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前规整像个人一样出房间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会看到吴文轩在厨房里干活。他边走过去边问：“干嘛呢？”看到他在炒菜非常无语，“谁大早上炒菜啊，你这是。”“我爸啊。我爸每天早上起来炒菜吃。”“哎呦，这是家风啊。”

“队长，你的冰箱里就这点东西，我们凑合吃点。”“你这早上炒菜还叫凑合啊，我以为早上去食堂吃个油条就行了。”“啊，对呀，我们有食堂可以去吃。”“你这是从来不去食堂吃饭？”“我爸早上做饭。”“不错，不过我们食堂早上才两块，你吃两个鸡蛋，就回本了，不去都可惜。”吴文轩没有说什么，把筷子递给程前。程前吃了几口说：“确实食堂还是不行，早上吃口热乎菜真不一样。”“我爸做的更好吃。”“叔叔是厨子么？啊，厨师么？”“不是，就是自己爱做。”“不知道能不能跟食堂反应一下，早上也提供点炒菜。”

和程前说的一样，开车去因为堵车，甚至比他骑自行车到单位更慢。程前用眼神跟吴文轩说看吧，这个速度谁能不路怒症。“队长，你先下车，我去停车。”“行。”

今天没想到是程前第一个来队里的，程珏都没来他很惊讶。程前到自己的办公室，拿出来他贴身放的录音笔。从抽屉里翻出来已经好久不用的蓝牙耳机戴上，应该之前连过的，也不知道需不需要再连一下。他戴上耳机，打开录音笔的播放键，果然声音直接从耳机里出来了。他笑的很开心，声音也很清晰，自己花贵一点价格买的录音笔果然值得。

他听到一半，从窗户的缝隙看到人陆陆续续都到了。真想让程珏听一下，但是又不行。

他决定还是履行队长的职责，问问王能和王也昨天的工作情况。程前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门，朝他们两个招手，王能和王也就跟着进了办公室。门还没关上，王也就抱怨起来了，“队长，你下午已经找到人了也不和我们说一声，给你发微信你不回，我要打电话王能又说不知道你们的情况，不要影响你们。结果我们回来了又被派去抓人，按道理来说今天我们两个都应该休息。”“今天想休息你们做梦呢，明天吧，休整天。”“还休整天，净画饼了。”程前抬头问：“你们两个昨天去抓谁了？需要我们写报告么？”“不需要，省里来抓人，人来的不算多，为了，陈局让我们两个也跟着去，非常顺利，也不需要写报告。”“队长你那边呢？确定是任强的女朋友？”“确定是任强的女朋友？”两个人同时问出来。“确定。”“那任强的死和她有关系么？”“我和她聊过之后确实感觉她不像杀人犯，但是她确实也有动机。”

“什么动机？”王能感兴趣的问。“任强立了一个对这个女孩非常有力的遗嘱。”“立遗嘱把钱给她了？”“是，但是他的遗嘱也有条件，需要女孩照顾他奶奶。”“他奶奶？”王也摇摇头，“不过他奶奶，说难听点，就好吃好喝的照顾也不一定能活多久。”“这个情况女孩知道么？”王能又问。“知道，她经常能见到他奶奶。”“那这个动机可不算小。”“但是她并没有打算使用这个遗嘱，感觉她有点怕任强的两个叔叔。”“那没有遗嘱是不是钱都是他两个叔叔的。”程前点开搜索软件，搜索继承顺序。把电脑屏幕转过去给他们看，“任强的东西就都是他奶奶的，如果他奶奶没有了，这些钱和房子就都是他两个叔叔的了，我回来查了一下也理解他立这个遗嘱。”“他很担心他叔叔对奶奶不好？”“听这个女孩的说法是他对他两个叔叔都很不满，也正因为这样，所以他每个周末都要去看他奶奶。”

王能揉揉鼻子，“但是这也不能完全说明她没有嫌疑。”“对，都是她自己说的，所以我打算等会去找任强奶奶的阿姨问问，起码看看任强对他叔叔的抱怨是真是假。”

“等会儿我和小吴去，你们两个就休息休息，实在不行，”还没等说完座机响了。“休息不成了。”王也指了指座机。程前接起来电话，果然是陈局：“程前么？”“是。”“带着你的人，现在立即去滨海理工大学，你上次去的地方。开我们的车去就行了。”“出什么事了？”“不知道，说等你回来和我汇报。让你多带几个人过去，不用带法医。快去吧，那边着急。”

