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前到自己房间收拾两件衣服，看到程珏来的电话叹气。“怎么了又？”“队长，凶杀案。一对夫妻死在了家里。陈局让你立即过去看看，在成华小区A座5号楼。”“成华小区？”程前想到了昨天陈局让自己去查的盗窃案就是成华小区。真巧了。“几层？”“联排别墅。”“行，我立即过去，法医那边是谁？”“我没问，不过汪主任最近一直在班。”“行，最好是他，让王也在家吧，你，小吴和王能也过去。”“是。”

程前敲敲书房的门，“小李同学，我们有活了。”“啊，真的么？”李小溪有点开心的问。“等会儿过去了你可不能那么高兴。”“我知道。我没有高兴。就是第一次出现场有点激动。”

程前边开车边和他介绍了一下成华小区。“成华小区算是我们滨海市比较高档的小区了，但是他位置有点偏，所以对于价格相对来说没有那么昂贵，一般来说是小老板比较爱买或者投资的房子。程珏说被杀的是一对夫妻，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李小溪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下，“现在还三万多一平方，一套房子基本都是四百五十万往上了。”他又翻了翻，“不过有给贴子抱怨物业的，说是丢东西物业也不管，报警也找不回来。”“哪天抱怨的？”“年前。二月二号发的贴子。”“那估计就是陈局跟我说的那个案子。”“什么时候和你说的？”“前天。”“那你们去查了？”“查什么呀？说了没有线索，就现在这个环境下，没有线索你知道意味着什么么？”“什么？”“估计就是孩子干的。我昨天打电话问了一下，说是丢了三千块钱。家里有个刚十一岁的孩子。”

“是小孩子干的？”“根据派出所警察的说法就是他们那个小区治安非常好，而且摄像头都开着，并没有人为关闭摄像头的情况，而且都是好用的，不是装饰品。根据门口摄像头的人员流通情况，相关时间段进小区的人员只有几个。他们都查了，人家都回家了，都是住这个小区的住户，说真的住这个小区的就为了偷三千块钱，入室盗窃，说不过去的。”“那跟孩子确认了么？”“这不就是卡在这了么，家长不允许警察问孩子问题。”程前很无奈的叹气说：“家长说了，不可能是我们家孩子干的，我们家孩子就不是这样的孩子。”“那是别人家的孩子干的？”

“我也跟他说了这个想法，他说再查查他们小区的其他小朋友有没有符合条件的。”

程前开车开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到，两个人走的时候还不饿，快到的时候肚子开始咕咕叫。程前翻了半天也只在车上翻出了一包饼干，两个人分了分，就着水吃了。程前敲敲正门门岗的保安室，给保安看了自己的警察证。“警察同志，我给你开门。”“师傅，你们这个小区也是不让进车的么？”“是的，我们只有120，119还有你们110让这样进，其他都要走地下车库。”程前回去把车开进去，又伸出头来问：“那个师傅啊。你们这里面有没有卖吃的什么的？”“我们小区里面是没有的，你从后门出去，直走一条街就有一个大的商超。”“谢谢了。那个A座五号怎么走？”“直走第一个路口右拐。”程前抬手感谢了一下。

这里的联排别墅只有两层高，以李小溪的眼光来看是非常喜欢的，别墅的外形本身就是中式的风格，所有的大门又都是中式木制门，虽然风格类似，但是又都不一样。看起来很和谐又非常大气。

程前停好车，看到A座五号门口果然有两个警察守着。“同事。”“程队长。”“哎呦，认识我？”“见过。”“在哪里出事的？”“在后门餐厅。”程前只能和李小溪两个人又绕到了后门，这里就能看出来问题的严重性了，警戒线从受害者家的一头拉倒了另外一头。程前刚要进去看看，就被旁边的一个人拉住了。

