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视角】

【观看】

寒夜将所有的声音都冻住了。

西弗勒斯站在北塔楼的阴影里，十二月的风穿过他黑袍的缝隙，带走最后一丝体温。

远处的礼堂依然灯火通明，欢笑声流淌着，而这里只有雪落下的声音，那种细微的、几乎称得上温柔的声音。

他的目光穿过纷扬的雪幕，看见庭院里那两个身影。

德娅的斗篷在雪地上拖出一道轨迹，那一块小小的鲜明的身影像谁不小心打翻的葡萄酒，热烈且自由。

她正仰头笑着说什么，呼出的白雾在空中短暂地停留，又消散。

小天狼星站在她身侧，黑发上落了些许白色的雪花，他正低头听她说话。

一片雪花落在西弗勒斯的手心。

他本该转身离开的，但此刻他的双脚仿佛被施了石化咒，只能看着庭院里那个浅蓝头发的身影突然踮起脚尖，从松枝上折下一根冰锥，调皮的的举到布莱克面前。

西弗勒斯忍不住轻轻笑了。

可他感到一阵熟悉的刺痛。多年前那个同样寒冷的夜晚，他也曾站在某棵圣诞树下，看着另一个红发女孩对他露出这样的笑容。

时光真是个蹩脚的复制师，连悲伤都能复刻得如此精确。

雪下得更大了。

庭院里有许多两人的脚印。一对，两对，三对......那些并排的凹陷很快就会被新雪覆盖，就像从未存在过。

就像他那些从未说出口的话，最终都会消融在这个没有人在乎的寒夜里。

远处传来钟声，十二下。西弗勒斯终于能移动他的双腿了。

黑袍掀起一小片雪雾。他走过长廊，墙上的画像们早已入睡，只有他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斜斜地投在石墙上。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门在身后关上时，他听见庭院方向传来一阵笑声。

清脆的，明亮的，与他无关的。

壁炉里的火焰跳动了一下，将他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

雪还在下。

…………

西弗勒斯推开休息室的门，壁炉里的火焰已经烧得只剩下一层微弱的红光。外面的雪还在下，走廊里的寒气跟着他一起溜了进来，在地板上留下几道湿漉漉的脚印。

休息室里不算安静，德维拉正斜倚在沙发扶手上，诺特和埃弗里坐在壁炉旁的地毯上，手里抓着一副破旧的巫师棋，棋子们正互相推搡着，时不时发出几声不满的抱怨。

穆尔赛博靠在窗边，奥莉利斯·桑弗洛依和艾莉·阿斯顿坐在角落里，低声交谈着什么，偶尔传来一两声轻笑。

西弗勒斯没有立刻走进去。

“哦，看看谁终于舍得回来了。”德维拉头也不抬地说道，“我还以为你打算在舞会上站到天亮呢。”

诺特从棋盘上抬起头，咧了咧嘴：“怎么，斯内普？没人愿意和你跳一支舞？”

西弗勒斯的嘴角绷紧了，但他没有理会诺特，只是径直走向壁炉旁的空椅子，把沾了雪的斗篷甩在椅背上。

火焰的余温勉强温暖着着他的手指，却驱不散骨头里的寒意。

奥莉利斯看了他一眼，轻轻放下手里的茶杯：“外面很冷？”

“显而易见。”西弗勒斯简短地回答。

“你错过了一场好戏，”埃弗里插嘴，手里捏着一枚棋子晃了晃，“德维拉差点把某个赫奇帕奇的蠢货变成一只可爱的刺猬，你知道那个赫奇帕奇的蠢货对她的袍子做了什么吗。”

德维拉懒洋洋地笑了：“可惜斯拉格霍恩出现得太及时。”

“你应该感谢他，”奥莉利斯轻声说，“不然你现在可能已经在费尔奇的办公室里写检讨了。”

“谁在乎呢？”德维拉轻笑一声，“反正那个老家伙只会絮絮叨叨地说些废话。”

西弗勒斯盯着壁炉里的余烬，没有说话。

穆尔赛博终于从窗边转过身，慢悠悠地踱过来：“怎么，西弗，圣诞舞会不愉快？”

“他看起来像是愉快的样子吗？”阿斯顿说。

“也许他只是在思考怎么改进他的洗发水配方，”埃弗里咧嘴。

西弗勒斯仍旧没有抬头，只是冷冷地说：“如果你们的脑子没有被巨怪踩过，就该知道闭嘴有时候是一种美德。”

奥莉利斯皱了皱眉：“行了，别理他们。”

她往西弗勒斯的方向推了推茶壶，“喝点热的？”

西弗勒斯瞥了一眼茶壶，没动。

“别费心了，奥莉，”德维拉懒洋洋地拖着调子，“我们的魔药天才显然更愿意沉浸在他的忧郁里。”

“可以了，德维拉，”阿斯顿轻声说，“靠嘲笑别人来掩饰自己的无聊吗。”

德维拉眯起眼睛：“阿斯顿，你今晚话很多啊。”

