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琼姑道:“还有一个男仆,是他的朋友派来看门的。maxreader”
褚云峰道:“就是刚才叫屠龙去见雷四爷的那个人吧?”
刘琼姑道:“不错。你问他干嘛?”
褚云峰道:“他不是仆人,他是金国国师阳天雷手下少数的几个汉人侍卫之一,那个什么‘雷四爷’却是蒙古的四皇子拖雷!”
刘琼姑不禁又是一呆,喃喃说道:“我、我不相信!你、你说得太可怕了!”
褚云峰道:“你不相信?我问你,小玉儿是不是不敢和你说话?你有什么问她的时候,她也是一问摇头三不知。”
刘琼姑吃了一惊,颤声说道:“你怎的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心里已经是相信三两分了。
褚云峰道:“我当然知道。小玉儿不敢和你说话,就是因为怕他监视之故。好,你现在装作惊惶的模样,叫一声小玉儿,先把这个人引来!”
刘琼姑道:“这个人一定会来吗?”
褚云峰道:“你马上就可以知道了,何须再问。”
刘琼姑惊疑不定,尖声叫道:“小玉儿!”不用假装,声音已是发抖。
过了片刻,只见那个“仆人”果然匆匆跑来,说道:“刘小姐,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代劳吗?小玉儿已经睡了。”
刘琼姑道:“你、你进来吧!”
褚云峰伏在门后,那个人脚步刚一踏进,褚云峰倏地就抓着他,冷冷说道:“你还认得我褚云峰吗,要命的快说实话!”
这人与褚云峰同事多年,深知他的厉害,此时褚云峰一手抓着他,一手按在他的后心,只要“天雷功”一发,就可以震断他的心脉!
这人心头大震,强作镇定,说道:“褚云峰,你杀了我也绝不能逃出这里!”
褚云峰道:“这个不用你给我担心,你先替你的性命打算吧!”
这人说道:“你要我说什么?”
褚云峰道:“你说,你是不是金国国师府的侍卫?是阳天雷把你安插在这里冒充仆人的。”
这人说道:“我是奉命而为,身不由己。”此话等于是已承认了褚云峰所说的是事实。
褚云峰淡淡说道:“刘姑娘,你听见了吧?”中指一戳,点了这人的穴道,在他身上摸出了一面金牌。
褚云峰把这面金牌递给刘琼姑,说道:“你若还不信,可以再看这个,这是出入国师府所用的腰牌!”
刘琼姑呆呆的把金牌接到手中,只见上面刻有弯弯曲曲的女真文字。
刘琼姑虽然不识女真文字,但一个仆人的身上,岂能有一面金牌?刘琼姑心里想道:“这人即使在褚云峰的威胁之下,不能不照他的话说,但这面金牌,却是铁证了!”
刘琼姑呆了一会,心中再想:“这人是国师府的侍卫,那么褚云峰刚才指控屠龙的那些说话也就是真的了。”想至此处,不由得心乱如麻,六神无主,想哭也哭不出来,只是重复说道:“我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呢。”
褚云峰道:“好,你现在可以把小玉儿叫来了!”说罢,闪到屏风后面。
刘琼姑好像木偶一样听他摆布,倚着房门,有气无力的连叫几声:“小玉儿,小玉儿,小玉儿!”
小玉儿并没有睡着,其实她是早就听得刘琼姑叫她的了。但因她听得那人的脚步声已经走去,是以不敢出来。
此时她听得刘琼姑连声呼唤,那人又没有出声拦阻,她这才敢大着胆子出来。
小玉儿走迸刘琼姑的卧房,只见那个人躺在地上,不由得猛吃一惊,失声叫道:“刘姑娘,这、这是怎么回事?”
褚云峰从屏风背后出来,笑道:“小玉儿,不必害怕,你还认得我么?”他在屏风后面业已抹去了脸上的油彩,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了。
褚云峰在“国师府”的时候,是常常逗小玉儿玩的,小玉儿也是把他当作大哥哥一般,此时突然看见他,不由得呆了。
小玉儿如在梦中,又惊又喜,说道:“褚大哥,是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褚云峰道:“我已经见过你爹爹了,你爹爹告诉我的。小玉儿,你愿意帮我们一个忙吗?”
小玉儿道:“褚大哥,是你的事情,我拼着一条命,也是非得帮你不可!”
