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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西格玛无言的盯着手中的茶杯,一旁矗立着端着茶壶的冈察洛夫。
墙壁上的时钟刻意地走过时间,仿佛在茶壶中塞入易燃易爆物,他只觉自己像是被放在烈日磨盘下的一只蜗牛,一点点的茶水只是杯水车薪,作为养分的水分和粘液在这样的境遇下极速消耗着。
“西格玛先生,我来为您添茶吧。”
冈察洛夫无比准确的同时握住了西格玛的手和杯子。
“冈察洛夫。你冷静一点。”
他机械的回应道:“我有较强的情绪管理能力。”
……我的手好痛冈察洛夫。
冈察洛夫仿佛没有听到似的,他继续就着这个姿势碎碎念念。
“仔细想想,”忽然,他用已经失去神采的眼睛看向西格玛,好像忽然想到什么。
“也许孩子是我的呢?”
西格玛无言又极力试图劝慰道:“……你冷静一点。”
哪怕在abo的世界观也不存在人类无性繁殖的。
冈察洛夫终于晃神的松开他,水杯被他紧紧扣在手中,西格玛感觉得到身旁人近乎焦灼的视线。天呐。
他几乎感觉快哭出来了,这时候如果冈察洛夫叫他,他绝对不会回头!
“西格玛先生。”
西格玛浑身一震。
冈察洛夫的目光没有焦距。他的手指反复抠紧茶壶的执把,甚至已经隐隐发出错位的悲鸣,从瓷器的黏土缝隙中渗出如同石块倒塌倾厦间的尖啸。
“没事的……别担心、没事的,我是不会伤害您的。”
请您不用担心。冈察洛夫一边喃喃,用无神的眼睛盯着他,西格玛用余光飞速的瞥了一眼身边的空气,一团巨大的黑气似乎包围了他,西格玛忽然决心笃信神明,在内心画十字,就连冈察洛夫颤颤巍巍替他倒上热茶时茶水溢出,热水撒到自己的手上时,他也当做信教徒的告罪鞭挞,纹丝不动。
但是这样沉默下去不是办法——眼看保持了这个吊诡的静默已经不知多久,西格玛的手腕发疼,他敏锐的察觉到一旁人的精神已经行至崩坏边缘,等等、等等,一支锋利的锋芒从斜角逼近,这个人好像已经疯了!西格玛在心里崩溃大叫。
“冈察洛夫——你先冷——”
西格玛用最快的反应速度站起身,这时另一个人的声音从上方的空气中传来:
“——早上好!你们在做什么游戏呀?”
***
时间正值冬季,病房内,陀思妥耶夫斯基正翻阅着一本书,这是一本红色封皮的书,内容大抵是一些美国西进运动时期的俗世小说。
之所以说是大抵……医生也不敢确定。他已经看着对方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接着又将书阖上,盯着封面烫金花体的英文瞧了数时,手指捻着书皮的同一个地方仿佛踟躇一般的停驻一个时针后,又开始以固定的频率从卷首翻至最后一页……这样的过程已经持续了三个轮回。
在堪称旷日持久的沉默后,已经做完全身检查的医生决定最后再查看一下还在低烧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脑袋。
“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医生唤了他一声,对方有了一点反应,于是他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捏住对方的下颌,一点点将他转过来,朝向自己。
卧床许久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今晨还没来得及梳头,下巴上挂着的几缕微长的头发有些毛茸茸的,像熟悉的啮齿类小动物。
好吧。
医生在心中默念。这确实是难得的奇景。
陀思妥耶夫斯基乖顺的让他检查了体温和脑震荡,眼神却是涣散的,这在医生数年来和他的接触中从未见到。
……这种情况下似乎无法让对方查看自己的体检报告了。
医生一边收着自己器具,不再嘱咐自己的病人,而是伏桌仔细写了几张病历,将其用水杯和包好的药品一起压在床头。
既然陀思妥耶夫斯基的Alpha已经到了,那么给他看这份报告,也是一样的。
医生从口袋里取出一枚糖果塞进嘴里嚼着,夹着报告从长廊穿到另一个房间。
果戈里出现在这里,属实是意料之外,但是又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白金的长发从天花板垂落至正在僵持的两人之间,将冈察洛夫的神志扯回来了一点。西格玛赶紧将几个人扯开,分散在桌子的几角,他甚至热心的将自己的水杯递给了冈察洛夫,并且诚恳的规劝对方:多喝热水。
果戈里乐得观察这作微妙的默剧,他翘着腿吃了一点桌上的饼干,饶有兴致的看着如坐针毡的西格玛的背影,似乎在耐心等待对方受不了准备将他想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的时刻。
这样的平静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医生很快推门而入。他举起那份报告,西格玛几乎是立即就意识到了那是什么,但是来不及阻止。
“——这份报告。”医生扬起来手中的几张纸,问道,“你们要看看吗?”
“——什么报告?”果戈里有些好笑的看着几人不同的脸色。
“当然是,”天啊,果戈里先生居然在!医生忽然一阵发抖,他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他不敢去撒谎,只能答道,“呃……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的孕检报告。”
完了。西格玛忽然面如土色,比一旁石化的冈察洛夫的脸色还要难看。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不仅要面对巨石滚落一般崩溃的冈察洛夫,更严峻的是,这里还有一个捉摸不清想法,比任何危险分子都更极端不可控的果戈里。
他脑海中只剩下一句话,吾命休矣!在他不长的记忆中,这是他少数能接触到的本能的反应。接着他发现在这种极端的恐惧下,他甚至无法闭上双眼,他机械的转过脑袋看向果戈里,却发现对方忽然表情也一瞬间变得透明。
……?
…………?
西格玛的脑浆仿佛又开始了转动,他想到了、或者说这并不需要怎么进行深度的思考,它是一种直白的、显而易见的答案。
“啊。”
果戈里露出来一种在他身上极其少见的面无表情。
“那、是我的孩子。”
哈??!
***
原本想写的:
西格玛:(试图解释为什么弄出来一个孩子)总之这个孩子是这么来的……
果戈里:不用解释了,是我的
西格玛:好的总之没有想杀了我真是太好了……等等不对
西格玛:什么是你的你怎么知道……(想了想还是闭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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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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