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岚并不愿给他曾经的客人打电话,他怀揣一种不愿回顾往事的清高,好像再和曾经生日宴的女人们说话,就会回到那个物欲横流、风情万种的夜晚。
挨个三五日,为了和张子腾的约定,周岚还是给她们纷纷打去了电话,邀请她们前去给子腾的会所捧场,香槟、红酒、男人和泳池别墅都等着她们。再加上子腾和Sofia的周旋,终于这些富婆们都成了他的座上宾。
周岚害怕卢姐找到自己,让人打自己一顿或者呵斥她的规矩。他日日两点一线在公司和家里来往。他有千头万绪,可却像是束手无措,被扔进了井底。
突然他有一种冲动的想法,就是像欢欢离开上海,前往北京、深圳甚至中东、迪拜,重新面对新的人和事物,开始新的生活,彻底和这欢喜囚笼的生活告别。
但是为了这个机会,他依旧要找到那些早就站到高枝上的女人们。
不能将自己做成寿司,供富婆们食用,周岚安排了一场麻将局,邀请了杨太太、季老板和谢总。挑了个老洋房里的麻将馆,午后三位太太陆续到场,穿着轻松,不是前往男人的欢喜宴,而是下楼闲话家常的装扮。
三只包放在麻将桌的三角,约定好赌注,便开始码起长城,各为阵营,树立防线。
杨太太主动对周岚说,“没想到子腾变了这么多,格局大又有眼光,万老板有了他,卢姐能不上火么,我看白马荟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不像她跋扈的本性啊。”
谢总感兴趣起来,问杨太太,“子腾怎么孝敬你了?”
杨太太说,“子腾给我介绍了位港仔,长得像个网球运动员,在床上的表现活脱一只小猎豹。前两日带我去杭州的一个别墅里住了几日,追着我满茶山的跑,还带了个摄影师,在清晨的茶园中拍了私房视频。”
谢总问,“就你们两个人吗?”
杨太太说,“后来那摄影师也惹火,身材管理得极好,竟也加入进来,我像是迎接朝露的茶叶,温热地舒展,在开水里浸泡,满嘴茶香。关键这位港仔分寸拿捏地好,我正好宴请几个客户,让他照顾左右,他虽然调皮,光溜着身子,穿着丁字裤,游走在每个女人之间,却容易玩弄那男女之间的话术,刚将人的火烧起来,却正儿八经起来,如同一盆凉水泼过去。让人进退两难,浑身瘙痒难耐,他又懂规矩,无论怎么奉承,最后都回到我的身边。”
季老板说,“你可别金屋藏娇,记得推荐给我,我这一厢冷飕飕,正需要他来暖!”
说着打出一张东风。却被杨太太杠了,“你真是心不在焉,牌面上一只东风都没下地,你这会儿扔出来,不是自投罗网?果然子腾最有出息,在的时候帮我推荐男人,不在的时候助我好赌运!”说着赶紧摸上一张牌,欣喜一笑,将牌一推,“这可不就糊了!”
季老板却笑道,“我这是故意喂你糊的,就想着讨好你,让你将那男生引荐给我。”
谢总看着周岚如局外人,在对面也笑道,“你们这些坏人,当着晓天的面,竟然一直说别的男人的好处,岂不该死?”
周岚尴尬地笑道,“聊呗,我哪里就那么小气。”
杨太太三分讽刺地说,“就是,如今晓天少爷要修炼成功德无量的大和尚,只管读经说法,我们怎么好打扰他的清修。要是晓天少爷肯放下身段,尽心伺候我们,哪里有子腾什么事?只是现在非要做法海,我又不是李碧华笔下的青蛇,没那份挑逗的心。”
季老板说,“你这会儿别把话说得太绝,若是日后晓天公子还俗了,也不会将今天的玩笑记到心里去。”
杨太太玩笑道,“到时候我再来拉拢讨好,花再多银子我也愿意!”
说着众人又将麻将码起来,季老板说,“上周子腾给我推荐了两个男人,一同去了趟马尔代夫,其中一位倒是勤勤恳恳,无论在床上还是床下,长得就像最新古装偶像剧里的男主角,亮着灯,像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生,暗下了光,却成了玩世不恭的浪荡公子。”
杨太太好奇地问,“怎么个浪荡公子,说出来也让我们解解馋。”
季老板说,“他喜欢在公共场合挑逗我,在电影院,将手伸进我的裙子里。正安静地看着悲伤的情节,他故意用手指拨动下,我像是一盏台灯,一下啪得打开开光,抑制不住尖叫出来。结果观众们都转头看向我,好像我影响了他们的雅兴和风情,殊不知,是他们回头,打断了我的好情趣。”
杨太太又问,“除了电影院,还有哪里?”
季老板托着下巴回忆,“还有的士上,公交车上,服装店的更衣间,甚至会议室里。”
杨太太说,“就没人发现你们正在行不雅之事?”