褚云峰道:“好,你先把实情告诉刘姑娘。”
刘琼姑听了小玉儿所说的话,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才说得出话来:“褚大哥,多亏你来,要不然我可要做出天大的错事了。”想起屠龙骗她写那一封信的事情,如果自己当真是写了的话,那就不但自己受害,连哥哥也受害。
小玉儿道:“刘姑娘,你快点和褚大哥离开这个魔窟吧!”
刘琼姑道:“我走了你怎么办?”
褚云峰道:“小玉儿,这全要靠你帮忙了!”
小玉儿急道:“他们恐怕就要回来了,你要我帮忙什么快点说吧!”
褚云峰道:“小玉儿,可要让你受点委屈呢。”
小玉儿退:“褚大哥,我拼着三刀六洞,决不皱眉,受点委屈,算得了什么,你快说吧!”
褚云峰道:“刘姑娘,你换上小玉儿的这身衣裳,然后点她的哑穴和麻穴。”
刘琼姑好像正在想着一些什么,心神不定地木然说道:“我点她的穴道?”
小玉儿恍然大悟,拍掌说道:“好主意,我明白了。褚大哥,你是怕连累了我,所以叫刘姑娘点了我的穴道,才好逃走。”
刘琼姑茫然地望着褚云峰,半晌说道:“逃走,我和你一同逃走?”
小玉儿笑道:“当然是和褚大哥一同走了,难道还和我么?这里是国师府的花园,在这个小园子外面还在大园子,处处都有埋伏,没有熟人带路,是决计走不出去的。不过,你可以放心,褚大哥是识途老马,本领又高,他一定会把你平安带到外面的。”
褚云峰道:“今晚没有月亮,现在又正在下着雨,这正是十分难得的好机会。你换上小玉儿的衣裳,我换上这个侍卫的衣裳,在这黑夜里我想是可以混得过去的。那面金牌,请你贴身藏好,万一有什么意外,拿出这面金脾,也可以权充护身符的。到了外面,你喜欢回家也好,跟你哥哥也好,随你的便,我是决不会勉强你的。”话中之意,即是向刘琼姑暗示,决不干涉她的行动。原来褚云峰听了她刚才的那句说话,以为她是不愿意与他同走,不觉多少有了一点误会。岂知刘琼姑所想的完全不是这一回事。
小玉儿道:“对,刘姑娘,你快点和我换衣裳。”忽地想起一事,指着那个被褚云峰点了穴道的卫士说道:“这人怎样处置?”她是怕屠龙回来之后,这个卫土会褐穿她是同谋。
褚云峰道:“这容易办!”突然一掌向那卫士拍下,说道:“这种奴才,杀他也不冤枉!”
小玉儿吓了一跳,只见这卫士哼也不哼一声,身上也没伤痕,就像僵尸似的躺在地上,鼻孔也没有气出了。
褚云峰道:“屠龙是识得我这天雷功的,我杀这厮,一来是为了杀鸡吓猴,二未也可以助你置身事外。你可以招认是我闯进来杀了这人,点了你的穴道,又抢了刘姑娘的。”
褚云峰把他的计划说了之后,正想走出去回避,好让刘琼姑换衣。刘琼姑忽道:“褚大哥,多谢你的好意。我不逃走。”
褚云峰怔了一怔,说道:“为什么?”小玉儿道:“刘姑娘,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们的话么?还是舍不得离开屠龙这厮?”小玉儿不懂避忌,冲口而出,就把褚云峰心用所想的话说出来。
刘琼姑咬牙说道:“我恨不得吃这厮的肉,撕这厮的皮。”
小玉儿道:“那你为什么不走?”
褚云峰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刘姑娘,你千万不可轻举妄动!”他的见识自是要比小玉儿胜过许多,心中已是隐隐猜想得到刘琼姑是要手刃屠龙,以雪受骗之辱。
刘琼姑却道:“褚大哥,你猜错了,这仇找是要报的,但此际我还不能离开这厮。”
褚云峰莫名奇妙,说道:“既然不是想在此刻报仇,那又为何不走?”
刘琼姑道:“褚大哥,你刚才说是为了别的事情来的,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吗?”
褚云峰心中一动,想道:“莫非她从屠龙口中,曾听到了什么消息。”于是便把他要营救李思南的因情,如实地说了出来。
刘琼姑吃了一惊,说道:“是不是北五省义军盟主李思南?”要知李思南新任盟主之后,声名远播,刘家父女,虽是僻处深山穷谷,也曾听人说过他的名字。
褚云峰道:“正是。屠龙可曾透露过什么风声。”
刘琼姑道:“没有。不过,我若是跑到了外面就更不容易打听了!”
