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
连个鸡也不叫的时候。
苦逼早餐人四点半起床,怨气冲天面容扭曲,堪比植物大战僵尸里的无脑丧尸出没,挎个破包跌跌撞撞步伐东倒西歪出了门。
昨夜因为手机下汤锅,赔了好大一笔钱的赤英杰,现在怨气大得能扫荡一整个黔北区的豌豆射手!
卤串摊素菜一元一串,荤的各有各价,尤其鸡腿鸭头猪腿肉什么的,更是好几块钱一个。
脏了最后一锅汤底,后面生意没法做,只好赔钱,也就是买下剩余卤串,破财三百加,老板收摊走人,只留下她与他风中凌乱。
他的手机虽然防水能用,也怕会有什么延迟崩坏数据丢失等问题,自己却还是出钱及时给他换了个新手机,再次出账五千加。
最后,自个钱包掏空好几千块钱,拿着两袋卤串、一个格式化的旧手机灰溜溜回了家。
“早。”
刚到店里后厨。
最有精气神的卢雅热心打招呼。
“早。”
沉浸在昨夜的心痛中,赤英杰机械式地礼貌应着。
悄无声息。
程星河第三个也到达后厨。
不经意瞥了他一眼。
撸起俩袖子,赤英杰甩去杂念零帧起手进入战斗状态 ,拍拍自己小脸蛋,清醒打气。
破财不可怕。
赚不回来才亏大!
时间紧迫,分工明确,最麻烦让的活儿交给苦逼老板负责,每天早起就是揉面搓条、扯剂子。
程星河有专门负责的部分,打面浆加料上锅烙饼,出一张饼有半个圆桌大小,面浆无须发面时间,但要糊状面浆摊开均匀、控制火候、顺利翻面,再切分出均匀的块状。
这些活步步精细,每当其他人忙得鸡飞狗跳的同时,总能见他在角落里优雅地乱中有序。
卢雅一心三用,冷水下锅煮鸡蛋,提前备好的食材下锅熬粥,等待熬制的时间拿出泡了一夜的黄豆加水适当,打豆浆加糖少许。
时间不出意外正好,与赤英杰一起上手做包子,每日准备肉馅两种素馅两种,蒸笼铺上垫子润滑,素肉包两次上锅,蒸熟控水。
等包子出笼间隙,赤英杰起锅炸油条,程星河不出意外已经做出了饼,与卢雅随机配合着鸡蛋出锅、打包餐粥、豆浆装杯上盖……
4月23日,上午06:37
早餐人的自我定位,六点半达到可售卖的标准,但没到完工的时候,七点才能每个人可以彻底完成放下手里的事情,专心卖餐。
顾客虽然不多,但时间集中,七点之后学生打工人来最急、最多的时候,每天这时候不抓紧卖出钱来,当日总营业额必然惨淡。
除了豆浆、油条与菜肉包,这些经典的搭配,顺手另会做山楂花卷、老式糙面窝窝头、红豆薏米祛湿粥,这样的养生特色餐品。
但想小区住户摆在眼前已经不多,只能花心思琢磨着怎么变换口味,留住仅有的顾客。
……
过了八点,不再太忙的时候,另会规划分出一人去后厨做卫生,两个人卖早餐足够应付。
过了九点,最忙早工时间结束,程星河一定雷打不动是最先下班的那个,逾时不候。
“哎!等一下。”赤英杰。
一个突然偷袭。
程星河回头一抬手接袋,一个本该白白胖胖的包子,封口歪扭表皮露馅,已经渲染成了榨菜油黄色,一眼知道酸榨菜瘦肉馅。
又是残次品。
包露了馅破了皮什么的。
“喂,赤英杰。”
这种失手的残次品,留给员工吃了解决已是常态。
“……你是不是喜欢我?”
“昂?”
新一笼肉包开盖,赤英杰抬头看不清楚任何。
眼前只有蒸汽缭绕。
程星河又说:
“你上手好几个月了,怎么还包这么丑,故意的吧?”
心梗。
到底谁会啊!!谁缺心眼故意这样给你送早餐啊!
拐着弯骂我菜就算了。
还羞辱我。
“你……”赤英杰欲言又止,抡个铲子刚到一半又克制。
想说一个一般会包馅的人,每天在这么紧张的氛围下,高强度工作,怎么可能没有失误……
但又觉着。
对刻意找茬的人无话可说。
趁着没挨上揍。
程星河惹了火识趣滚蛋,走时动作不紧不慢的,也不知道是真不怕,还是其实已经了然招了祸,假装不着急佯装镇定逃命去了。
赤英杰:“……”
对他这样的小鸟胃来说,早餐多俩包子也算酷刑了。
吃不死他。
毕竟可是早餐只需喝上一杯豆浆,不,严格意义上只需要半杯豆浆,即可续命的神人。
*
忙过九点半。
期间半小时,赤英杰去购置了食材回店接班,卢雅成为继程星河后,收工午休的第二人。
晨起太早。
每人如果不睡个回笼觉,根本坚持不住过一天。
小卤鸭再回来换班,到了赤英杰的休息时间;至这时候,程星河应该已经午休起来去了台球室准备营业,之后会一直留在那里。
再睡醒来,临近正午,赤英杰回到店里与卢雅互相照应着吃了午饭,消耗卖掉剩下的早点同时,另还会变着花样自制一些泡椒凉拌什么的配菜,再售卖随便捞点。
4月23日,下午13:37
下午,到了约定给他打工的时间,餐店交给卢雅,自己手里的事忙完全心全意去了台球室。
正当时。
程星河在给学员上课。
正式学员十来岁的小孩居多,300平米的场地,会集中在角落里的隔间区域安静正式教学,其余台桌正常对外营业供人选择。
台球运动虽小众不破圈,以他大学时期各种跑比赛,打出了几十万奖金、乔氏中八甲级赛最高前三的成就,拥有一定的名气与实力认证,足够圈内的爱好者认可。
“服务员!摆个球。”
“来了。”
赤英杰好声气地应着。
表面是个员工,其实身份上与老板平起平坐,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她不在乎这些虚名。
而且平时工作也不忙,顾客不多,人员流动性不大,服务内容也不辛苦,甚至忙不过来的时候,可以自主地选择性……不干。
非高端定位,台球厅因地制宜主打实惠运动,收费不会太高,也不承诺有多好的服务,提供了场地、设备,有喝有座有监控基本半自助,偶尔无人也不妨碍营业。
大多时候,她也会正常服务,开台摆球助教不在话下;另外作用,就是多个人多份人气,尤其学员不上课台球厅冷清的时候。
总而言之。
权限不低于老板,随时可以上手,自己玩上几杆过瘾,无论去找客人对赛亦或单玩。
所以在这……与其说工作,更像在一上午高强度工作后的休息;正是有因为这样的工作量差距,她才会在约定的时候,附赠了一个晚班时间,用工作时长弥补持平。
……
“给我的?”
