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突然亲我。”
林黎捂着自己刚被亲过的半边脸,正在热烈地烧。
“咋的,这是我表达爱的方式。”
韩昶无所谓地笑着说。
林黎害羞还是挺有趣的。
“那也不能突然!我还没许好愿呢……没准愿望到时候失灵了。”
两人打闹着,站在身后许久的李甜手中握着炸串,不敢有什么动静。
“哎!怎么就过十二点了啊,李甜,你怎么站在这不动?”
还是余杭临急匆匆地跑来把她叫醒。
韩昶听到动静回了头。
李甜低头呆望着坐在台阶上的两人,说不出话来。
“我丢,买了这么多炸串,我尝尝?”
“对啊,他家的老好吃了,李甜特意给你们买多了几根,哎,哎,李甜?”
女孩回过神来。
“啊啊啊对,给你们带的,吃吧。”
韩昶拿了几根,问道:
“孜然撒得多吗?”
“挺多的吧……我们特意要的不辣,给林黎吃。”
余杭临摸了摸鼻尖。
韩昶没吃,全都递给林黎。
“你想吃哪个?”
“孜然太多了,吃不了。”
林黎无奈。
“吃一两根又不会死人……”
李甜看到韩昶林黎看向对方的眼神,更加不淡定了。
余杭临从刚才就看出旁人不对劲了。
“怎么了?一直不太专注,看上去不开心。”
“没什么事,哈哈。”
李甜觉得男生应该不懂这些事,懒得去讲,也不敢讲。
烟花差不多结束,人群也渐渐稀少散去。
“差不多了,我们也走吧。”
四人起身,余杭临和李甜打车走,韩昶和林黎还没决定好怎么回去。
“你坐公交吗?”
“太吵了。”
“那打车?”
“我晕车。”
“那你想怎么回去?坐飞机?”
“飞机我也晕。”
韩昶沉默得不想说话,想着坐公交,但看到没有车了,只能作罢。
“只有打车回去了。我给你打晕过去,你就不会晕车了。”
“你有病?坐就坐。”
两个女孩在街市头拌嘴。
李甜看着她俩,更说不出什么话了。
她眼看出租车已经到,余杭临已经准备上车。
她大胆了点,转身问韩昶:
“韩昶林黎,如果你们真的想好了,就大胆去做!我和余杭临永远是你们俩最坚强的后盾!”
女孩毅然地如同一尊雕像一样站在那里。
她匆匆大喊完上车,余杭临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虽然你刚才说的没错,但是莫名其妙……喊这个干什么?”
“你闭嘴!”
李甜恼羞成怒。
被落下的两人站在路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甜……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知道了又怎么样,你要灭口啊。”
林黎把自己的围巾往上拉了拉。
“怎么可能?我就是觉得……挺诧异的。”
同性恋按道理别人来说都是觉得恶心的。
是不正常的。
但李甜没去评头论足,而是说那些感人的话。
好像真是她们的妈妈一样。
林黎见车来了,转身看向韩昶。
“走了。”
林黎果然不怎么喜欢车。
尤其是车上喷了香水,让她更加晕。
“不舒服?”
“嗯。”
韩昶把她拉过来,靠近自己一些。
她将林黎的手放在她的胸上,另一只手则摸着女孩的头。
“我叫司机开下窗?”
“没用的。就这个姿势吧,舒服点了。”
林黎想睡过去,但有些问题困扰着她很久,迟迟睡不着。
这种生活,到底可以维持多久。
母亲出差总要回来的。
她对韩昶的感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在这个家,同性恋是大忌。
她自己也知道,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发誓不会成为林喻天那样恶心的人。
就是因为韩昶的到来,她的生活乱了很多。
但也增加了很多愉快。
张逢会允许这样吗。
虽然母亲希望她健康快乐,但是会允许同性恋吗?
她想,必是不会的。
“下车了,林黎。”
韩昶扶着她下了车。
林黎腿软,走不动路。
“慢点,反正也不急。”
韩昶将林黎安顿好在床上,闻了闻衣袖,觉得有些街市的烟火味。
有点烟熏和烧烤的孜然味,长时间待在房间里可不好。
“换下衣服。臭。”
“行。”
林黎一把将女孩推出房门,啪的一下关上木板,不到两分钟就换了睡衣,把旧衣服递给韩昶。
“你这是……把我当保姆了?”
“爱洗不洗。”
林黎扭过头去。
自称保姆的人还是乖乖地朝着洗衣房的方向走去。
她掏了掏旧衣服的口袋,发现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一根绿白色糖纸包裹的真知棒。
她将那小东西放在掌心停留了不久,这才想起它的由来。
开学第一天,为了讨好中央空调,送出的糖。
她当时以为林黎不会收的。
但女孩挺有礼貌的,还不忘说了声谢谢。
但是……这都要过期了吧?