褚云峰道:“我还可以另想办法的,你陷身魔窟,还是早走为宜!哎呀,你,你——”
原来褚云峰话犹未了,只见刀光口闪,刘琼姑突然拔出匕首刺在自己的身上,褚云峰连忙抢了她的匕首,可是她的右臂早已划开一道三寸多长的伤口了。
刘琼姑道:“我装作是抵抗你而受伤的,屠龙料想不会起疑。最好你再打我一掌,用天雷功亦是无妨,只要不死便行。”
褚云峰十分感动,怎忍再用天雷功伤她,说道:“刘姑娘,你不愧是女中英杰,褚某佩服得紧,却是……”
刘琼姑道:“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受了伤,他不会再逼我了。何况救李公子是一件大事。即我舍了性命,我也是愿意的,我做错了事,你就让我将功赎罪吧!对不住,小玉儿,请你也受点委屈了!”说罢,中指一伸,点了小玉儿的穴道。
褚云峰知道她心意已决,说道:“刘姑娘,你多多保重,但愿你能够成功。我,我走了!”
刘琼姑道:“我得到消息,就请小玉儿的爹爹送出去。你留个地址给我。”
褚云峰说出丐帮在“国师府”中一个卧底的人的名字,说道:“有什么消息,叫小五儿的爹交给此人。”说罢拾起了地上的匕首,向刘琼姑深深一揖,只见刘琼姑的眼角有晶莹的泪珠,褚云峰不敢回头,便即走了。
褚云峰走出这个院子,听得“笃笃笃”的三下声响,值夜的更夫正打三更。
褚云峰心想:“涵虚一定等得心焦了!”正要悄悄地溜出“稻香村”,忽又听得一个好似是熟人的声音。
刘琼姑住的这座院子是在一个大围墙之内的,还有两座院子各在一边,内中又有围墙隔开,褚云峰练过“听声辨器”的功夫,凝神一听,听出了声音的方向来自东边的院子。褚云峰走近去听,只听得那人说道:“韩五爷,小的拜帖不知送给了国师爷没有?国师爷面前,请你老多多美言几句!”
褚云峰听得分明,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这个人正是他在史家庄发现的那个奸细卢香亭,那个混进史家,拜在史老英雄史用威门下的弟子丁进就是他所荐的。
褚云峰心里想道:“这厮倒是神通广大,居然瞒过了丐帮的耳目,到了大都,进了国师府了。”
那个“韩五爷”也是“国师府”中屈指可数的几个汉人侍卫之一,名叫韩超,精干鹰爪功,在汉人侍卫之中,褚云峰与他交情较好。
只听得韩超“嗯”了一声,说道:“你急什么,才来两天,就想见国师爷了?”
卢香亭道:“这是一件紧要的事情,请你老多多帮忙。”
韩超冷冷说道:“什么紧要的事情,不能和我们说的么?”
卢香亭道:“请你老包涵,这件事我想面禀国师爷之后,再向你老请教。”
韩超道:“你不说个清楚,国师爷只怕没空见你呢!”
另一个少年的声音说道:“请五爷多为禀告,说出我是史用威的门下弟子,或者国师爷会见我们。”
褚云峰心道:“原来姓丁这个小子也来了,好,这可真是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要知卢、丁二人赶来大都,乃是要来揭发柳洞天的秘密的,如今给褚云峰撞上,焉能放过他们?是以褚云峰虽然急于回去,免得谷涵虚挂虑,但见了这两个人,也只好暂且把赶回去会见谷涵虑的事情搁在一边了。
韩超又哼了一声,说道:“史用威的弟子又怎么样?府中多少候见的贵客,你知不知道?”
另一个汉人侍卫忽地笑了起来,说道:“五哥别作弄他们了,你瞧,他们二人只差向你跪下求情啦,你们别急,我告诉你们实话吧,屠龙刚才奉召进去,我们已请他将你的事情代为禀告了。”这个侍卫名叫焦霸,是个热衷名利的奴才,褚云峰一向讨厌他的。
卢香亭喜出望外,说道:“你是说四皇子召见屠公子的么?”
焦霸道:“不错,但咱们的国师爷当然也是在座的。”
韩超道:“焦霸,你泄漏得犬多了。”
焦霸赔笑道:“都是自己人,五哥,你也不必多心了。”他们二人虽是侍卫,但韩超在府中的地位比他高一级,是以他不能不讨好韩超。但他又想从卢香亭的这件事情得到好处,故此两边卖好。
韩超冷笑道:“这位卢三爷若是把咱们当作自己人,又何须一定要面见国师爷才说。”
卢香亭道:“五爷,你别多心,不是瞒你,这,这……”韩超冷冷说道:“不说便罢,哼,你现在还未见着国师爷呢!”言下大有要挟之意。
伏在窗外愉听的褚云峰不觉心中一动,暗自想道:“韩超何以一定要探听他的秘密呢?”