“一向如此。”阿斯顿平静地回答。

诺特吹了声口哨：“西弗勒斯，你的小护卫队真忠诚。”

西弗勒斯终于抬起头，“建议你们直接去找费尔奇领禁闭，至少还能省点时间。”

埃弗里夸张地捂住胸口：“梅林啊，听听这语气，简直像是我们欠他一百个金加隆。西弗，你这是怎么了？你不会还惦记着那个泥巴种吧？”

“也许他真的欠了，”穆尔赛博慢吞吞地说。

西弗勒斯的眼神冷了下来，“不许叫她泥巴种。”

“哎，开个玩笑嘛，西弗，不过，”埃弗里凑的进了些，“我想你应该眼光好点呢。”

奥莉利斯站起身，“够了。”

德维拉挑起眉毛：“怎么，你要为他打架？”

“不，”奥莉利斯的语气很平静，“如果你们今晚的目标就是互相恶心对方，那不如直接去决斗场，别在这儿浪费空气。”

埃弗里耸了耸肩，低头继续摆弄他的棋子，撇了撇嘴，“西弗勒斯，你听听我的劝嘛。”

德维拉轻轻哼了一声，重新拿起她的羽毛笔，“随你们的便。”

西弗勒斯仍旧坐在壁炉旁，火焰的微光映在他的眼睛里，却照不进那片黑暗。

奥莉利斯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重新坐了下来。

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窗户被风吹得轻微震颤，发出细微的咔哒声。休息室里只剩下壁炉的噼啪声、棋子偶尔的碰撞声，以及风雪掠过城堡的呜咽。

【梅林视角结束】

【继续回忆】

圣诞节假期期间，我正在家里，打算给三个人写信。

先写给爸爸吧，问问他关于预言的事情。

我拿起羽毛笔，沾了沾墨水。

/亲爱的父亲：

/希望您和母亲圣诞过得愉快。霍格沃茨的舞会刚刚结束，城堡里还飘着馅饼的香气，但我心里却有些不安，不得不写信给你。

/最近，我的先知能力又显现了——和往常一样，我看到了未来模糊的颜色。但有一个现象反复出现，我却无法理解：每当我看向布莱克时，他的未来总是笼罩在一片灰色之中。不是黑暗，也不是光明，而是一种混沌的、无法穿透的雾。

/我记得您说过，灰色在预言中往往代表不确定性，是命运尚未决定的轨迹。但为什么只有他如此特殊？其他人的未来或多或少都有色彩，哪怕是黯淡的，至少能辨认出轮廓。可他的，却像是被什么力量刻意遮蔽了一样。

/您能告诉我这意味着什么吗？

您焦急的德娅

然后写给姐姐。

/亲爱的德拉蒂斯：

/圣诞快乐！虽然你选择留在学校陪朋友一起准备NEWTS，但我想你大概也没错过舞会上的热闹。詹姆斯试图跳一种自创的“改良版华尔兹”，结果莉莉告诉我她差点被转晕，而小天狼星居然跳得出奇地好，这简直不像是他会做的事情。

/不过，这不是我写信的重点。亲爱的姐姐，我又看到那些画面了，而且比以往更清晰。每当我注视小天狼星时，他的未来总是灰色的，像被浓雾笼罩的山谷，什么都看不清。

/你知道的，我们的能力很少会完全失效，可在他身上，预言就像被什么东西阻隔了一样。

/你觉得这代表什么？是某种魔法干扰，还是说……他的命运本身就不确定？如果是的话，我该怎么办？我想救他，姐姐，他对我很重要。

（另外，如果姐姐你回信，别让猫头鹰在礼堂送！上次你的信直接砸进了我的南瓜汁里。）

/另，姐姐我很喜欢你的圣诞礼物！带在头上很好看！

你的，德娅

我折好信，满心欢喜的看着姐姐给我的圣诞礼物。那是一顶好看的西欧风格的淡黄色的帽子，有着蕾丝花边和面纱，上面还有好看的向日葵头饰。

我给姐姐的圣诞礼物是一条银色的月亮项链。

然后写给小天狼星。

/亲爱的大脚板——

/你圣诞节怎么还不回家过?在家过节多舒服呀!况且学校也没几个人陪你 (没记错的话，尖头叉子也要回戈德里克吧! )

/真希望你能来我家玩。我经常和我爸爸说起你。爸爸很喜欢你。你收到我的礼物了吗? 我想你会喜欢吧?

/又附一一

/我收到你的礼物啦! 你送我这么贵重的做什么!

/我一直戴在手上!希望我能快点回学校! 记得把魔咒五级的书带来!

最好的祝愿

德娅

1975.12.31.

小天狼星的礼物是最先寄到的，是一条细细的手链，上面还有一颗小小的钻石。

好吧，布莱克家族的人，确实很会拿捏人呢。

我的脸颊开始发烫，又回忆起那天晚上他对我说的话。

懵懂的情感开始生根发芽，漫天飞雪也阻止不了。

我给小天狼星送了一条可爱的项链，上面挂了一个很小巧又很精致的狗爪的挂坠。

那么，大脚板，请收下你的礼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