“怎么还留着。”
韩昶把林黎的衣服一股脑全塞进洗衣机里,握着不能吃的棒棒糖,打算去质问某人。
就见礼貌的人已经在床上很有礼貌地睡着了。
林黎睡着的速度确实快。
以至于韩昶每次想抓她,却抓不到。
又不忍叫醒她。
罢了。明早问也不迟。
林黎又做梦了。
她梦到林喻天的脸,梦到六岁时,在巷子里。
还没看清场景,又切换到了另一个地方。
估计是她的意识告诉她。
不要看清。
那不是你想要的。
这次在医院。
空大的环境,急匆奔跑的护士,刺鼻的药水味,还有病人痛苦的呐喊。
还有,母亲的哭声。
她转头看去。
“林林她……身体怎么会这么差……”
“这位家属,先别激动,病人现在情况不算太差,请您先冷静。”
护士每次安慰人,也只会说这些话。
但没有家属会听。
因为在病房里,隔着一道门的,不是别人,是他们此生重要的人。
“都怪我没照顾好她,这长大了,以后在社会上怎么办……”
林黎上前,抚在母亲的手上。
虽然梦里的母亲看不到她,但她能看得到母亲。
为什么自己的身体这么差呢。
早知道不诞生下来就好,不给张逢添麻烦。
她目光不经意一瞥,发现角落里默默无闻的林喻天。
他刚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包装的烟盒,被护士打断。
“先生,医院里不给抽烟。”
“啊啊……抱歉。”
林喻天抬头看向病房上方的“急救室”,亮着醒目的荧光绿。
他随后盯着母亲,没有一句安慰,只是短浅一笑。
林黎在这一刻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密密麻麻的真相和文字如潮水般涌进脑海。
母亲是没有什么病的。
林喻天也没有。
既然天生疾病遗传排除,那就是。
林喻天,在很早之前,在母亲怀孕之前。
已经出轨了。
就因为这样,才会把这么多疾病,带来到她身上。
“操!”
林黎吓出一声冷汗,爆出一句粗口,猛地从床上坐起,还在不停地喘。
她扭头一看,韩昶正惬意地盯着她,一只冰手还在紧紧握着她的手腕。
“做噩梦了吧。”
“没有,不是。”
林黎嘴唇有些发抖,她不知道刚才的怀疑到底是不是准确的。
“还逞强呢,你整个人都在抖。”
她干脆叛逆地直直躺下去。
“真没。睡觉吧。现在还是凌晨呢。”
“你都说了,不喜欢我强撑,你自己不也这样?”
“我……跟你不一样。”
她确实和韩昶不一样的地方多了去,自己都数不过来。
“都是人,都有七情六欲,开学那几天,你是这样跟我讲的。”
韩昶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握够了没。撒手。我真没事。”
“是你爸吗?哦,应该不算是。他不配。”
林黎本来望着天花板发怔,听到韩昶讲出口“你爸”两个字刚想反驳,对方又添两句,使她不由得笑出声来。
“噗。”
“我说错了吗?神经东西,害我们林林天天闹的不愉快。”
林黎翻过身来,反手扣住韩昶的手掌。
在地上躺着的人手应该举着有点酸了。
“我在想,我身上这么多病,应该是他出轨带来的。”
林黎长叹一口气,虽然声音轻,但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出。
“你妈……为了你这个病,在家有没有装……监控之类的?”
韩昶鬼使神差地开了口。
“装了。但现在不怎么用。”
“坏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挺难受,她就听进去了。”
韩昶刹那间坐起。
“你手机上能看到回放的录像吗?”
“你到底要干……”
林黎好像是反应过来了,收了话。
“算了吧。我不会搞。还麻烦。我不想让我妈担心。”
“我会!”
韩昶坚定地喊出。
“我会搞。我会把这件事安排的周到。”
“……”
“我会,我会让他……!我妈也会!我道上的朋友也会。”
“为什么要帮我。”
林黎的声音有些梗咽。
“我乐意。”
现在是夜里凌晨三点。
“你困不困?”
“你这么一说睡不着了。”
“那走吧,带着录像。”
韩昶的手一刻都没松开。
她直接给林黎套了身灰色的羽绒服,自己也随手穿了件外套,外面不算太冷,她直接开门,带着女孩跑了出去。
林黎有些发愣,直到彻底反应过来,映入眼帘的,是面前人随心的一笑。
林黎后知后觉地才发现,她和韩昶的名字连起来,韩昶林黎。
酣畅淋漓。
她这辈子过得安静,没流过汗,没奋力做过什么。
从不大胆,从没收到过突如其来且让她惊喜的消息。
她习惯慢慢地去适应,直至遇到了韩昶。
她定是要带她,酣畅淋漓的,痛痛快快的,去做每一件大胆又快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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