卢香亭是个老狐狸,当然听得出韩超的话中之意,心里不觉暗暗吃惊。
原来他是要把这个秘密卖给阳天雷,作进身之阶的。若先就泄漏出去,不但恐怕别人分功,甚至还得提防别人将他撇开。
可是韩超语含威胁之息,咄咄逼人,他又怕韩超当真使出什么手段,从中破坏。在患得患失的心情之下,暗自思量:“不说恐怕不行,我给他说一半便罢。”
正在卢香亭张口要说之际,忽听得韩超喝道:“是谁?”一个人突然闯进!
不用说这个人是褚云峰了!
褚云峰穿着卫士的衣裳,卢香亭只道他是阳天雷派来召见自己的人,方为欢喜,说时迟,那时快,褚云峰已是倏地到了他的面前,一掌就向他打下!
卢香亭的武功本来不弱,但他做梦也想不到“国师府”中的“武士”竟然会对他突使杀手。只听得“咔嚓”一声,褚云峰一掌劈下来,卢香亭的肋骨断了两根。他用的正是“天雷功”中最厉害的那招杀手——“雷电交轰”。
卢香亭好像木头似的倒将下去,口中兀自厉声叫道:“是褚云峰,他,他和……”
“雷电交轰”一招两式,他话犹未了,褚云峰右掌又已劈了下来,登时结束了他的性命!褚云峰暗暗叫了一声:“好险!”他心里明白卢香亭想说的一定是“他和柳洞天是一党”这一句话。
焦霸喝道:“褚云峰你好大胆!”大喝声中,已是拔刀向他斫来!
褚云峰反手一挥,“铮”的一声,弹开了他的朴刀,喝道:“你们也是汉人,难道就甘心助纣为虐么?”
焦霸叫道:“五哥,快动手呀!哼,褚云峰,今日你是自投罗网,还敢口出妖言,妄图煽惑!”
韩超喝道:“褚云峰,我是看在同僚份上不为已甚,你还不束手就擒,当真要我动手么?”褚云峰大怒道:“我以为你还有点良心,谁知你也是一丘之貉!”
“国师府”中的汉人侍卫都有超群出众的本领,否则阳天雷也不会招揽他们了。褚六峰的这“雷电交轰”因为是单独使用,威力少了一半,双掌交叉劈出,韩超身形一晃,却未跌倒。说时迟,那时快,他一个“盘龙绕步”,已是侧身扑上,一招“游龙揉爪”,抓向褚云峰的琵琶骨。
褚云峰知道韩超的鹰爪功非同小可,当下一个沉肩缩肘,肘锤撞出,韩超一抓抓空,闪过一边。焦霸的朴刀又砍了到来,褚云峰腾的飞起一腿,将他逼退。
褚云峰以一敌二,心里想道:“要杀这两个人原也不难,但恐怕也得在五十招开外,“国师府”中高手如云,若是斗到五十招开外,当然会有援兵来到。褚云峰不敢恋战,逼退了焦霸,立即“砰”的一拳捣出,把通花格子朝窗门捣得稀烂,一个飞身,便跳出去。
焦霸喝道:“哪里走!”如影随形地穿窗而出,一刀斫来。丁进此时亦已从大门跑出,高声叫道:“有刺客,来人呀,来人呀!”他自知本领不济,并不参与堵截褚云峰的搏斗,自顾自的跑出去叫救兵了!
褚云峰心头一凛:“可不能让这厮逃脱!”要知丁进和卢香亭都是知道柳洞天的秘密的,只杀了卢香亭,这秘密还是会泄漏出去的。
焦霸叫道:“韩五哥快来!”韩超道,“来了!”声到人到,截住褚云峰的去路。
远远的所得一声长啸,有人喝道:“什么人这样大胆,缠着他,待我将他拿下。”这是屠龙的声音,他刚好回来,听见了丁进的叫声,立即加快脚步,听这声音,屠龙大约是在百步之外,隔着两座假山,闻声尚未见人。不过以他的轻功,这百步之遥,转眼就可来到!