程前穿好外套，“走吧。”带着王能，王也，叫上了吴文轩，直奔滨海理工大学。

没有特意开警笛，但是也顺利的进去学校。找到了非常角落的楼。一样门口有两个安保人员，但是区别就是门没有关。四个人进去之后，门口楼梯的安保人员示意他们可以直接进去。程前指了指安检门。“关机了。”程前比了一个OK的手势，首当其冲的经过了安检门。程前带着三个人上了二楼，楼梯口小王在等着，“程队长，这里。”“怎么是你，小陈呢？”“程队长那么张嘴闭嘴小陈，是对我有意见么？”“随口一问。你跟小陈可真不一样。”

小王把他们带到了第一次去的实验室，李小溪坐在沙发里，目视前方但是眼神没有聚焦。程前走过去拍拍他的头：“小李怎么了。”李小溪顺着声音的方向抬起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程队长你来了。太好了。”李小溪想站起来往前走两步，腿软踉跄了一下，程前赶快上前架住他问：“怎么了，早上没吃饭？”“吃了一个牛肉饼。没事。我就是腿有点软，现在人也有点懵。”“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程前又问了一遍。

李小溪坐回沙发。“程队长你不知道？”“不知道。”他伸出左手指了指右上角的一个开着门的房间。“刘老师死在里面了。”程前觉得他脸都皱到一起了，“自杀。”程前看看身后，只有王能还跟在自己后面，王也和吴文轩都在右上角的房间门口看。他赶快过去，周围的人都自动让开位置让他过去。

这个房间就是连任强和李小溪都没有权限进来的房间。大小和李小溪第一次聊案子的房间一样。他在门口观察了一下，房间右侧有一整排的机器，如果通电应该是会亮的，一张病床放在房间的中间，床头靠在墙上，周围都是各种仪器，左边一排电脑，整个房间因为没有灯也没有窗，非常的暗，即使这么暗，程前也能看到刘教授躺在地上，躺在一滩血上，他身上的病号服已经半脱，白色的病号服上都是红色的鲜血，脑袋上半挂着像耳机一样的机器，身体旁边有一把刀，他凑近了看一眼，就是很普通的可以在菜市场或者超市买到的水果刀。肚子左侧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创口，大概率就是用这把水果刀捅的。双眼圆睁，看起来死不瞑目，有点可怕。

他刚要再往前看看，被查看尸体的法医叫住：“你谁啊，别进来。”在门口的小王赶快从外面进来，“林法医，这是程队长，我们领导说了，这个事归他管。”“程队长，这是我们的林法医，林晓晓。”程前又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你好，林法医。”林晓晓看看自己已经沾到血的手又看看程前的手，故意在离他手不远的地方也做出握手的姿势。程前虚晃了一下收回了手。“林法医，有初步检查的结果么？”“有，根据整个房间的情况，和刘教授的死亡情况来看，自杀的可能性比较高。”“自己捅了自己，然后把刀拔下来了？”“程队长这种事你还……”“知道有这种情况，这是第一次见到。”“而且，”林法医把刘教授胳膊上的衣服拉上来一点，“他试图割腕，但是估计本人具有相关的专业知识，知道割腕未必会死。只比划了一下，所以只有一点点刀痕。甚至都没割破。”“那是不是也可能是别人故意划的，造成这种假象。”“是的，有可能的。但是据我所知，能进这个房间的人除了刘教授就是李处长，而李处长昨天根本不在我们这个城市。”“也有被胁迫进来的可能性吧。”她看看门口的那堆人说：“那就得程队长你们查了。”

林晓晓站起来对自己的助理说：“等会儿程队长查完了，把人带回去，我们做一个详细的尸检。”她又转过来对程前说：“程队长，完整的尸检报告我会让小王带给你。”她刚要离开，被程前拦住了，“林法医，任强的尸检是你做的么？”“是。不过程队长，任强身上没有任何外伤，他是□□中毒死的，死亡过程有吐血也有呕吐，他又是在睡梦中，平躺着的，呕吐物堵住了口鼻，使得他本人非常痛苦，也喊不出来。最终很遗憾没有得到别人的救助就这样死亡了。”

她抬了一下手臂，“在这个过程中没有外力逼迫，而且他嘴里并没有□□残留，我想任强吃下去□□应该是通过胶囊，尤其他床头我也看到了有钙片的瓶子。”她咳嗽一下继续说：“当然这颗药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给他的我是不知道。”“不是自杀的可能性更高么？”“我跟，”她寻觅了一圈，“我只是说，自杀也是其中一个可能性。”“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自杀的话，他吃下去还会睡着么？”“这个问题我觉得你应该问问心理学家，不过以胶囊形式吃下去，就不一定多久会发病，两三个小时都是有可能的，这个过程睡着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了解了，谢谢林法医。”“没关系，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