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醉了,林不染盘坐在黄花梨木拔步床上,懊恼地瞥了眼对面似笑非笑的男人,脑仁疼。
“想听听我和花梨的故事吗?”
林不染尴尬地咳了几声,别过头,盯着烧了大半的白烛,她原本打算灌醉苏熹,如今反倒被他灌醉,还透了底。
“喝吧!”苏熹递来一只茶碗,林不染也不推迟,接过呷了口,是蜜水,甜甜的味道冲去火辣辣的酒气,果真好受了些。
林不染捧着茶碗,瞥了眼烛光下的男人:“我想听。”
“当年娘和我离开京城,投奔扬州的舅舅。娘忙于做生意,我整日郁郁寡欢,直到遇上花梨。我吃不下,她带我逛小东门食肆;我担心娘亲,她带我去石塔寺祈福;我心情不好,她租了画舫带我游览整个扬州。”提及她,苏熹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
烦躁,林不染很想粗暴打断他,终究是忍住了,谁让她说要听呢!
他挪了挪身子,歪靠在黄梨花木官帽椅上:“她被花将军带回京城,我跟去,坐上大理寺少卿之位后,上门求亲,依然被拒。边城九死一生,花将军依旧没同意。我被贬回扬州,写了很多信,花梨一封都没回。直到几年前,贺兰安回京城办事,偶然间听到花梨私下早早定下了蒙古小王爷巴图,我才彻底死了心思。”
和姚琛一样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林不染替苏熹不值。
“夫人是在心疼夫君吗?”苏熹笑眯眯看着她,哪有还有半分神色黯然的模样。
林不染不疾不徐喝完剩下的蜜水,把茶碗放回床头小几上,抬头问道:“你为何还要去金陵见她?”
苏熹单手撑起下颌,懒懒回了一句:“她想见我。”
“你犯贱,我何必心疼。”林不染很气苏熹下贱,又气自己多管闲事,她裹紧锦被,阖眼不再理睬他。
如今他倒是要看人脸色,半晌,苏熹打趣道:“茶楼听书要打赏,今儿我说了段这么好听的故事,夫人该如何赏我呢?”
林不染“哗”的一下掀开锦被,鼓着腮帮子问:“你那样聪明的一个人,难道真看不出她在利用你?”
“我心甘情愿。”苏熹回的很干脆。
今日吃酒多了些,脑子愈发糊涂,他与她何干,林不染绷着脸,不再做声。
苏熹缓缓起身,坐在床榻前,昏暗烛光下落下一道剪影,林不染警惕地往里挪了挪。
“娘说我是个痴人,好了伤疤,只会再添些,永远不会想着躲开,只有聪明的媳妇才会好好照顾我。”他凑近了些,她往后退,直到后背抵上镶嵌在床板上的玉雕,“果真娶了个最厉害的,日后我要是犯傻,还劳烦夫人拉着。”
许是吃醉了酒,听岔了,林不染这样想,又听他说:“夫人早些睡,明儿我陪你一起送大哥。”
说完,抱上被子,转身去了那张新置的紫檀木小榻,林不染原本打算夜里睡,谁曾想如今躺在上面的人苏熹,她瞥了眼悬空半截的小腿,心湖泛起了一丝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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