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腾赶紧接话，埋汰周岚，“你那个不成器的暧昧对象，怎么坏了事怪到我头上？我不过不甘心当年在英国留学的情谊。一个巴掌拍不响，我又不是强盗，也不能把她虏到酒店里去，两情相悦的事，怎么就成你嘴里的无耻？”

又转头对那青柑姐姐说，“你给我评评理，我走到哪里，他都要来扫我的兴，我还没和你搭讪，他却要抢在我前头。要么干脆找人写篇新闻稿，明儿登上《新闻联播》，将我抓起来审判，最合适不过！”

周岚看向她问，“你好像有些眼熟，是不是网上的青柑姐姐？”

她嘘声说，“叫我Juicy就好。”

张子腾继续伸冤，指着周岚说，“他此刻气我，无非是那晚化装舞会那女生认错了人，上错了我的床，可是到一半她发现了，却舍不得走了！这会儿倒像是我占了便宜。”

Juicy莞尔一笑，“你们玩得还挺大。”

周岚说，“以前在英国留学读书的时候，两个人狼狈为奸的去酒吧，不知为什么，女生见一个男生总会提防，见到两个一起的，反而敞开心扉。”

Juicy说，“这我同意，男生和男生在一起的时候，都像个孩子。既然是孩子，也就没什么好顾忌。”

张子腾提议说，“这儿人多，太嘈杂了，要不要换个地方聊聊？”

Juicy依旧防备，“什么地方？”

张子腾是位老手，“我的公寓，就在宝格丽酒店隔壁，我爸给我租的，楼上楼下都是熟人，我每日回去晚了，都有小报告到我爸那，就怕再等十分钟，我爸的视频就追来了。”

居然有人监督，这话是在给Juicy吃定心丸：他们干不了坏事。周岚在旁边怂恿，“他那个书房看去苏州河的灯光，像一位躺着女人的腰线。”

“这么有趣？”Juicy再问子腾，“那我们跟你一同去，不更让你爸怀疑了？”

“要是一个女生跟我回去，肯定起疑心，咱们三个过去，肯定想着是同学聚会，喝多了早休息了。”

周岚当个捧哏，“正是，还有什么比三角形更稳固的呢！”

Juicy同意，张子腾先下楼取车，然后载着两人去了他的公寓。房间整齐，落地窗户将浦西和苏州河的夜色尽揽，屋里不开灯，既浪漫又暧昧。三个人交换的眼神，像一出欧洲文艺爱情片。

坐在书房的窗边，喝了两杯酒，渐渐聊起了琐事，Juicy问周岚，“你们两个都是哪里来的？”

周岚说，“我本来约他在NINE酒吧谈个事，没想到他竟然先盯上你了。”

Juicy调侃道，“这话说得，难不成你今晚还打算跟他睡不成？那我可甘心当个观众。”

张子腾上前搂住Juicy的腰说，“他这些日子都缠着我，非要我签个丧权辱国的协议，好引我入局，把我爸妈的家产都给匡进去才作数。”

这个亲密的动作在意料之中，Juicy并未反抗，问道，“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张子腾顺势把他爸妈的产业都说了，从一级开发到商场物业，全是真话，只是Juicy不知道，这份家私早就是给他弟弟预备的。但对于网红来讲，她已经够受用了，一双手就搭在他肩膀上，斜眼看向周岚说，“今儿他是我的了，我先要跟他谈这生意怎么做，你在后面替补。”

周岚故作失意往后退两步，张子腾抚摸她的眉眼说，“你倒是比视频里的更精致，像仙侠剧中的女主角。贴你那位老公身上，却糟蹋了。”

正经的话说完了，慢慢都不正经，借着酒劲，眼神迷离，步入了正题。

周岚陷在沙发，偷偷打开摄像头录像，看着张子腾和Juicy在床上厮混，Juicy抬头说，“你愣在那里做什么？把你的手机放下，难不成你还要再喊人过来？”

周岚说，“我这会儿过去最不讨好，好似在你们跟前伺候更衣的奴才。不如等你们折腾累了，再过去挑起新的兴致。”

他翻着手机，一面回复着秦欢欢的微信，她明日回来，预备要接人。另一面又一直录像，准备为明日的新闻做准备，张子腾虽然放荡，但碍于情面，总是撇过头，让那位网红抛头露面。

曾经有个朋友说过，这面上越是矜持的女孩，私下里越是没规矩，大跌眼镜的差别。

张子腾下场后，周岚示意他过来当摄像师，Juicy却扯开被子说，“你们两个不敢一起，是怕我吃了你们吗？”

周岚走上前，俯身吻她说，“我怕看到他，我不自在了。”

Juicy像个贪得无厌的寡妇，伸开手拥抱周岚，再次兴风作浪，笑声似乎要落去苏州河，飘得整个浦西的人都听见。

第二日清早，这些视频照片纷纷都送去了Samantha，又让卢姐担保，这事儿若是闹大，青柑姐姐，或者叫Juicy的一定知道是谁拍的照片，谁又将这事传出去。

那位Samantha像是组人加班做了专题，昨夜的艳遇不过是一个由头，将此人连日里做的错事全部抖搂出来，到了下午又有青柑姐姐连日的对家派人做出各种新闻，分明要将这事情按死。

网名们逐帧看着视频，虽然有精确的马赛克，明显其中有三人的对话，更是引发了无数的猜想，张子腾和周岚的身份，有人说是vLog的商务合作伙伴，也有人说是大学生，再者就是夸赞张子腾的身材好，一定是搞体育日常健身的，一路搜摸下去，竟然想找到此人是谁。

