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卤鸭]:放心姐,我有确认,那女的是孩子他小姨,哥也认识,只是恰巧你没见过。
下午店里不忙,卢雅办事效率高,回复也很迅速。
不愧自己带出来的兵。
[赤英杰]:好。
以为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可以装一波大的呢。
合着就我没见过?
是碰巧。
还是特意躲着不给看啊?
“美女,摆个球!”
球厅看似不忙,也经常会不时有点什么事干,身后又有客人叫唤,中气十足的响亮一声。
侧脸回头四十五度。
礼貌尽然。
赤英杰嚎叫着,回话:“忙呢!您自个儿摆一下。”
话音刚落。
收起刚看过消息的手机。
算了,既然没打算带你玩儿,何必热脸贴冷屁股。
左手的台球杆换到右手。
自然丝滑。
而面前的球桌上,已经摆上了球型等人使用。
经典玩法按号清蛇彩,一至十五号彩球一字排开,击打白色母球按号顺序碰击彩球进洞清台。
赤英杰自改花样,将八球排开,彩球的号数随机交错,对空交叉摆放成不规则双排,小幅度改变了立在球桌上的直线彩球位。
闲来无聊。
其实是没闲自己创造有闲,自己给自己找乐子。
一个两个三个……六个。
不限杆法走位,击打母球撞击彩球进洞的同时,考虑母球如何叫球,停在一个尽量合适,有望让下一号彩数球进球的方位上。
最后,七、八。
“呜!”掌声四起。
对台球爱好者来说,看到这样酣畅淋漓的场面,比有人服务摆球开球多少次也更愉悦心情。
“……”
听到起哄声,才发现身边已经不知啥时围观了人。
这都是小场面。
自己技术不比职业选手,也是业余中的高手,足够在各区县级别的台球俱乐部镇场子的了。
不精进发展,也是考虑到家里上有老、老有更老的生活情况,选择了更为稳妥的方式忙着赚钱,这台球也就当个爱好搁置了。
这方面,比程星河那个父母离异的家庭情况差点儿,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少有什么顾虑。
……
赶巧,却不合时宜的。
来电铃声响。
下午17:23。
掏出手机。
看到了来电显示,顺便也看了一眼下班时间。
“喂,人找到没有?”
接了电话。
纠结在对程星河的私人情绪中,赤英杰态度冷漠。
“有,在127厂那溜达呢。”
127……是那片废弃三线厂的代号。
破小孩。
跑那去干什么?
他又不是程星河。
一个全家老小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去那意义何在。
赤英杰:“找着了早点回来接班,搁这儿废什么话。”
延续对他不客气的态度。
强势。
甚至有点不耐烦,与火药味。
“没什么。”程星河语气轻松,反手却一个软骨刀,“就想看看我的新手机,能不能正常打电话?”
你……
实话说,你贱得有点超标了真的。
那是我买的手机!!
赤英杰气笑。
甚至手机收音口拿远才敢大出气,生怕让对面人听了去,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再说乱棍打死!
程星河:“那孩子不愿回家,孤儿寡姨的在外又不安全,你先吃晚饭,我等会儿回去。
赤英杰:“……”
你不说没人会等好吗。
如果有人贩子。
拐他这个二十三岁的缺心眼,肯定不比大费周章掳走那个十来岁的男孩,困难很多吧。
程星河:“怎么不吭声?是趁我不在已经偷懒下班了吧。”
靠!
青天大老爷。
自己已经很人文关怀地,没找着人到点不去吃饭了。
他居然……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咬牙切齿,赤英杰恨不得他就在眼前,一棍子给囊死。“在你心里,我这么没有职业操守吗?”
话到这份上。
决胜时刻,狗也不会说相信有。
程星河:“你但凡有点,怎么会对比赛不认真?除开钓男人装逼的时候,没见你训练拿过球杆。”
说什么瞎话。
给客人递杆的时候不算拿么。
不是我不努力,那是比赛不配,「黔州中八挑战赛」名起得人模狗样,根本上还是品牌的商业策划,说不定冠军都是内定的。
公平没有保障。
谈什么体育精神,有必要浪费休息时间去努力吗?
比赛报名,也就是凑个热闹。
毕竟台球室加上老板,拢共只有俩助教服务员,少个人比赛少一分代表台球室刷熟的机会。
“那小破赛,以你省级以下无敌手的业余水准,拿个前三不难吧?有你代表球厅打出名声就成了,我要是也努力起来,咋俩冠军亚军名次全包,别人会以为有黑幕的。”
看不见的容颜,听得见的气息。
有被逗笑。
程星河:“吹吧你就。”
当然。
以为就你会恶心人么,刚还说什么测试一下手机能不能打电话?当我真金白银五千八白花的!
