯莱特林的风格,我们似乎都不能想象守护者斯莱特林密室的会是一只银色的独角兽?”我终于回头看了看他,”可以摸一下吗?“
“只要你不嫌弃它会让你的手上沾上粘液。”
“怎么会?虽然确实它看起来有很多年没有好好洗澡了,”庞大蛇怪的身体冰凉,黏腻,但它的鳞甲看起来一旦不开心了就能让正在碰它的我受伤,“所以呢,你打算之后怎么办,对这位大朋友,以及下面那个密室,你是不是已经去过了?”
“我总不会费时间给它安排一次洗护,”他笑了笑,一只手附上我的,“霍格沃茨里的秘密远超过我的想象,这里将会见证我们的辉煌。”
那个时候的我很自私,我实际上对于汤姆自己辉煌事业的建设有些漠不关心,他似乎早早把我规划到他对于未来的蓝图里,但我那个时候所思所想的只有我覆灭的家族,我枉死的姐姐,我未知的命运。
那个所谓“恶魔”的称呼一直悬在我的头顶,尽管我的身边有康妮和艾琳,有汤姆,有无数认为我天赋异禀的教授和同学,无论他们来自哪个学员,无论他们是麻瓜出身还是纯血。
但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有人知道了我威尔维特家族经历遭遇的一切,有人知道了那个记忆力的诅咒,恶魔,与黑魔法,我会变成什么,我的家族又在哪里,会遭遇什么。
我不敢进一步想下去了。
但汤姆有一点说的没错,这座城堡所蕴藏的秘密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得多,说不定,我所担忧的一切,将会在这里找到答案。
想这些为时过早,我似乎应该先去完善我那篇魔法史的论文,至少我有很多可以写的了。
但事情总是这样,永远不会按照你想象的去发展,比如我那天熬夜写完的引以为傲的魔法史沦为,我自以为我生动地把斯莱特林的密室描绘的小说一样有趣,怎么样都会得到一个不错的分数,结果那张羊皮纸上的D恨恨地刺痛了我的心。
“我不理解,”我又一次逼着自己去看那个刺眼的评分,“我在霍格沃茨学了这么多,怎么会有一个D。”
“太假了,维多利亚,你是怎么想的,这是一篇学术论文,你写出来了个毫无理论根据的神话故事,”艾琳拿过去,读了一遍,“虽然它读起来确实很引人入胜,但我想宾斯教授并不这么觉得。”
我算是反应过来为什么汤姆这么谨慎的人这次没有阻止我去把密室的事情写到论文里了,毕竟根本就没有人相信。
还没等我把这个刺眼的分数给他看,事情再一次不顺着我们的心意胡乱发展了。
那天晚上我写完了所有的作业,又偷偷把那本黑魔法史简单翻了一遍,可我一直没能等来我晚间的甜品,也没有机会把我得了个难看分数的羊皮纸拿给汤姆。
他不在公共休息室,不在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办公室,顺带一提,斯拉格霍恩教授还异常友善地提醒我不要在城堡里夜游,哪怕我和汤姆是热恋中的小情侣。
我在教授意味不明的笑容里退出了办公室,想起来了他最后一个可能去到的地方,直奔那个只有我们两个知道,藏着密室的盥洗室。
果然,他在那。
月光从他背后的窗户里渗入,我只能依稀看见他站在那里高大挺拔的身姿,他的脸被阴影挡住,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但我感觉到了那不同寻常的阴沉氛围,而当我走进盥洗室时,我闻到了空气中的腐烂和血腥的味道。
“汤姆……”我放慢了脚步,空气里弥漫着危险的气氛。
地面上有东西快速滑过的声音,伴随着那种冷血生物“嘶嘶”的吐信声,我知道是那只庞大的密室守卫者。
“汤姆里德尔!”我紧闭着双眼,听见它直冲我而来,这绝对不是一种表示友善的方式,这简直让我怀疑是不是汤姆告诉它我写的故事,让它连带上我之前摸它的事情都记上了。
我不想死在这儿,不知道我那位名义上的男朋友现在在哪儿神游,好在他在我举起魔杖要用一个爆破咒前终于清醒了过来,我听见了他的蛇佬腔,下一秒,我被他抱在怀里,从来没有抱的这么紧过。
他身上的血腥味呛得我有些难受,但我反握住他的手,他紧紧握着一个黑色的日记本,我抬头去看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似乎透露出了一点微弱的红光,“怎么了,汤姆?”
“对不起,维多利亚,”他声音低沉沙哑,和往日我们说笑时截然不同。
我挣脱出他的怀抱,“不是你的血,是谁的。”
他的脸色阴沉的可怕,让开了一点,我看到了那个趴在地上脸色早已惨白的拉文克劳,她的眼睛里满是惊恐,我知道这个拉文克劳,是艾琳和斯莱特林的大小姐们口中最鄙夷的泥巴种之一。
“桃金娘?”我不确定地说出这个名字,“怎么会在这儿?”
“死了,被我们的大朋友直视了眼睛。”说起那个死去的女孩,他的语气里并没有一丝波澜。
我不在乎那个无辜死去的桃金娘,但可怕的是刚刚他眼睛里不对劲的红色和手里的日记本,“你做了什么吗,汤姆?你的日记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吗,”他低头看了眼我正紧紧攥住的那个黑色封皮的本子,微微一笑,把那个本子的页角抚平,好好地放在我手里,“拿好了,亲爱的,里面有书写着我的灵魂。”
我心里一惊,那些黑魔法书籍中的某一行不起眼的字迹在我的眼前浮现,“你……做了个魂器?”
