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炼金术与冰冷的沉默

与爱德华·沙菲克那场圣诞夜的激烈争吵,像一道骤然降下的冰幕,彻底隔绝了两人之间曾经亲密无间的关系。

拉文克劳塔楼里的空气因此而凝固,往日那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被一种沉重而冰冷的沉默所取代。

奥瑞恩·博尔赫斯似乎并未表现出过多的痛苦或失落。他只是以一种近乎决绝的姿态,将自己从与爱德华共享的世界里剥离出来。

他出现在公共休息室和礼堂的次数明显减少。以前常坐的、靠近壁炉的那张软椅,如今总是空着。

早餐时,他不再自然而然地坐在爱德华身边,而是会选择长桌的末端,或者干脆错过用餐时间。

拉文克劳塔楼的气氛也因此持续低压,其他学生都小心翼翼,尽量避免触碰到这两位核心人物之间无形的雷区。

安托万和林琛试图缓和,但发现完全是徒劳。奥瑞恩用他完美的、无懈可击的礼貌微笑拒绝了任何调解的企图,而爱德华则用更加冰冷的漠然回应。

仿佛是为了彻底逃离这种令人窒息的环境,奥瑞恩将自己投入了另一片天地。

他出现在西塔楼的频率更高了,有时是去找那个沉默神秘的“阿莱”,有时,则是在城堡其他地方“偶遇”小西奥多·诺特。

他与西奥多的互动依旧带着那种特有的、慵懒而试探的调调,但似乎比以往多了几分难以捉摸的专注。

这种频繁的接触,落在不同人眼里,引发了不同的猜测,但无人敢去询问奥瑞恩本人。

更令人侧目的是,他开始频繁地翘课。

魔法史、占卜学、甚至魔咒课——这些他曾轻松应对的课程,如今都成了他可去可不去的地方。

他成了拉文克劳罕有的、几乎明目张胆翘课的学生,这让级长佩内洛颇为头疼,但碍于他舅舅的身份和他那份“正式”的西塔楼研究申请,也只能委婉提醒,收效甚微。

然而,有一门课,他不仅从未缺席,甚至几乎是早出晚归,投入了全部的热情——炼金术。

霍格沃茨的炼金术提高班是N.E.W.T.级别的选修课,难度极高,对天赋和基础要求极为苛刻,全校只有寥寥五人选修,奥瑞恩便是其中之一。

授课教授不是别人,正是阿不思·邓布利多本人。

炼金术教室位于城堡另一处僻静的塔楼,里面充满了各种奇异的仪器、闪烁着不同光芒的金属和矿物、以及永远弥漫着的一种硫磺、金属和某种未知香料混合的古老气味。

在这里,没有爱德华·沙菲克统治性的存在。年级第一的光芒照耀不到这片深奥而危险的领域。

而奥瑞恩·博尔赫斯,仿佛终于找到了真正能让他倾注全部心力的舞台。他展现出了惊人的炼金术天赋和深厚的知识储备。

邓布利多提出的那些艰深问题,他往往能给出角度刁钻却切中要害的答案。

他操作仪器的动作精准而优雅,带着一种近乎艺术的美感,对物质转化的理解远超同龄人。

邓布利多看着他在坩埚前忙碌的身影,看着他在羊皮纸上绘出的精妙阵图,蓝色的眼眸中时常闪过赞赏和探究交织的光芒。

“非常出色的见解,博尔赫斯先生。”一次下课后,邓布利多看着奥瑞恩提交的关于“贤者之石理论中精神元素与物质转化比率悖论”的论文,轻声说道,“你对尼可·勒梅著作的理解,远比我想象的更加深刻。尤其是在‘能量守恒与等价交换’的现世应用方面,你的推导很大胆,也很有启发性。”

奥瑞恩微微躬身,脸上是惯有的、略带疏离的礼貌微笑:“谢谢您的夸奖,教授。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做一些微不足道的思考。”

他的谦虚流于表面,眸中闪烁的却是自信和一种…炽热的专注。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如此废寝忘食地钻研炼金术,除了天赋和兴趣,还有一个更深层、更隐秘的目的——时间转换器。

那本尼可·勒梅亲赠的《如何制作一百个魔法制品》私人笔记,几乎成了他的圣经。

里面关于时间转换器的章节被他反复研读,每一段注解,每一个草图,都被他拆解、分析、试图还原其最本质的魔法原理。

勒梅的笔记并不仅仅是制作手册,它更像是一本哲学思考与危险警告的集合:

“……最精妙之处在于‘锚点’的设定,锚定过去亦或未来,需付出截然不同的代价……”

这些字句像烙印一样刻在奥瑞恩的脑海里。他需要理解,需要掌握。

不仅仅是为了满足好奇心,更是为了解开围绕在“阿莱”身上的谜团,为了理解那种“存在湮灭”的危险,或许……也是为了寻找某种答案,关于命运,关于改变,关于无法挽回的失去。

他在炼金实验室里进行的许多看似高深莫测的实验,其最终目标都隐隐指向那件禁忌的魔法物品。

他尝试提纯各种被认为可能蕴含时间属性的矿物,绘制复杂的、用于稳定时空能量的法阵,甚至偷偷尝试模拟微小的、局部的时间回流现象(结果差点炸掉半个操作台,被邓布利多严厉而不失温和地警告了一番)。

他的炼金术造诣在这种近乎偏执的钻研下飞速提升,得到了邓布利多极高的评价,甚至在某些方面展现出了超越课本的、独创性的思维。

然而,每当他深夜从炼金术塔楼或西塔楼回到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经过那个熟悉的、如今却空荡荡的角落时(爱德华似乎也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与他相遇的时间),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感还是会悄然袭来。

但有些伤痕,并非轻易就能用魔法或知识抚平。

他只是将它们深深埋藏起来,转而投入那片更加浩瀚、也更加危险的炼金术海洋,寻求着一个或许永远也无法得到的答案。

西塔楼的秘密,时间的禁忌,与爱德华的决裂,所有这些都交织在一起,驱动着他在一条孤独而执着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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