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又走回餐厅问汪主任：“汪主任，现在有什么初步的线索可以说一下么？”“嗯，程队长有没有看出来什么？”程前把自己看到现场后在心里模拟的案发顺序跟汪主任说了。汪主任点点头，扶了一下眼镜腿。“初步看和你说的差不多，女受害人是首先被凶手杀害的，看情况就是受害人在吃饭过程中，凶手从外面闯进来，女受害人转过来，正面和凶手对视，凶手就拿着刀对着她捅，根据我初步的检查，十刀以上。然后女受害人倒在椅子上又翻下去，她一直在向她的丈夫求救。但是他丈夫很慌，在向后躲的过程中，被绊倒，头磕到了窗台上，倒在地上，结果被凶手上前补刀，捅了两刀，男受害人就死了。”“凶器找到了么？”“暂时没有，得你们的人好好搜了。不过也确实不一定在这间房子里。”“感谢汪主任。”“谢什么，具体的报告，等回去解剖完了再给你们。”“尽快啊，汪主任。”“你这个优先级高，没问题。尽快。”

和汪主任聊完他就开始找李小溪。结果在门口找到了，李小溪正在和门口站岗的警察说话。“小李，他们儿子首先发现的凶杀案，孩子现在在二楼，上去看看。”“好。”李小溪对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跟在程前身后，上二楼去看李轩豪。

李轩豪正蜷缩着侧躺在他的床上，他两手握拳，大拇指抵在下巴上，双眼无神，嘴里好像一直在嘀咕什么。程前走上前，想听听，他突然吓得大叫。程珏立即把程前推开，上去拍拍他后背，“没事了，没事了。”程前赶快躲到后面，尽量在他的视线死角里。

“我妈真的没了么？姐姐，我妈真的没了么？”程珏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只能不停的摸着他的头，安抚他。

“小豪，可以这样叫你么？”李小溪向前走了一步。李轩豪抬头看了他一眼。“可以，我妈就爱这么叫我。”李小溪又向前走了一步，“你妈妈很爱你。”李轩豪坐起来，眼睛看着地板，说：“我妈妈很爱我，她对我很好。”他捂着脸又哭出来。程前把李小溪拽出来问：“能沟通么？”李小溪摆摆手说：“暂时先不要刺激他了，看起来情绪很不稳定。”“我们先去买点东西吃吧，问问小孩想吃什么？他早上和中午可能都没吃饭。”

“别问了，直接买点吧。”李小溪拉着程前就走，又回头看了一眼，停住了。“怎么了？”“其实还是不应该让孩子在这个环境里呆着。”“我让于洋问了，看看哪个近亲属能带走。下去看看于洋问到什么了吧。”

程前推着李小溪下楼，正好于洋在检查门锁。“于洋，刚刚让你问的问了么？小孩有没有其他的家属能来带走的？”“有的，两边家属都通知了，孩子有个亲叔叔，说他来接走，他是在去利源开会的路上，我们的人通知的，现在正在开车回来。他说李轩豪爷爷奶奶在老家，在农村，年龄不小了，让我们先不要告诉他们，怕受不了。”“其他亲属呢？女方呢？”“梁橙橙的家人通知了，家在信义县，亲弟弟说父母身体不行，他明天才能来。”“亲妈呢？”“亲妈过世了，而且亲妈是独女，家又在临仙。说是没有精力管了，如果实在没有人管他，让我们给送到临仙去。”“行，你去忙吧，哎，要不要吃点什么，我们去吃饭，给你买回来。”“不用了程队长，我过来的时候猜到情况不妙，拿了两个面包吃了。现在也不饿。”“聪明。”李小溪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王能，我和小李中午没吃饭，出去吃点，李轩豪的叔叔要是来了，先别让他带孩子走。”

“好。”“你们要不要我带点吃的回来。中午吃没吃？”“中午吃了，你买点水回来吧，我车里的水喝完了。”“行。”

程前拍拍李小溪，“你先去车里等一下，我去问问汪主任。”程前拐到餐厅，汪主任还在现场仔细的观察。“汪主任，中午吃饭了么？要不要给你们带点回来？”“不用了，我们这儿，马上就结束了。”“那行，辛苦了汪主任，辛苦了兄弟姐妹们。”

程前开车带着李小溪去找保安说的商超，确实就在后门一条街的地方。两个人本意进去超市买点对付一口得了，结果没想到这个商超还是一个有各种档口的地方。他们两个也没时间转，就找了个面馆坐下了。两个人点好了东西，看看除了他们两个没有别人，程前就走过去和老板聊天。“师傅，你们怎么饭店开这么偏的位置？”“因为租金便宜，还能为什么。”“啊，明白了。但是这个地方是不是人特别少，租金便宜就能赚回来？”“我刚开始也和我儿子这么说的。结果这个位置，当然了，人流肯定不能和市中心附近比。但是你看再往那边走就是利源市，左拐就是昌九市。而且还都是高速，从高速上去之前吃点东西，下来饿了赶紧垫一口。我们这个地方就是第一选择。”“爸，你别吹了，你们的面好了。”“好，谢谢。”