“聪明的小姑娘。”他欣慰的一笑。
“你疯了,汤姆,”虽然这么说,我把那个本子紧紧抱在胸前,另一只手拉过他,“回去再说这些,我们得赶快离开这儿,不管怎么样,它有些太冲动了,一个莫名死亡的学生,魔法部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我不希望他们这样毁掉你……当然,他们也不会这样放过霍格沃茨……到时候,如果霍格沃茨因此不得不关闭学校,那我们又不得不回到……之前……”
我仿佛又一次变回了十岁的我,面前是老院长刚刚咽气的冰冷的身体,那个时候的我被未来的迷茫和恐惧充斥,正如现在一样,我害怕被这个好不容易接纳我的世界再次抛弃掉,尽管可能这样的接纳不会持续很久,但不应该结束在这个时候。
“嘘……乖,维多利亚,不会的,相信我,不会的。”他低头安慰着我,回头用蛇佬腔吩咐了几句,那只庞大的蛇怪就滑回了密室,原本的通道闭合,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只剩下桃金娘趴在地上,毫无声息,又似乎只是睡着了,“我不会让你回到之前的地方,霍格沃茨也不会被迫停学的。”
“以及,别那么紧张,看起来做贼心虚,”他笑着紧紧握住我的手,“走,我们回去。”
我不知道那天我是怎么回去的寝室,等我回过神来时,整个霍格沃茨一片喧哗,所有人都知道有个拉文克劳不明原因死在了女生盥洗室里。
正如我想的那样,不管哪个学院的学生都被要求在自己的寝室里不再出门,霍格沃茨的氛围变得恐怖和浓重,艾琳和康妮的父母派来的猫头鹰告诉了我们魔法部正在对霍格沃茨的安全系数进行评估,一旦不合格,霍格沃茨可能会强行闭校。
那几天我无心学业,汤姆的日记本一直被我放在床头,我们两个很久没有见面了,他住在他的级长寝室里,我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我们惟一能够用来联系的便是这本附着他灵魂的日记本了,我无论在上面写些什么,他都会知道。
我不会说关于那天的事情,每天我们两个日常的联系倒更像是普通情侣了,说些和周边女孩子们聊来的八卦,每餐吃到的点心。
他也依然和称职的男朋友一样体贴和温柔,提醒我注意保暖,少吃些甜食,但也总不会忘了在最后加上一句:
“不用担心,维多利亚,我很快就能亲自给你带去甜品了。”
我确实没有等很久,一个星期后,霍格沃茨的一切恢复正常,我们都知道了有个叫海格的三年级格兰芬多被销毁魔杖,开除学籍,而汤姆,获得了那个难得的贡献奖。
我更珍惜坐在图书馆里研究学业的时间,而他也和往常一样,在午夜快要降临时走到我的对面,给我带来一杯热可可和甜品。
“你看,我说的,不会让你回到从前的,维多利亚。”他这样说道,“我不舍得破坏我们的约定。”
我点头深以为然,他带来的甜品总是完美的契合我的口味,“有两个问题。”
“嗯?”他微微歪头看我。
“第一,你都从哪里找到这些完美的夜宵?”我眨了眨眼,指了指手边的慕斯,“第二,你那本日记本,说句实话,激发了我的求知欲。”
他垂首轻笑,站起身来敲了一下我的头,“好吃吗?”
我看到了他的眼神里对我甜品的觊觎,顺带一伸手把那一小碟慕斯拉到我的范围内,避免他随时抢走。
他无奈地笑了笑,俯身凑近我,呼吸相闻,我们之间的空气似乎都被染成了慕斯的巧克力的香甜,“不许抢我的慕斯。”
这句话说的毫无气势,引来了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可以告诉你,但有个条件。”
“嗯?”
“以后我带来的东西分我一半?”他说这话时满眼认真,一点说笑的意味都没有。
“真的?说话算话啊……”这次换我忍俊不禁了,毫不犹豫把我的刚刚吃了一小角的慕斯推给他,“说好了,只许吃一半……“
“汤姆里德尔!说好的只吃一半呢!”我看着空了的碟子和明显得逞的汤姆。
“确实味道不错,别那么小气,维多利亚,”他捏了捏我的脸,我敢肯定我一定看起来更沮丧了,“我可是把我的一片灵魂都给了你啊。”
……
在这之后我在母亲的日记里第一次见到她这么凌乱的字迹,像是在匆忙中突然想起了什么,记下了几行文字,语无伦次,连带着那一小片纸张都皱皱巴巴的。
我想她在这篇日记旁留下随笔时,心情并不好,因为我努力辨认出她的文字,是感受到浓重的悲伤,仿佛笔墨里混杂着滴落的泪水。
那是他第一次分离灵魂,我没来得及参与到他制作魂器的全过程,也没能陪伴他经历那份痛苦,之后在我们分隔两地时,他又尝试了五次,我只能从平淡的文字中感受到了他那份克制的痛苦和难以掩饰的喜悦。
之后,在他第六次分割灵魂的时候,我终于参与到了全程,他也真正把他的一片灵魂真正的给了我。
没有人能通过不可饶恕咒伤害我,也自然没有人能够通过我毁掉他的灵魂。
但直到那个时候,尽管每次他都要从我手里抢走我的夜宵,他也仍然没有告诉我制作魂器的方法以及他在哪里给我带来的我心心念念的甜品。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