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珍珠牵着周岚去浴室洗澡,在方型浴缸中拨弄起水花的乐趣。被水打湿面孔的她,露出丝丝皱纹,像金鱼的尾巴,丝丝分明,浮动着金色波纹。白珍珠现在到底多少岁,三十多岁,四十多岁,还是五十多岁?现代科技和化妆将女人的年龄藏进了博物馆,却像是盖着短小的被褥,不是胳膊露出去,就是脚露出去。
她从身后搂住周岚的腰,问道,“你有没有算过,这辈子,你有过多少个女人?”
周岚故意说,“上百个吧。”
这个答案似乎让她满意,在耳朵轻轻吻了下,“果然是征战沙场的老手,试错成本最低,年轻的女人只想着单纯的男人,孰不知,只有身经百战的男人才更懂女人,像一位老道的中医,精准认得每一个穴位,推拿两回,全身酥软,再一针下去,即刻毙命。”
周岚认同她的比喻,问道,“你呢?”
“不超过十个。”
这个答案同样让周岚惊讶,光是今晚就有三个,更别提算上她年龄的阅历。白珍珠看出他的疑虑,继续说,“我的眼光高,精挑细选,而且这男女之事的道理,也是近两年才悟出来,将曾经授受不亲的那一套烧得精光。”
白珍珠说完走出浴缸,擦拭干净,笑道,“喝了酒不能泡澡,不然更容易醉,风流都要醒着体验才尽兴。”
周岚跟着白珍珠回到客厅,白珍珠打开电视,画面中是个小岛,一个花白女人正在老旧的办公桌前,对着一台十年前的电脑,硕大笨重,键盘上沾满了油渍,女人艰辛地敲着各种数字,一手翻阅着纸质的账目,一手在电脑前修改。
周岚问,“这是什么?”
像在看一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电影。
白珍珠看向苏河远,又瞥了眼周岚,如揭晓谜底说,“这不就是你们两位昔日的情人,如今还挂在香港警察的通缉名单上的Ting吗?”
周岚感到一丝淡淡的恐慌,眼前所有的人似乎都换了一副恶毒可怕的面孔,苏河远显然也惊呆了,他先问,“她,她这是在哪里?”
子腾像是早就知道这一切,走在白珍珠身边,给她又添了一杯白葡萄酒。白珍珠轻轻一笑,“她现在正在太平洋上的一处公海的小岛上,这里没有任何国家的管束,往西是日本,往东是美国,犯罪者的天堂。在这里,都是离岸的肮脏交易,幸得她还有些专业能力,能够沦为奴隶坐在电脑前舒服的工作。”
周岚问,“如果没有专业能力呢?”
白珍珠说,“她没有国色天香的姿色,那只有做简单的奴役。”
说着监控画面中出现了一个跪着走进房间的老阿婆,她哆哆嗦嗦地从桶里掏出一碗饭菜。Ting在监控下转身过去,这下都看到Ting的那张脸,斑驳而沧桑,脖子上还有道明显的勒痕。
周岚心里咯噔一下,这段视频像是一种威胁。白珍珠走到他面前,“你千万要小心,没有身份的人就是被人糟践的性命,做奴役还好,还有的只能陷入人口贩卖的链条,成了天地间最下贱的生命。”
周岚明白,没有所有真正的自由,人的性命和社会关系都是相互依偎搭建的。
苏河远问白珍珠,“她这辈子都只能困在岛上吗?”
白珍珠走上前抚摸他的脸,“多亏你的主意,将她送上了那艘不归的游轮,她虽然脑子好,但是在原始的部落中,她只能被人欺压,即便操纵着上亿的肮脏交易,她也上不了饭桌,因为没有她,也能轻松找来其他人。”
子腾问,“但这不应该是《肖申克的救赎》里男主角的戏份吗?有着群体中最独特的技能,能替监狱长官打理生意和财富。怎么会落得这般下场?”
白珍珠说,“你错了,监狱虽然混乱,依然遵循着现代文明和秩序,还有法律的约束。可是在这太平洋的小岛上,只有枪支和服从,物质匮乏的条件下,她能做的只有听话。”
说完白珍珠用遥控将监控关了。为了缓解紧张气氛,刘太太和王太太赶紧换了首欢快的舞曲,又偷偷将周岚的裤子给扯下来,露出一条碧蓝色白边的内裤。
这款式让刘太太惊讶,“真是少年呀!加上你利落的短发,真像是宫崎骏电影里走出的少年!”
暮色已至,众人渐渐都脱了衣裳。在酒色和眼色中觥筹交错,所有人都在互相亲吻,白珍珠搂着周岚和子腾,而王太太抚摸着腿,从脚后跟一直到腰部。而在沙发上,苏河远应付着刘太太和杨太太从上而下的攻势,蛇鼠一窝。
这像一处游走的梦,沉迷在每个人的心中,这是从孩童时分对男女关系的层层叠叠的堆砌。周岚想极力保持清醒,但在主导鱼水之乐的欢快中,他不停地给女人们敬酒,但自己也逃脱不了喝醉的宿命。
周岚像落进一片白茫茫的沼泽,不断往下陷。等他醒来的时候,天色已亮,所有人都在酣睡,只有杨太太睁开眼,看着周岚,用手指勾了下他的嘴角说,“你昨晚真是太棒了!连白老板都忍不住不听夸赞你的能力和想象力!”