刚接了杯水要喝,一转身被他出现贴脸吓一跳。
赤英杰无语他一眼。“不要脸。”
骂归骂。
顺手水杯还是白给了他。
程星河得手炫耀。“谢了。”
“……”
那不然呢。
你眼巴巴搁旁边这么盯着,让人好意思不给吗。
刚想着好不容易等到他下课,店里不再只有一人服务,自己能放松一下,自由随意。
现在看来想多了,让他得空,才是魔头降世的时候。
换了杯水。
赤英杰赶紧走开,不想看他。
刚到前台站定。
一转身发现,他也跟了上来。
程星河:
“你不是知道姓谢的今天不来吗,刚一直到处盼啥呢?可别说你太敬业,帮我盯小偷啊。”
这样说着,他已经悄无声息,自然绕至自己跟前。
俩人面面相觑。
赤英杰尬着不好回答。
一点也不幽默。
最好的出路已经让他提前堵死了,自己总不好直说在看女人吧,找他可能喜欢的那个。
不过,他怎么知道……
刚不是一直在上课吗?假认真啊,昨天让他看,他不看,今天没让他演,多管闲事演上了。
一直猜下去也不是办法。
直接问吧。
“既然你发现了,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告诉你。”
程星河:?
不给他时间思考,就当他用沉默表示了已经同意。
赤英杰开门见山:
“最近,我们这是不是出现过,你喜欢的女生?”
程星河看着眼前的人。
愣怔一晃。
分不清是发神经还是恶作剧,扫视一眼四周,临场找个答案,却发现根本没再另有一个女的。
用他那看智障的眼神,一脸被她自恋到无语的样子。
程星河:
“你不会想……让我说是你吧?这还有别人能选吗。”
啧了一声。
自己倒也不是那个意思。
当然,你愿意喜欢也可以啊,我不介意接受一个悬崖勒马,改邪归正重新复明的小聋瞎。
嗐……
算了,还是正经点。
赤英杰开口正想解释,清脆的一声毫无征兆插入对话,扰乱了本就生怯的节奏与思绪。
店门口挂有风铃。
一听声响,就知道来了客人。
呼之欲出要说的话,赤英杰一张嘴成了习惯记忆。
扭头热情道:“欢迎光临!”
……
听声,程星河同步看去。
进门人一脸纯良。
朴素温婉,拘谨有礼,女人一看就不是打球人。
“不好意思,请问汪肃在吗?我们没等到他下课回家。”
怎么可能?
年纪小的学生,肯定早让他回家了。
听了名字。
程星河若有所思,陷入回忆。
“……”
等不了他记忆太多慢加载,赤英杰嘴快已经抢答。
这么大个安全责任。
咱可担当不起。
“不在,他早跟另一个有家长陪同的学生一起回去了,那位你们托付给她的家长怎么说?”
住在附近的学员,出门一眼能看到家在哪栋楼,回去也就过个马路的事,一个两个十几岁的人了,很多家长只送不接实属正常。
当然。
话是这么说,真要有人消失前刚从这里走出去,出点什么事,也过意不去难辞其咎。
“人已经到楼下了,但没有回家,不知道是不是他贪玩返了回来,所以我们过来问问。”
那完蛋了。
当然没有回来。赤英杰:“……”
程星河:“我跟你去找找吧。”
赤英杰:?
家长受宠若惊,毕竟算上他的责任有些扯远了,但又多个人多一份力量,没有拒绝的意思。
风风火火。
程星河也是突然从半只卡皮巴拉,变得雷厉风行,顺手拿了外套,砰一声摔门而出。
一个人出现得突然,两个人的消失更是迅速!一切发生得太快,留下一人不在风中也凌乱。
这么……着急?
不考虑一下,对方可能是骗子吗,这个家长自己怎么没见过,也不是上次来的那个啊。
懵逼。
赤英杰愣了一瞬,不知道该干啥。
掏出手机。
给卢雅发消息,早餐店的生意虽说中规中矩,可选址所在路口,是个视野极好的风水宝地。
[赤英杰]:豌豆炮刚出了门,你看看去的哪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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