哼的一声。
赤英杰直接断了通话。
趁着自己占上风的时候及时止退,甚至不多问一句他还有事没正事,反正已经给过了他时间,用来闲扯那么多,肯定就是没有。
*
日落,微凉。
风吹落叶,为空旷多年岁月斑驳的厂区更添一丝荒凉,映入眼帘让路过的行人也觉哀愁。
自重新建设以来,一部分改建规划进了景区,部分损坏严重的厂房荒废在外,时常也会有人晨跑遛狗、饭后散步途径此地。
——“可惜了,花那么多钱投资,也没能支楞起来。”
——“前两年还热闹,现在周边的商贩也越来越少了。”
目标明确。
赤英杰走向融入大自然的厂区,在荒废的球场边,空地上杂草疯长,显有三人身影。
是他。
在那里没错了。
程星河与这片厂区的渊源,还得追溯到上上一辈人。
三线建设时期,伴随许多工厂迁入中西南地区,东北沿海地区百万人才向内陆转移,他年幼的父亲也是那时跟着父母来到贵州。
在贵州长大,程父与本地人恋爱成家,怀揣对此地的深厚情感,在127厂废弃后留下发展。
十年间家庭幸福美满。
天有不测,因祖籍本家一场意外,他的父亲不得不选择回守,横跨大半个中国回了山东,与程母异地分别,感情不合最终导致离婚。
尊重女方意愿,孩子跟了母亲;几年后离婚时年纪尚轻的两人,各自再成家,宣告以程星河为血缘纽带的家庭,彻底破碎。
……
程星河问:“你来干什么?”
听声。
他出于万分警觉回头。
见到来人顷刻间,程星河不由自主两眼神态清澈,不怕大意地收起了近乎所有的警觉。
看你们有没有让人给拐了呢,不知道会日落天黑啊。
赤英杰一脸不耐烦。
“来揭穿你的谎言;谁知道是这个小破孩不愿回家?还是你又没断奶,搁这悲春伤秋呢。”
听言,他脸色太不好看。
情绪上的。
想针对她的话骂点什么,但又不愿现在提起太多有关于从前的回忆,于是一下忍住了。
顾左而言他。
程星河:“你在这,店里谁管?”
还能有谁……
球厅老板抠搜的,除了帮工,正式工也没有一个。
他在这。
自己也在这,店里就只有……
“监控啊。”赤英杰毫不犹豫,不知悔改,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店里有需要会挂牌自助,“刚还是你特意打电话,刻意提醒我的呢。”
反正客流量不多。
有几位常客也来往熟了,让打球人留个心眼帮忙看店不是什么难事,反正人情扣老板头上。
手提袋里的蛋糕团晃了又晃。
赤英杰抬手摇摆,诱惑他是否需在饭点吃两口。
双唇紧闭,看似有骨气,其实单纯只是他不感兴趣。
——对绝大多数食物。
谁比谁更倔。
没有多余强求,赤英杰乐呵呵地去别处拉拢人心。
“孩他姨!吃点东西吧。”
食物对他不是诱饵。
但在饭点,对大多数人有效。
十来岁的小孩思维跳脱精力旺盛,生怕被抓住逮回去,拿了吃的,说声谢谢又迅速跑开。
徒留家长原地尴尬。
一语难尽。
“真不好意思,太麻烦你们了。”
嗯哼。
确实麻烦,你们知道就好。
“应该的。”
脸上挂着谦逊的笑,赤英杰礼貌地说着不客气。
同为女生,仗着别人对与她安全距离的不敏感。
女家长悄然靠近。
虽然记得这个孩子,赤英杰对这位小姨却没有很熟,但也耐着性子,听说完了悄悄话。
孩他小姨:
“嗐,你知不知道程老板,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怎么这么问。
啥意思?看上他了。
而且什么程老板,听来像包工头,感觉辈分比自己高了不止十年,二十三像个四十二的。
“不知道。”不愿意掺合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赤英杰脱口而出。
问不出有用的。
这位家长也是疯了,那就什么有用没用一通乱来。
“你喜欢他吗?”
哈?
饭不能乱吃,话也不能乱说。
看不懂人脸色的。
又继续问:“他不会喜欢你吧?”
我怎么知道!?
打住打住。
不带这么问追着人杀的。
好吧好吧,这个问题其实……
问对人了。
自己不说对他尽在掌握,但也略知其中一二。
“啧;不是不告诉你,是我也不清楚啊,只知道他以前喜欢那种……咧嘴卖萌假笑自我意识过剩,随时会变脸给你一巴掌的伪人……”
投入回忆,赤英杰竭尽自己的最低素质所能,一边搜罗合适形容词,一边已经白眼斜仰翻了天。
有人靠近。
也悄然大意不察觉。
程星河:“编!你接着编。”
他过来了。
一脸你再胡说八道要死的样子。“说得跟真的一样?”
呃……
回神正眼一看,身边的发问人早已发现情况不妙——跑路,以看孩子的名义尴尬逃离。
逃不开的,只有面对。
以为我怕你啊!
不提那些是给你留面子,想对峙可不是我吃亏。
扭头来看他,用极度的强大自信打败他兴师问罪的眼神。
又没说错。
赤英杰傲着脑袋揣手手。“我可是有实在参考……”
“哇呀啊啊!!好大的虫。”
一声惊叫,吓得所有人回头;回过味来琢磨其中缘由,为一些个毛虫害怕简直废物……
什么又废又爱玩的菜鸡小孩,怕就回家找妈妈吧,这点破胆子,比旧版程星河甚至更差一筹。
也敢出来混。
赤英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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