周岚只道好笑，在机场等秦欢欢的时候，看着咖啡店周边的人都在讨论这话题，而作为主角的他，竟然可以装作没事等人，别有趣味。置身于喧嚣之中，大隐隐于市。

欢欢和果果一股港风装扮，从到达处拖着箱子出来，这两人赶紧翻看手机更新的新闻，欢欢质问的眼神看向周岚，“你跟昨晚青柑姐姐的新闻没关系吧？”

周岚反问，“为什么会有我？”

果果插嘴说，“我一下认出了张子腾的屁股，上面有两颗对称的痣，这会儿都在猜测这男人是谁，不妨我站出来，把这泼天的流量送给他，他最近正穷苦，说不定还能赚点钱。”

周岚担心这波澜最后将他牵扯进去，赶紧说，“都说黑红也是红，你将他爆出来，对你无益，但是这几日让他遭受万人的唾弃，排山倒海地骂他，但是日久子腾借着流量，做些行善积德的好事，形象转为好人，岂不是助了他？”

果果认这个理，倒是这话让欢欢疑心，“那一日我见你与他像是熟识，果果是因为在英国读书的时候撞见的，你又是怎么认识的？”

周岚正在脑里编着理由，倒是果果先插话，“这我倒知道，说是子腾他妈的公司找人融资，那私募就找到周岚公司。可是这子腾最爱挑拨是非，就暗地里找了周岚，想要搅黄这件事。”

欢欢点头问说，“原来这样，那最后这事成了没有？”

周岚摇头说，“不知什么原因，他妈后来就没找我们了。”

直到晚上，网上关于白马荟的讨论热度渐渐下去，只是王皓晨的照片依旧挂在上面，还有各种不干不净的故事。卢姐安心，毕竟年关的生意还能做下去，但不能起那么高调，也不让店中的少爷开各种社交账号，杜绝一切会酿成新闻的消息。

但是从元旦一直到新年，似乎白马荟的生意更好了，突然一日，卢姐给周岚发了个两万的红包，说，“你就是我白马荟的功臣，经过圣诞节那茬的事一闹，这生意不但没颓废下去，反而多少人循着这乐子，来找到我这，成了新的贵客。”

不但如此，卢姐还给他推荐了两个极其优质的客户，虽然貌若无盐，但好在事儿少，给的钱有多，唯有一点，极其隐蔽，一位是要假扮修空调的师傅上门去卧室，一点声音不能发出，说家里都是摄像头，她老公像是防贼一样看着她，连家里的保姆都是老公家的亲戚，只有趁着保姆买菜做饭的空挡寻些乐子。

第二位约在浦东丽思卡尔顿，正是上班的时间段，她将门卡放在前台的信封中，周岚只管拿了房卡直接进房间，说是证监会查得严，若是发现了她这辈子都没了饭碗，却不愿关上窗帘，周岚笑道，“这儿楼层低，你就不怕对面写字楼里的人看见？”

这位女客人笑道，“年底央妈放水，到处都在冲指数，现在是交易时间，大家忙着守着账户里的钱，谁有功夫来看我。”

周岚只管施展他在床帏之中的过人才华，像游戏中满级的战士，抵达终点后重新遇到的第一关怪物。直到女人精疲力竭，他还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递给她一瓶水说，“等会儿再来？”

女人赶紧从各处捡衣服，推辞说，“我还回去上班呢，你倒是可以下班了。”

说着就从皮包里递给他一沓现金，说道，“昨天我找卢姐的时候，她还说给我介绍个新少爷，包管我满意，我还念叨着子腾的好处，没想到你真的不负盛名。”

这话让周岚瞠目结舌，难道卢姐把子腾的客人给了自己？他赶紧给卢姐发微信问起这事的起由。得到的回复是，“他真以为我不知道那日王皓晨生日宴的事是怎么闹出来的？从季老板的老公大闹白马荟，到后来网上传播的那些消息。如今事情平息了，但不代表我什么都忘了。”

周岚回复说，“也没有证据说这一切都是子腾干的。”

女人看周岚坐在沙发那一动不动，问道，“你走不走？”

周岚赶紧穿裤子点头说，“走，走！”

他刚起身想到来的时候就把定位和房间号，如往常般给张子腾发去了。他此刻一定在Lobby等他，若是撞见了，这事都不好解释。于是支支吾吾地让女人先走，他在房间里又晚了半小时才下楼。

果然见到张子腾气定神闲地喝着花茶，看到周岚过来，给他倒了一杯说道，“我的客人怎么样？”

周岚赶紧解释，“我不知道是你的客人。”

子腾倒是没什么意外，“你若是事先知道，怎么会把地址和房间号给我，难道还缺观众吗？”

周岚将手机里和卢姐的聊天记录递给他看，他笑着承认王皓晨二十岁生日外泄事件，“对，那几件事都是我干的，我就是看不惯王皓晨那副下贱模样。”

闲聊了几句，张子腾带着周岚又去了安福路，说是约见了那位Samantha，原来她早就盯上了青柑姐姐，是小时候的同学，只是这两年火了，在圈中到处炫耀攀比，处处都压了Samantha一头，所以新生怨恨，如今有人愿意替她收拾了青柑姐姐，她当然愿意将手中的资源奉上协助。

原以为Samantha还有什么事相求，却只是表达谢意，请了两位功臣喝茶，潇洒地走了。张子腾看出周岚的心思，“这种女人，你得不到的，是灵巧模糊的月光，是杨贵妃嘴里的酒。即便得到了，也消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