季老板说,“肯定有人发现,但是不经意间被注意到,好像更刺激了。全身的毛孔都在颤抖,连血液都涌动得比平日里更快点。”
杨太太说,“就这点子手段,就让你折服了?”
季老板说,“当然不止这些,他的几根手指像是有魔法,如同演奏一曲激烈的钢琴曲,让我欲罢不能,几度想让他停下,可是他早就塞住了我的嘴巴,连眼睛也被蒙上,四肢被捆住,一点都动弹不得。我像是被浪潮推起的海龟,一会儿涌上浪头,然后又退回海里,我在海中漫无目的的飘荡,只能被浪潮冲击,全身崩溃。”
杨太太问,“那另一位呢?”
季老板说,“另一位相比之下,就显得笨拙,只会用尺寸压制,可是那野蛮的快乐稍纵即逝,适合在最顶峰的时候,冲上云霄,恨不得让我赴死。若是想要翻叠不停的浪,还得是另一位的手段。”
杨太太说,“说得我都羡慕了。只是这一趟你花了多少钱啊。去马尔代夫不便宜吧。”
季老板说,“算上给两位少爷买的礼物,至少也花了两百万吧。”
杨太太说,“哟,还是季老板舍得花钱。之前听说的,也就是舍得在王皓晨和晓天身上花钱了。”
谢总看了眼周岚,“你听听,这一趟马尔代夫的钱,本来都是要进你的口袋的,这会儿全便宜了其他人,你就说冤不冤?”
周岚赶紧喂上一张六万给季老板,正好让她糊了,季老板顺势将手搭在他手背,“我就说晓天聪明,一下就看出我短了那张牌,其他三家都不肯放给我,就你最好!”
周岚一惊,“我不识抬举,还请姐姐们多体谅。”
谢总替他说话,“也没人怪你,要真不给你面子,今儿谁愿意出来跟你打麻将。姐姐们什么人没见过,荤的火锅吃得了,去玉佛寺烧香拜佛吃斋菜也能陶冶情操。”
周岚说,“我有一件事,还想问问姐姐们的主意。”
季老板问,“什么事能让晓天公子犯愁?”
周岚说,“听说中东最近大规模城市建设,到处都是项目,我也想在哪里接个项目,或者参与些机会。”
季老板说,“你想做什么项目?”
周岚说,“投融资的项目。”
季老板说,“你认识中东的皇室?”
周岚摇头,“不认识。”
季老板再问,“那你有资金来源?”
周岚完全没头脑,“国内有些资本,但这钱可能要去香港周转下,才能去中东。”
季老板笑道,“国内的钱还是好好放在银行里吃利息吧,中东那些皇室的钱,都不用利息的,能搞定他们才是上策,连我们的人,也都要去攀附关系,不然别说拿不到好项目,连钱都收不到。那些去中东签了大订单的老板们,这会儿也别得意,钱收到才算本事。”
杨太太说,“晓天今儿说的话,像是没做过功课,无头苍蝇一样。中东最不缺的就是钱,怎么还需要你去投融资?”
季老板说,“说起中东,我下个月正好要过去一趟。”
谢总捂嘴笑说,“听说了,还听说你要挑两个少爷陪你去。”
季老板说,“当然要从国内挑人过去,不然等到了那沙漠地带,想要吃一口故乡美食,现找那可是天价了。”
杨太太说,“还不一定有国内带过去的优质。”
季老板说,“就是这个道理。”
周岚不知如何是好,穿着衣服,光靠皮相和口舌,根本无法获得这些女人的欢心。她们精明地像是牌桌上的牌局,但是却和那一夜在白马荟的完全不同。那一日的赌注是他,所以只管无聊耍乐。
而今日却不同,周岚在她们逗趣的对话中,成了局外人。他既不能参与那些花前月下、活色生香的讨论,又不能将想要帮助欢欢的请求挂在嘴边,甚至连参与中东生意的讨论,他也找不到入门的关窍。
他独自在家,陷入了深深的沮丧,他回到电脑前,处理着手头项目的微不足道的数据。
周六的夜里,卢姐突然打电话过来,周岚有些害怕,但还是接了,“卢姐,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卢姐说,“你快来素凯泰酒店吧,我看Samantha喝醉了,马上要跟苏河远上楼进房间了。”
周岚不敢相信,“你说谁?”
“Samantha啊。”卢姐说,“你不是一直对她有好感,还接了她老公的交易,要勾引她吗?只是你动作太慢,子腾等不及,让苏河远上了。”
这个该死的香港仔,纯粹来上海搅局的。周岚挂了电话,就赶紧下楼,打车往素凯泰酒店奔来,他疯狂地给Samantha打电话,还试图打电话给酒店,说苏河远是骗子是人贩子。用尽一切办法拖延时间。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