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图书馆碰到你可真不容易。”布雷斯说道。
我推开眼前堆成小山的如尼文参考书，再把演算纸扫到一旁，视野里终于出现了布雷斯·扎比尼那张总是显得十分自负傲慢的脸。
在我开口赶人之前，我的表弟已经自觉放下书包，在我对面坐下：“妈妈让我问你这个暑假还来不来我们家里住。”
一个没法拒绝的话题，只能把课题暂且放下：“不了，我需要回一趟老宅。”
布雷斯长长呼出一口气，夸张地连拍了几下胸口：“谢天谢地！今年夏天我终于能摆脱你了。”
我斜眼看他做作的姿态：“不错不错，你还挺擅长表演‘喝了复方汤剂的潘西会如何假扮布雷斯’的……你找我就是要问这个？”
“不是，你知道为了啥——你最近总跟着韦斯莱一起。我猜你们是为了针对奇洛搞事情，但学院里有些人觉得奇怪。他们叫我来问问。”
他从包里抽出笔记和羊皮纸，羽毛笔随意地在上面划了几划，沙沙的杂音混进压低的声线里，显出一种凌乱的柔和。我语气平和：“他们是想帮忙，还是想给我捣乱？”
布雷斯耸耸肩：“没人喜欢奇洛。”
“那不就得了。”
“奇洛上课只会念课本讲理论，听说完全把去年教麻瓜研究那套模式搬进黑魔法防御术的课堂了。你想赶他走，至少我们学院里没人真心反对……”
“我一点也不意外，”我说，“只不过他们也不愿意背上‘针对教授’这个责任是不是？”
“但你的做法让人非常意外，”布雷斯说道，“我记得你前两年给妈妈写信，也说不喜欢黑魔法防御教授——我知道整个斯莱特林没人喜欢这门课——但——早餐时间让学校的猫头鹰给他空投一百颗大蒜？还把教室里的粉笔变成戴头巾的松鼠……”
“是啊，我迫不及待想看到我们这位能被山地巨怪吓晕的教授当众哭鼻子。”我不带情绪地回答，“他很古怪，我想抓他的小辫子，这有什么问题？别说你这么不想——万圣节前两周他还念过课本上讲解巨怪弱点的章节，就算只有鼻涕虫级别的记忆力，也不至于被吓晕过去。何况波特他们才上了两个月的学就能对付一只巨怪了。”
布雷斯用眼神告诉我，他觉得我才古怪：“那是能逃脱死咒的男孩啊，”他语气笃定，“谁知道他是不是藏着什么比黑魔王还恐怖的黑暗力量。”
没错，解释婴儿波特为什么能消灭黑魔王的说法有那么多种，我的表弟偏偏选择相信其中最愚蠢的一个。所以我诚恳指出问题所在：“看，这就是为什么暑假我不想去扎比尼姨妈家。为了不被传染上你的缺智商病毒。”
“不来就不来，别说得好像我会思念你似的。还有，别再让阿尔博图斯把信寄到我们家了，你们俩的事统统去自己解决。”
每次我一占上风，他就肯定得说点什么破坏我好心情的东西，例如阿尔博图斯。
我反驳：“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事需要解决。”
布雷斯说：“别浪费时间讲给我听，我还不想被二次传染韦斯莱病毒呢！鉴于，你跟他们总是待在一起。”
到现在斯莱特林的同学们还总是想当然地把“待在一起”当成关系密切的证明，认死理地觉得手牵手去盥洗室的女生就必定是好闺蜜，甚至完全不去考虑有多少不光彩的暴力事件正是在女盥洗室里面发生的。不光是普赛和布雷斯，还有态度模糊指使他们来提醒我的的部分高年级——“你很清楚我们是在做什么。我又不是要跟韦斯莱交朋友，只是这件事上恰好更……合适。”
布雷斯挑眉，努力用十二岁的小脸做出了无限接近冷笑的表情：“哪一个更合适？”
“适合用来甩锅的合适。”
“你以为是你在甩黑锅给他们，但谁又知道他们是不是故意让你以为你能甩锅给他们，实际上却打算甩锅给你？”
我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布雷斯却好像受到了什么鼓励，继续说道：“你肯定这样想：就算是韦斯莱想误导你，让你以为自己能让他们背黑锅实际上却准备甩锅给你，你也能在他们以为已经把锅甩给你的时候再把黑锅丢回去——”
“你把论文也按这段话的格式写，宾斯教授都能被你气活。”
我看出来布雷斯努力像个成年人那样包容应对了，但他假装得非常失败。
“我的意思是，你在骗人，如果只是想让韦斯莱背黑锅，那你根本不需要浪费时间跟他们一起出谋划策——他们俩的把柄已经足够多了。我不想装作有多喜欢赫奇帕奇，但说真的，迪戈里比韦斯莱更合适，至少我更能接受，而且学院里高年级的女生欣赏他的也不少。”
“如果你喜欢迪戈里，那你大概要多付出一点努力，就我所知他目前还是直的。”
“胡扯！”他从书桌下踢我，被我躲开了，“我是在说你的事。”
“而你最好不要插手我的事。”
“你难道也打算就这么打发学院里的其他人吗？他们才不会像我一样还愿意让你解释——虽然我基本上也不愿意听你说任何话。”
“因为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觉得我只需要动动嘴皮子，”我说，“你讨厌韦斯莱，所以看到我跟他们合作就憋了一肚子气，而你太生气了以至于没有发现三年级往上到现在也没人亲自来质问我。我还以为凭你自视甚高的程度，绝不会轻易掉进这种被人当枪使的陷阱里呢。”
布雷斯脸色的脸色由黑往黑红靠拢，飞快地反驳道：“高年级或许是这样，但马尔福他们可未必——”
“马尔福——什么时候他不往头上倒女士润发油了，我什么时候再考虑他的意见。”我不耐烦地丢开羽毛笔，打断了他的话。
“只要不牵扯上波特，他其实没那么糟糕。”
“我才懒得管你结交什么人。”我拿出了成熟的三年级该有的态度。“你还有什么事？我们最好还是和原来一样，就装作学校里没有对方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