“请问您是警察么？”程前看看他不明所以。“啊，是这样的，我呢是旁边的，就他们这个联排别墅另一边的住户，他是五，我是一。”程前仍旧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本能的点头，“嗯，怎么了？”“我们家丢东西了，也报警了，但是一直都没查出来是谁干的。”“就是丢三千块那个。”“对对对。”程前有点挠头，这个人真的很执着。“是这样哈。”“我姓朱。”“啊朱先生，是这样，这件事情呢派出所的同事给我说过，但是确实没有什么线索，我们同事也查过你们小区这个时间段人和车的情况，都是你们小区自己人，而且根据你们小区摄像头，都没有人经过你们门口。而且你们这个小区的人进到你的家里只为了盗窃三千块这个事确实有点不能理解。所以呢，我们同事的意思就是看看这个小区的小朋友们，有没有什么问题。然后也希望你能配合让你儿子和我们的同事谈一谈。看看是不是他，啊？”程前被李小溪拍了一下，李小溪接过话头说：“怕你儿子可能认识了不太好的朋友，也可能是给了这些朋友可趁之机。是吧。”“啊，对。”“朱先生，我们这边的事情呢比较紧急，我先进去看看这边的情况。你这个事情呢，派出所还在给你查，不会放弃的。你先等着可以吧。”

“看他比较心虚的样子，不像只丢了钱。”李小溪贴着程前说。“嗯。”程前随口回答，也没走心。

程前和李小溪越过警戒线进去，突然反应过来怎么警戒线外面没有警察。经过院子，门口有一个警察守着。程前不认识，那个警察也明显不认识他，“同志，这边是案发现场，不许进来，没看见外面的警戒线么？”“同事你好，我叫程前，滨海市刑警一队队长，汪主任在么？”“程队长你好，汪主任在。”程前指了指李小溪，“这是我们新来的同事。”门口的警察听到是新来的同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塑料袋，递给李小溪说：“新来的同事，你有可能需要这个。”“谢谢。”李小溪笑呵呵的把塑料袋装进自己的口袋。

他以为自己用不到，但是没想到还没等走进饭厅，他看到了地上躺着的人，就忍不住要吐。他急忙掏出兜里的塑料袋，捂住嘴，快走出去。门口的警察接过他手上的袋子，帮他搓开，递给他，他接过来，对着袋子干呕。过了一会儿，他缓过来，拿出纸巾擦擦嘴。什么也没吐出来。李小溪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看一直关注他的警察，“不好意思，这个画面的冲击力有点大，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程前甚至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画面，他虽然不至于呕吐，也有点不适。女主人侧倒在地上，手向着男主人的方向，身下全是血，不知道被捅了多少刀，肠子流出来了。还有一些程前不认识的东西半挂在身体上。她眼睛瞪得很大，嘴也张得很大，感觉想喊出来什么，但是已经说不出来了。

男主人看起来应该是眼睁睁看着女主人被杀死，他看起来像是慌不择路，往旁边躲的时候正好倒下脑袋磕到了窗台。这种情况给了凶手更从容杀害他的机会。从尸体的情况来看，他似乎没有像女主人被捅那么多刀。当然血也是流了满地，非常残忍的杀人现场。

李小溪拿着纸巾捂着嘴巴重新进来，纸巾略略挡住了一点眼睛。他走到程前身边，通过纸巾透过的一点点看到了模糊的现场。程前歪头看了看他，说：“实在受不了就先出去吧，这个现场我看都不舒服。”“但是现场是不是会提供很多东西啊。”“是，非常多。”他又转头盯着李小溪的眼睛说：“我确实希望你看看，现场肯定是有杀人犯的情绪的。”

李小溪屏住呼吸，把纸巾挪开了一点。忍住难受仔细看了一下。他又跑出去干呕了几下。又重新回来。“对女主人是很恨。真的很恨！但是对男主人，像按部就班的杀人，这个杀人犯有点吓人。”“行，你受不了就出去吧。”李小溪把纸巾又挪上去一点，转身快步走了。