褚云峰以一敌二,不过略占上风,倘若屠龙来到,他是插翼难逃的了,焦霸得意之极,哈哈笑道:“看你还逃得出我的掌心。”
褚云峰一咬牙根,正要拼命,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发生。只见韩超一抓向焦霸的颈项抓下来,“咔嚓”一声,将他的脖子扭断。韩超低声说道:“盟谊永固,共享荣华。快走!”褚云峰又惊又喜,这才知道韩超是个有心人,可能是像自己,埋伏在“国师府”中,有所作为的。但他所说的这八个字是什么意思,褚云峰一时之间却是弄不明白,此时亦已无暇容他思索了。
褚云峰轻轻地说了一句:“大恩不言报,五哥保重!”脚尖一点,一个“鹞子翻身”,翻过围墙。就在此时,只听得刘琼姑在西面的院子里尖声叫道:“救命,救命呀!”
屠龙已然听得东面院子的厮杀声,但对他来说,最紧要的,当然还是要救刘琼姑的性命,并非他有所厚爱于刘琼姑,而是因为有了刘琼姑,才能进行破坏义军的阴谋。
屠龙心想:“东面有韩超、焦霸二人,料想可以抵挡片时。”略一踌躇,便向西奔去,丁进逃跑的方向,恰恰和他相反。
褚云峰正愁难以分身,一见屠龙的影子向西奔去,心中大喜,立即施展八步赶蝉的轻功,越过假山,追上丁进。这晚无月无星,小雨点还在下个不停,黑漆漆的夜里,丁进尚未知道是他追来,叫道:“快往稻香村的东院。”褚云峰沉声喝道:“贼厮鸟,你看看我是谁?”丁进刚一回头,褚云峰使出天雷功,呼的一掌便结束了他的性命!
园子里只见黑影幢幢,东南西北,都发现有闻声而至的卫士了。
褚云峰暗暗叫了一一声“苦也!”抹了一把烂泥,朝脸上一涂,心道:“只好碰碰运气了!”蛇行免伏,走得不远,迎面来了一个金国武士,发觉了他,不知是否觉得地形迹可疑,一个转头朝他跑来,叫道:“盟谊永固!”
这个金国武士说的是女真话,褚云峰虽然听得懂,可是急切间未能会意,那金国武士见他没有立即答话,叫道:“奸细在、在——”“这里”二字未曾出口,褚云峰已是拔剑出鞘,以闪电般的手法向他刺去,在他身上掷了三个透明的窟窿!在他中剑之后,方始认出是褚云峰,已是迟了。
褚云峰恍然大悟,原来这八个字乃是今晚的暗语。心里想道:“拖雷住在国师府中,阳天雷想必是为了要讨好他,定下了这‘盟谊永固、共享荣华’的八个字作为暗号。这样,在黑夜之中,用不着查看金脾,一对暗号,就可知道对方是否奸细。哼,阳天雷这厮的防备倒也真是周密得无以复加,幸亏韩超给了我这个暗号!”
褚云峰大着胆子便往前跑,碰见有人,便先喝道:“盟谊永固!”对方果然都是回答“共享荣华!”黑夜中那些人看不清楚,只道是自己人,暗号一对,便即疾跑过去。褚云峰轻轻易易地就溜出了“国师府”。
屠龙匆匆忙忙地跑进他和刘琼姑住的那间房子,看见刘琼姑血染罗衣,那个卫士和小玉儿躺在地上。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问道:“是谁来啦?”刘琼姑呻吟道:“痛、痛死我了,你快给我敷上金创药!”
屠龙知道刘琼姑没有性命之忧,放下了心上的一块石头,假意作出温柔体贴的样子,替她敷上了金创药。刘琼姑方始说道:“这个人一冲进来,便大骂我不知廉耻,要抢我走。他的武功高强得很,老谢跑来救我,给他一掌打晕!我拼死不从,给他刺了一剑!小玉儿拖他的脚,也给他害了。”
屠龙大吃一惊,心里想道:“如此说来,来的一定是褚云峰了!”他是个武学的大行家,仔细一看,看出那名冒充仆人的卫士已然毙命,所受的致命之伤正是“天雷功”道成的。屠龙山向小玉儿一看,说道:“这小丫头可没有遇害嘛!”
刘琼姑道:“是吗?我当时只顾和那贼人拼命,只道她已是受害了呢!那你赶快把她救回来呀!这丫头为主舍身,当真难得!”
