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还未凉,又有人来了,只有一位丰韵的姐姐下车。
她推门进屋,原来在子腾的黑马会馆见过,那只提着Kelly包的富婆,那夜张子腾局上最昂贵的人。此刻坐在沙发上,她的Kelly也荣升为喜马拉雅,头发烫成金色,穿着古早蓬蓬的米白色连衣裙,俨然一副中年版的玛丽莲梦露,少了三分姿色,少了三分风韵,就彻底比不上了。
周岚上去打招呼说,“我们曾经见过。”
她显然不记得,“见过?”
苏河远这会儿走过来,在她身边贴身坐下说,“钱姐是上海滩的新贵,在风月场中又舍得花钱,早把季老板比下去了!”
周岚好奇地问,“哦?钱姐?我刚回上海,孤陋寡闻像个笨蛋。”
苏河远一副钱姐秘书的狐假虎威,“钱姐的竞争对手前几个月被美国列为限制进口名单,现在不仅是美国,欧洲的订单都转到钱姐的公司,这一下估值涨了好几倍,等这些订单都兑现,年底再去香港借壳上市,只怕都要进福布斯排行榜了!”
苏河远脸上的骄傲,好像钱姐的钱,有三成都进了他的口袋。
钱姐满脸富贵吉祥,在苏河远脸上重重吻一下,周岚注意白珍珠看苏河远左右逢源的眼神,似乎并不生气,倒是过来安慰周岚说,“你不必和苏河远一般见识,他如今替代的是张子腾的位置,与你并不相干。”
提到张子腾这个名字,钱姐马上开口评价,“子腾当年的生意,我第一个看不上眼。”
周岚并不赞同,“可是子腾聪明又有能力。”
钱姐一副老做派的评价,“他心眼小,心浮气躁,赚些小钱还好,但容易得罪人,成不了大事。万老板给他做的黑马会馆,一开始确实人头攒动,可是好景不长。子腾挑的少爷,一位位都像仿制的古董花瓶,远看还能糊弄,近看粗糙,明显是残次品。”
周岚评价,“归根到底,还是人不行。”
钱姐继续说,“我也去过几次。便宜的眼皮浅,才脱衣服呢,就盯着女人的口袋,巴不得有根鱼线扔进去,一张张钞票抽出来。再有的人才,总是被子腾去开拓新的金字塔上的客户,天南海北到处应酬,一阵浪推过,淘不来什么沙子。会所里没有中流砥柱,堆得再高的沙塔,也要流散崩塌。其实在子腾去北京之前,夜王子会所早没多少生意,他想去拓展新的客户,可是收效见微。”
白珍珠得意地看向苏河远,“当初张子腾手下最得意的门生,不就是苏河远嘛。只可惜跟着我。就为了他,当时在北京,张子腾还敲了我一笔钱。”
钱姐色眯眯地看向苏河远,巴不得晚饭也不吃,直接将他带进房间,“那日**,一别竟是半年有余,之后我见过多少男生,竟都比不上你。有时候看TVB的电视剧,老想起你,闭上眼听那些口音,觉得你躺在我身边,伸手摸过去的□□,也都属于你这张脸。”
安淮故意说,“倒是把魂都勾走了?“
苏河远并不领情,鼻子吹得老高,“我看有钱的女人,说的话都跟嫖客进妓院说得一样。这几个月,你给Jason送了多少东西,打赏了多少钱,我可都知道!你还说我不如他,不过是一时的新鲜,他才是你的灵魂伴侣!”
Jason,也是曾经张子腾手下的少爷。钱总笑道,“他张狂的话你也信?Jason这个小兔崽子到处编排我的话。不过在床上使了些花招,跟着我去了几趟应酬,就敢在背后收人家的返点,要不是公司采购的负责人来告状,我如今还蒙在鼓里呢!上个月我刚让人拘留了他,从此无论他怎么认错,我都不搭理他。他在你面前耀武扬威赚的钱,我都要他吐回来。这下你可信了?”
苏河远说,“你今儿答应我,他嘴里吐出来的钱,都到我这里。不然你可爬不上我的床!”
虽然偏爱,但钱姐并不喜欢听这样的挑衅,她看向苏河远,阴阳怪气地说,“我看这世道变了,我一个花钱的,竟然要看赚钱的人的脸色,今天请我来,倒不是让我满意消费的,而是给我下马威。”
白珍珠走上前劝说,“你喜欢的不就是他这野马一样的脾气,男人当然多,两条腿的男人满街跑,可是他这样的却难遇,你一定尝过他巧克力似的腹肌,就一定念念不忘。有点脾气,还不是从我们这些女人的争斗中来的?要他真贱兮兮跟在你后面做个奴才,你才看不上他。”
这话并不能让钱姐宽慰,白珍珠最看不上这种新晋的暴发户,她们的钱太新,有股廉价的油墨味道,总是没见过世面的荒莽。钱姐有些恼了,起身走到两位十八线演员的台球桌旁,坐在上面,拿起桌上的台球,像是用狗尾巴草撩拨他俩。
庄家原一时看不出她殷实的家底,倒是安淮上前问,“姐姐现在是单身吧?”
柔软的语气加上新鲜的面孔,一下让钱姐提了兴趣,“你怎么看得出来?因为我没带婚戒吗?”