周岚试图回忆,可是什么都记不起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太太说,“你喝多了,当然不记得。你昨晚主导起这里一切的规矩,像是罗马帝国的阶级,你大胆地将白老板划分到最下贱的一层,让子腾和苏河远驯服她,再效忠于你。”
周岚隐约好像有点记忆,他直挺挺地站在床上,宣读着夜晚床帏之中的规矩。而白珍珠竟然跪在地上,被两边坐着的子腾和苏河远,一人一只脚踩着。
周岚站起身,走到客厅中,看到子腾梦中发凉,到处摸索着被褥,他伸脚用力踢他,“快起来。”
然后他看了眼沙发旁的钟,竟然已经临近十一点,昨晚不知喝了多少酒,房间里依然弥漫着白葡萄酒的香气,子腾渐渐睁开眼,看向周岚,如获胜利地站起来,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你是我的王!”
这莫名其妙的吻让周岚一闪,“发神经啊你,赶紧吃早饭去,这会儿肚子还空空的!”
子腾起身,各处翻出了两套衣服,一套递给周岚,一套自己换上。
穿上衣服后,周岚站在镜子前打量收拾,仿佛回到了现代文明。
两人走到客房,周岚上前先是靠着门听了听里面的动静,一点声音没有,然后拉开门,看到里面凌乱一片,白色的被褥上面沾染了一小片血迹,衣服,文胸,扯坏的布料到处都是,还有各种液体沾湿了白色被单和地毯。
唯独人都没了踪迹。
周岚问子腾,“你看到人去哪里了吗?”
子腾摇头说,“我不知道。”
两人走出套房,周岚长长的喘了一口气,像是昨晚荒诞的一夜已经没入尘埃。两人向全日餐厅走去,却碰到刚吃完早饭的果果和Juicy走在一起,后面还跟着个男生。
这个男生有点面熟,但周岚喊不出名字,但是子腾显然生气了,他走过去拉走那个男生说,“子裴,你跟她们混在一起干什么?”
果果倒是先耻笑道,“他是我男朋友,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
Juicy一下明白,“人家是看不起我呢,生怕他弟弟跟他一样,陷入另一种不正经的生意和文化之中。”
这下周岚才明白,那个男生就是子腾的弟弟。
子腾质问Juicy说,“你什么时候和我弟弟混在一起了?”
Juicy说,“不必紧张,我和果果不过是偶然碰到,还没想着让你弟弟当导演呢。人家现在在国内拍纪录片,正好在北京采风。我在这里就待一天,就要去莫斯科了。”
果果拉过子裴的手,被子腾的质问有些惹恼,“你自己肮脏,看所有人都是不干净的!”又对子裴说,“你不知道你这位哥哥现在的本事,无论黑的白的,都往裤兜子里揣,就我所知,昨晚他正服侍一位刚从韩国回来的女大佬呢。这些年在国内国外不知道换了多少名字,前几年叫绿翡翠,现在好像叫白珍珠,过几年只怕要换成红玉髓了。”
子腾生气地说,“你闭嘴!”
果果说,“我闭嘴?是你现在质问我们,这会儿还让我们闭嘴?”又对子裴说,“这个Juicy姐姐,为什么走上Onlyfans之路,也是拜这眼前两座大佛所赐。”
子腾不管果果,问子裴说,“你在北京干什么?爸爸妈妈呢?”
子裴说,“果果说给我介绍两个导演,看看有没有做副导演的机会。”
果果马上说,“怎么着?你要是有本事,就把这活给接走,只是国内女导演少,人也正经,你那点陪睡的本事,只怕没人看得上。或者你试试去陪男人,像王皓晨一样,只是这一行水深,你不知道要睡多少次,伺候多少个人,才能帮你弟弟说上一句话。”
这话一下惹恼了子腾,“你也好意思,被未婚夫抛弃了,在后面追着喊着几个月,人家看都不看你一眼,这会儿又来祸害我弟弟。”
果果不生气,却说,“你也算是张家人吗?你爸爸妈妈把你当儿子吗?还有脸在这里教训我!先管好你自己吧!鸭就好好得当鸭,别以为爬上了武则天的床,就能当皇帝了!”
说完就拉着子裴的手疾步离开,只留下Juicy在原地,她轻飘飘地看向周岚,将手搭上去说,“现在你在网上的名声比我还臭,要不要跟我一起合作一次,将流量和骂名换做银钱呢?”
周岚推开她的手说,“我现在还没想要当个色情明星。”
Juicy笑道,“这会儿还有副高傲的清白之心呢?可是你现在早就是民众眼里的下贱网黄了。你还将就命运,只认为这都是命运的捉弄,让你背上不堪的口碑,可你是否想过,若是赚不了钱,再熬个几年,你两手空空,什么都没了?而我到时候上岸,做起正经生意,就彻底告别了过去的劳碌。”
周岚明白,下贱才是这个社会存活的真谛。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