屠龙心里想道:“褚云峰以侠义道自居,他不杀这个丫头倒是不用怀疑,但他何以不把刘掠姑抢走呢?抢不走也该杀她呀!对,想必是因为已经听到我的声音,来不及了。他不杀琼姑,那是因为看在她哥哥的份上。”屠龙自以为解释得合情合理,非但对刘谅姑没有怀疑,心中还在暗暗欢喜,欢喜刘琼姑死心塌地的愿意跟他。
当下屠龙便给小玉儿解开穴道,问她:“那个人是谁。”小玉儿也真够机灵,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不敢说!”服角却向刘琼姑瞧去。刘琼姑低头裹伤,装作没有留意她的样子。
履龙霍然一醒,心道:“对,我怎么可以在这里问她?”说道:“小玉儿,你受惊了,我送你回去吧。让你爹爹照料你,明天你不用来这里了。”
屠龙把小玉儿拖到屋外面,低声说道:“那人是谁。”小玉儿道:“似乎是从前在府里当过差的那个褚云峰。你在刘姑娘面前问我,所以我刚才不敢说。”屠龙道:“我明白了,你回去吧。”心里想道:“果然是褚云峰。”
屠龙正要出去探听消息,韩超气急败坏地跑来,压低了声音说道:“不好!焦霸也给那人打死了。”小玉儿尚未走出大门,连忙说道:“褚云峰这样快就到你那边了吗?”
韩超是个十分精明的人,一听便知小玉儿是有心点醒他,便道:“不是褚云峰。不过,奇怪得很,这个人的武功路子和褚云峰却是完全一样,也会使天雷功的!”
屠龙道:“哦,我知道了。褚云峰是和他的师弟谷涵虚一同来的,你们碰上的是谷涵虚。”
韩超道:“外面正在搜查奸细,咱们去不去帮忙?”屠龙小声说道:“谅这两个人此时必是忙着逃命,决不敢再来这里。你出去知会他们,不要让女真武士进这院子。”
韩超道:“我理会得,若是给女真武士进来,咱们的谎话当场就要给刘小姐识破了。”
韩超与小玉儿相继走后,屠龙暗自想道:“褚云峰师兄弟进来闹了这场,不知他们还说些什么话?莫要给琼姑知道这里是“国师府”才好。”
屠龙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刘琼姑的房中,只见刘琼姑正在包扎伤口,眉头深琐,似是在忍住疼痛的模样。
屠龙不觉也是眉头一皱,说道:“血已止了,还是痛吗?”
刘琼姑道:“曲池穴上面的一条筋给那厮的剑尖挑断了,动一动就痛得要命。”
屠龙道:“那么那一封信——”
刘谅姑苦笑道:“你就只知道要我给你做事,你看我的右臂伤得这样,还能提笔写字吗?”
屠龙大为着急,可还不敢形之辞色,只好假作温柔,赔笑说道:“琼姑,你为我几乎丢了性命,我岂有不伶惜你的?但是这封信关系咱们两人的婚事,我自是希望能够快点送到你哥哥的手中。”
刘琼姑也装作感激的样子,说道:“我明白。龙哥,我何尝不想快点呢?但不知这伤什么时候才好,你找个懂得续筋驳骨的大夫给我看吧。”
屠龙大感为难,续筋驳骨的大夫不是没有,国师府里的人,随时可以请得御医来治,但御医乃是女真族人,可是不能让刘琼姑看见的。若是请外面的大夫,屠龙又怕泄漏了秘密。
屠龙皱一皱眉,说道:“我会给你找大夫的,但急切之间,恐怕不易找到医道高明的大夫。你的左手能够提臂写字吗?”
刘琼姑样作羞愧的模样,说道:“你知道我是个乡下女子,没有读过几年书,右手写字,已是困难,左手写字,我从来没有试过。只怕纵然能够写出字来也是歪歪斜斜,大哥怎敢相信是我的笔迹。当然,你派人去送信,可以说明我是右臂受了伤,但依旧又要引起他的疑心,问长问短的了。咱们遭遇的这些事情,外人可是不容易替咱们说个明白的啊!”
屠龙一想也是道理,搓着手道:“怎么办呢?唉,我只好撞撞运气,请朋友帮忙,赶快给你找一个高明的跌打大夫了。”
刘琼姑不知请大夫之事,屠龙其实也是褚多顾忌,并无把握,害怕给他们的大夫一看,说不定就会看出了破绽。刘琼姑人急智生,忽地说道:“有厂!”
屠龙喜道:“你想到什么主意了?”正是:
假作鸳鸯原异梦,要分径渭斗机心。
欲知后事如何了,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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