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奥娜的心脏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那个名字,那个温和英俊的脸庞,瞬间又勾起了她脑海深处冰冷的画面,火焰杯冰冷的蓝光,墓地的阴森,那道致命的绿光……
她握着银叉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有些发白,下意识地避开了塞德里克坦率的目光,只盯着自己碟子里剩下的小半块南瓜馅饼,仿佛那上面突然刻满了复杂的古代魔文。
气氛有短暂的凝滞。
塞德里克显然察觉到了菲奥娜瞬间的僵硬和回避,他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一丝清晰的困惑和淡淡的受伤掠过他烟灰色的眼睛。
他站在那里,端着餐盘,显得有些无措。
秋·张敏锐地感觉到了这微妙的变化,她看看菲奥娜低垂的视线和微微绷紧的肩膀,又看看塞德里克脸上那抹来不及掩饰的尴尬,立刻扬起一个更灿烂的笑容,自然地打破了沉默:
“当然不打扰,塞德里克!快坐下,这边的位置空着呢。”她热情地拍了拍旁边的空位,“赫奇帕奇的南瓜汁是不是加了特别的香料?我刚才尝了一口加勒特(赫奇帕奇的学生)递过来的,感觉味道有点不一样?”
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开,给了菲奥娜缓冲的空间,也给了塞德里克一个自然的台阶。
塞德里克感激地看了秋·张一眼,从善如流地坐下,将餐盘放在面前。
“哦,可能是蜂蜜公爵的新品‘蝙蝠翅膀风味’糖浆,”塞德里克也顺着她的话题,语气恢复了温和,但菲奥娜能感觉到他眼角的余光依然带着一丝探究落在自己身上,“家养小精灵们总爱在节日里尝试些新奇玩意儿,要尝尝吗?”他拿起自己那杯颜色略深的南瓜汁,作势要递给秋·张。
“蝙蝠翅膀风味?”秋·张夸张地皱起鼻子,“还是算了吧!我还是更喜欢传统的。”
菲奥娜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抬起头,她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很失礼,也很莫名其妙。
眼前的塞德里克·迪戈里,只是一个友善、优秀、在万圣节晚宴上过来打招呼的学长,他不该承受那份来自未来的沉重阴影。
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虽然有些勉强,但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自然:“晚上好,迪戈里学长。烤土豆在珀西那边,他守着那堆呢,像守护古灵阁的金库一样。”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化解刚才的尴尬,目光也终于迎上了塞德里克的眼睛,尽管那深处依旧藏着挥之不去的沉重。
塞德里克看着她努力展现的笑容,眼中的困惑稍减,那份温和的笑意重新变得真切了些。
“谢谢提醒,沙克尔。”他笑了笑,站起身,“如果可以的话,下次见面就叫我塞德里克吧!祝你们用餐愉快。”
他朝菲奥娜和秋·张点点头,端着盘子向珀西那边走去,步伐依旧从容,但背影似乎比来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思虑。
秋·张看着塞德里克走远,才转过头,压低声音,关切地问菲奥娜:“你还好吗?刚才,你好像不太舒服?”
菲奥娜摇摇头,叉起盘子里最后一点已经冷掉的馅饼,食不知味地塞进嘴里:“没什么,可能,下午在图书馆待久了,有点闷。”她找了个最寻常的借口。
秋·张看着她,那双聪慧的黑眼睛里显然不完全相信,但她体贴地没有追问,只是轻轻拍了拍菲奥娜的手背:“万圣节呢,开心点!你看,幽灵们开始表演了!”
果然,差点没头的尼克正飘在格兰芬多长桌上空,声情并茂地讲述着他当年“差点”被彻底砍头的惊险故事(这故事每年万圣节他都要讲一遍),血人巴罗则阴沉着脸飘过斯莱特林长桌,引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
胖修士在赫奇帕奇那边愉快地分发着(当然没人能接到)他变出来的糖果。
皮皮鬼戴着巨大的南瓜帽在拉文克劳长桌上空盘旋,对着试图抓他的学生喷射着无害但黏糊糊的蜜糖网,惹得一片尖叫和哄笑。
就在这喧闹的节日气氛达到**时,教师席上传来几声清脆的敲击杯子的声音。
邓布利多教授站了起来,他银白色的长须和半月形眼镜在烛光下闪闪发亮,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节日的慈祥。
“又是一年万圣节!”他的声音洪亮而清晰,带着奇妙的魔力,瞬间让整个礼堂安静下来,连漂浮的南瓜灯都似乎静止了,“一个充满甜蜜、惊吓和无限可能的夜晚!”
他张开双臂,笑容可掬:“在大家尽情享用这些美味(他指了指桌上堆积如山的食物)和欣赏我们这些历史悠久的幽灵朋友带来的‘娱乐’之前,请允许我提醒大家......”
他的目光似乎有意无意地扫过格兰芬多长桌,在奥利弗身上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又滑向其他学院。
“霍格沃茨的走廊和楼梯在夜晚,尤其是节日气氛浓厚的夜晚,会变得更加,活泼好动。所以,级长们,”他看向几位神情严肃的高年级学生,“请务必确保你们学院的同学,在享受完晚宴后,安全、准时地,并且是完整地,回到各自的公共休息室。”
邓布利多俏皮地眨了眨眼:“我可不想在明天的早餐桌上,收到哪位同学被卡在移动楼梯里,或者被一幅饥饿的画像‘挽留’过夜的报告。那么,”
他举起手中的高脚杯,里面金黄色的液体闪烁着诱人的光泽,“为了美食,为了友谊,为了一个平安又充满惊喜的万圣夜,干杯!”
“干杯!”整个礼堂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杯子碰撞声叮当作响。
晚宴的气氛再次被点燃,比之前更加热烈。
菲奥娜也举起杯子,随着众人喝了一口南瓜汁,放下杯子时,她发现奥利弗不知何时摆脱了那群队员,正穿过喧闹的人群,目标明确地向她这边走来。
他穿着整洁的校袍,但菲奥娜能一眼看出他动作间那份不自然的僵硬,左手总是有意无意地护在左侧身体的中段,那是庞弗雷夫人严令禁止他再次剧烈运动的伤处所在。
他脸上的笑容明朗依旧,只是少了选拔赛时那种几乎燃烧生命的亢奋火焰,略显苍白,眼底带着点显而易见的倦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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