安淮说,“结了婚的女人脸上,或者肩膀上,无论是否有小孩,都有一种厚重的疲累,而姐姐身上没有,却有一种轻盈的舒坦。”说着又伸鼻子在她脖子处闻了闻,“身上也没有什么男人的味道,估计忙于工作。闲暇的时候,不过三五个女性好友陪在身边。”
钱姐暧昧地说,“我确实没有结婚,但是我有一个难以启齿的癖好。”
连周岚的眼神都飘过去,等着听答案揭晓。钱姐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离开台球桌,往沙发后靠了靠,像是脖子有点酸,安淮立马上前捏起来, “我喜欢身边朋友的老公,每次参加聚会,看到有男人将朋友接走,我的心就会突突直跳,看着他们穿着西装,或者运动装跑步经过,我都想跟在他们后面住进家去,等到我的女性朋友睡着了,再悄悄爬到她老公身上。”
庄家原听到这个话题,一下围上去,盯着她卡地亚亮闪闪的项链,“她们的老公肯定没有我们这么优质。”
钱姐笑道,“那是当然!只是当那个环境下,她们的老公就成了不可亵玩的尤物,挂在高高的苹果树上,而我就成了眼馋的蛇。和他们说上一句话,无论什么,都好像在勾引我。若是不经意间有些肢体的接触,那我回家的路上就一直想着那个身影,巴不得马上抢过来,就在我的车上放肆一回。”
庄家原明白,“若是那个男人真的属于你,你一定不会稀罕。一会儿要嫌弃人家头发少,一会儿又觉得肚子大,就像小时候的零食,只有别人手上的才最好吃。”
钱姐说,“对啊,上个月我就试了一回,公司有条业务线做新能源电池的,有个好闺蜜的公司做原材料,我就跟他们谈合同,在会议室饭桌上我始终没松口,但是她老公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在酒桌上一直和我喝酒。我安排我的秘书和采购总监一直灌我那闺蜜的酒,直到她醉了,我提议送她回房间,刚放上床,他也进来,有些醉意的倒在她身边。”
安淮的手都快从后背摸到前胸,“没想到钱姐酒量够好的。”
“那是,不然这生意怎么做起来的呢?”
安淮接着问,“然后你就偷吃起闺蜜的男人来了?”
钱姐故作玄虚,“这会儿还没有呢,我先是在他们房间洗了个澡,然后放水泡在里面。她老公醒来了,看到我在浴室,问我怎么在这,我对他说,我在这里等你。”
安淮说,“于是你们就在他酒醉的老婆身边,大张旗鼓地偷人?”
“怕什么!这种业务上的朋友断了,可以随时再认识。”钱姐说,“那是我这几个月最兴奋的时刻,甚至比苏河远给我的欢愉还要高级。”
这话说得苏河远不服气,“不过是那种刺激让你满足,并非这个男人本身的魅力。”
钱姐说,“对啊,当他是朋友老公的时候,肚子上的肥肉像是小时候一碗素面的香油,等真的听从于我,那圈肥肉就是菜市场最不值钱的猪油渣。”
安淮再问,“后来你闺蜜有没有发现这件事?”
“没有。至少在我面前表现的是没有。”钱姐回答,“只是那晚过后,她男人又来找过我几回,可我对他那份兴奋的感情,也渐渐没了,成了天下最普通无能的男人,路边的野狗都不如。但毕竟我占了便宜,就把那笔订单给了他家。”
安淮说,“他也不亏,得了女人。又得了生意。”
钱姐说,“男人也是麻烦,前两天那个男人又来找我,说想跟他老婆离婚,娶我做老婆,你说好笑不好笑。”
苏河远并不客气,“一定是贪慕你的钱!”
钱姐说,“随便怎么都好,我也能理解。过了三十岁的爱情,连青春都没了,都不是只看着钱吗?”
周岚借机将两个美国队长送到她面前,“别谈这些男女大事的道理了,今夜的风流和过去无关。这下轮到你了,猜猜看,这两位拯救世界的功臣,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钱姐先是一愣,直勾勾地看着两位的胸肌,然后爽朗地笑,“如果分得清楚,哪还有什么意思,就是不知道谁是哥哥,谁是弟弟,玩起来才有趣,闹腾了一晚上,说不定有人满载而归,有人却两手空空,但个个都蒙在鼓里,只有哥哥和弟弟心里明白,谁耕了一晚的地,谁又白白看了一夜。”
正说着,屋外又有几位客人到了,其中有两位熟人,刘太太和谢总,还有两男一女,少爷们都是周岚精挑细选,一位是个子不高的野生模特,名叫Neal,拍过一些网店的服装和内裤,是黛西先关注到的,只因他从前遇到的都是小商小贩,即便上了床,也只能获得几个拍摄的活。另一个是个艺术生,名叫Karl,在学校里画现代画,也当模特,却因为闹出了桃色新闻,被学校开除了。
Neal一进屋就有种局促,而且模特天生有种冷峻的气质,先是坐在一边,看着屋里的人都害怕,好像女人们都是猛兽,只要盯上了你,就要扑上来将你啃食干净。Karl倒是另一副活泼模样,进来先坐在黛西身边,“我以前觉得莫干山很近,今儿却不知道山路十八弯,怎么拐了这么久才到。”
黛西说,“你一进来就坐在我身边,不去跟大佬们打招呼,就不怕得罪了姐姐们,让你吃不了都这走吗?”
Karl说,“刘太太在车上戏弄了我一路,我这会儿还虚,只冒冷汗,而且刚进来,看姐姐们都有气质,就怕开口说错了话,得罪了人,反而不讨好。”
他面色红润,像是从温泉池里泡了半日来的。听到这话,白珍珠先是瞪了刘太太一眼,心里肯定暗骂,我还没先尝的男人,你倒是第一个掰了蟹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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