程前饿的前胸贴后背，两口干下去半碗。李小溪刚挑起一筷子吹了一下，打算送进嘴里，“程队长你慢点吃。不烫啊？”“实在饿的不行了，顾不上了。”程前把面都吃完了看着李小溪在慢条斯理的吃。“程队长，不说案子么？”“吃饭说这个案子太。”他搓搓脸，“太残忍了。”李小溪似乎是想到了之前看到的，也吃不下，放下了筷子，“感觉像仇杀。”“回去查一下他们两个的社会关系。你再多吃两口，晚上肯定要加班。”李小溪在心里默念，新常态，新常态，新常态。赶紧又吃了两口。

“你回车里吧，我去超市里面买件水。”“行，我看那边有卖汉堡的，我给李轩豪买一个。”“好，大门口见。”

程前提了一箱水，一箱可乐，一袋子面包。看到李小溪也提了两袋子东西。“你怎么买这么多？就算长身体的小孩也不至于吧。”“不是都给他们的，那么多人，谁饿了都能吃一点。”“真有心，等回头想办法给你报了。”

停好了车，程前一手拎着水和可乐，边走边和李小溪说：“这个小区真的很安静。”李小溪看看时间，“四点半，这个时间，估计孩子还没放学，家长还都在干活吧。”回去之后，汪主任和他带的人已经带着尸体回去了。要进行进一步的解剖。只剩下王能他们。

于洋看到他们回来了，赶快上前从他手里拿过了可乐。程前把袋子扯开，从里面拿了一瓶递给李小溪，“给李轩豪。”李小溪拿着东西上楼去了。

“于洋，他叔叔到没到？”“还没到，说是快了，刚刚下高速，再半个小时就过来了。”“程队长，我们副所长过来了。”他介绍了一下旁边的人。“姓什么？”程前小声的问。“丁。”“丁所长你好，我叫程前。”“程队长就是负责这起案子的领导。”丁所长伸出手和程前寒暄了两句，就表达了自己身体精力上已经没法跟上这种高强度工作的情况。程前表示理解，说于洋跟着就可以了。

程前先上二楼看了一眼，李轩豪正坐着吃东西，可能是饿急了，手上汉堡已经吃了大半，床头柜上还有两个蛋挞皮，和半瓶可乐。程前站在门口看他，他抬头看到程前，往后缩了一下。我那么吓人么？程前心说。

李小溪转过来看到他朝他挥手。他只能暂时离开。他回到餐厅门口，王能还在里面翻找。“凶器没找到？”“唉，”王能叹口气，“没找到，汪主任说应该就是一把长的水果刀。他把这个家里能翻到的所有的刀都带走了，但是他说看起来可能都不是。”“李轩豪那屋也都找了么？”“我们上去查了，没有，只有一把剪刀，也都拿走了。”

“王能你带着小吴，你们两个去查监控，把昨天下午到今天所有的监控信息全都拿回来。”“李小溪，你上去看看能不能从小孩嘴里问出点什么来。等会儿他叔叔来了，估计我们什么都不能问了。”“好的。”

李小溪上楼两分钟后，程珏半掩着房门，从缝里看了眼，觉得没问题，就下楼了。“队长，让我干点什么？”“你先跟110要一下这个案子的报警录音。问问几点报的警。然后查一下男，女主人各自的人际关系。”

“队长还有个问题，楼上小孩怎么办？”“看看李小溪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来，等会儿他叔叔来了，就让他叔叔带走了。”“太可怜了，一下子父母都没了。”“确实孩子可怜。你去吧，等会我回去再说。”程前看看旁边等着的于洋问他：“小于，我能安排你么？”“当然可以。”“你也去物业，跟物业要一份我们这个小区所有业主的资料。再打印一份三天内，所有的车辆的进出记录。要有时间。”“是。”

程前安排完了，又去案发现场进行了一下模拟还原。他装作凶手的样子，从外面走进来，尝试着装作拿着刀把人捅倒，又跑过去杀了另外一个。然后呢，他一定要离开，但是只要往前走，鞋上的血就一定会踩出印。这不合理，难道是自己走到门口把鞋脱了，把外衣脱了，然后装起来。拿走了？程前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刚要再仔细走一遍，外面的警察就进来跟他汇报：“程队长，有个自称李轩豪叔叔的男人要进来找李轩豪。”“让他在外面等着。我出去和他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