“队长，我们来了。”“来了就干活吧。”吴文轩看到现场的情况，也是转身就跑出去吐了，区别是他真的吐出来了。程珏也做出干呕的样子，“小吴中午这点饭全吐出来了。”程珏又看了看对程前说：“队长这也太残忍了吧，这是多大的怨气啊。”“你觉得这个给怨气是对谁的？”“对他们两个的呗。”“王能？”“我也觉得是对两个人的吧，两个都死了，没有放过。”“小吴呢？吐没吐完？”程前有点生气，非常大声的喊他。“来了，来了。”吴文轩也拿了一张纸巾捂着嘴，眯着眼睛看了看，转过头说，“队长，感觉对女主人真的很生气，男主人就还行。或者就是想发泄，对着女主人已经发泄完了。”“你这个说法有点意思，王能你带着他们也搜一下这个房子。”“是。”

程前似乎在用眼睛一直记这个现场，他一点点看，完全没有漏掉一个细节的看。都没发现有人到了他身后。“程队长。”他拍了拍程前的后背。“吓死我了，你谁啊？”

程前看到身后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人。他尽量让程前挡住案发现场。“程队长你好。我是成华派出所的，我姓于，叫于洋，程队长你叫我小于就行了，就电话聊过的那个小于。”“你们派出所就你自己来的？你才来？”“不是程队长，楼上有个小孩，他们的孩子，我在楼上陪着孩子呢，孩子吓死了，孩子发现的。”“你们派出所其他人呢？”“我们所里总共三个人。啊，不对，四个人。我们所长，开会去了。副所长，连续干了十天了，就休息一天，陈局说他给我们调人，让我们副所长休息吧。”“他倒是挺会装好人。那还有一个呢？”“生病，真的生病，脑梗。就算好了回来也只能干点行政的活了。”

程前皱着眉头问：“你们怎么就四个人啊？”“因为这个地方原本就不住人，后来盖了这个房子，周边开始有了人气，然后就有了我们这个派出所，我们都叫成华派出所。”“这个小区都两三千人，你们才四个人，真的是。其实还是三个人干活。别只有你干活？”“都干的，脑梗的同事也是去年才生病的。”

程前有点无奈但是也不是他能管的，“说说这个小区的情况吧。”“程队长能不站在这说么？”于洋低着头，不愿意看向杀人现场。“好，出来说吧。”

“程队长，我们这个小区在滨海市算是比较高档的小区了，住户一般都是比较有钱的人。他这个联排别墅呢，一排五户，类似这种户型比较少的。”“说点有用的，你说这也没用啊，男女主叫什么知道么？基本信息有没有。”“程队长，不好意思，我来就一直在安抚他们儿子，儿子发现的爸爸妈妈被杀了。这个现场成年人看都吓人，别说一个孩子了。”“孩子多大。”“他自己说12岁。叫李轩豪。”“他现在自己在上面？”“没有，有个叫程珏的女警官在上面陪着。”

“他几点报的警？”“我是十点半接到了110给我的电话，然后我就第一个跑过来了。发现确实有事，然后又打电话要增援。然后十二点，法医和其他的警察就都来了。我就带着李轩豪上楼上他的房间，我就一直在安抚他。”“那大概率就是十点二十几他打的110。他之后在干嘛？”“就一直哭，受了惊吓的样子，哭。”

“两个受害者的基本情况有没有？”“现在只知道男主人叫李俊峰，38岁，自己有个物流公司，女主人叫梁橙橙，今年27岁，两个人刚刚结婚第二年。”“二婚？”“是二婚。”“家属都通知了么？”“应该都通知了，我去了解一下，等会什么家属会过来。”“再问问李轩豪，哪个亲戚会接走。？”“是。”

“查完了之后，”程前指了指王能对于洋说：“你去找他，让他给你安排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