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规整

这契兄契弟一般是实在没钱讨媳妇儿了,两男人才会搭伙一起过日子。

廖坚虽然是个地痞恶霸,但怎么也不至于没钱讨媳妇啊!

这衙差本来是不信的,这契书也要结契的人家自己来才行,但听人牙子拍胸保证,想想那廖坚的名声,便也信了,大手一挥给盖了印。

估计也活不了几天,这契书有没有都一样,办了也就办了。

两个时辰后,洛长松两手空空的被从车上推下来,站在一个破旧的小院门口。

天色已经黑了,风吹过,木门上的蜘蛛网摇摇晃晃的给洛长松打了个招呼。

洛长松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就这样穿了?

还嫁给了一个男人,一个据说手上有人命的恶霸?

缓了缓神,洛长松接受了事实。

他打小就知道,哭天抢地没用,人嘛,好死不如赖活着。

也不怪那些人敢把他直接放门口,在古代,没有路引去哪都麻烦,何况他一个罪奴,要是被抓到,下场比现在还惨。

眼前这破败的小院明显许久无人居住了,他推了推门,发现门没锁,干脆走了进去。

既然哭天喊地都没用,那就只能尽量让自己过得好些。

只是没想到他上辈子在那个酒鬼继父手底下,和三教九流的地痞子混口饱饭吃着长大,好不容易摆脱了。

现在……

看着杂草丛生的院子,洛长松脸色沉沉,又回到了原点。

踩着一地的杂草走到屋子前,不知道是不是自信没人敢偷家里的东西,屋子别说上锁,连门都没关严实。

堂屋里积了厚厚的灰,石板地上一片淤泥,那还吹进来的黄土和落进来的雨拌出来的。

这院子不大,就一间堂屋,两间睡觉的屋子,一间厨房,一个厕所,后院还有个简陋的小棚子,看起来是养鸡鸭的地方。

洛长松也不是什么富贵少爷,他从小干习惯了农活的,当下撸起袖子开始拔草干活。

虽然房子破旧,但好歹院子里有口井,屋子里还是石板地,可见这恶霸还是有钱的。

院子里的草不着急拔,洛长松只把井口旁边收拾出来了。

还是得先打水把睡觉吃饭的地儿拾掇出来。

打开屋子开始收拾才知道,西屋的房梁已经塌了一半了,那肯定不能住人,洛长松放弃了,索性只把东屋收拾出来。

也是意外之喜,厨房的米缸里居然还有一点糙米,不多,只剩个底儿了,但那也比没有强啊。

洛长松眼睛一亮,放下帕子在厨房里翻找起来,橱柜里还有小半袋白面,锁得紧,没被耗子给吃了。

这白面可是好东西,洛长松那天吃的窝窝头是玉米面掺着米糠蒸的,普通人平时哪舍得吃白面。

把生锈的铁锅刷干净,家里连点油都没有,看来只能煮点粥喝了。

洛长松四下翻了翻,连柴火都没有,天色越来越黑,眼看都要摸黑干活了,他去东屋卧房里把桌上的煤油灯点上。

那么长时间他就吃了一个窝窝头,现下肚子实在饿得受不了,洛长松闭闭眼,提着斧子把西屋的凳子劈了。

先把肚子填饱再说,就着屋子的荒芜程度,那醉酒的恶霸都不一定会回来呢!

糙米粥慢慢煮着,洛长松也没干闲下来,屋子里那床上的被褥脏得不行,四处翻完都没有换洗的。

没法子,洛长松只能忍着恶心把那被褥拆了,借着月光在井边蹲着搓洗。

还好屋子里还剩几个澡子果,这果子能搓出泡泡来洗衣服,没钱买胰子的百姓都用这个洗衣服。

看来今晚是没得睡了。

被子洗干净挂起来,锅里的糙米粥也好了,洛长松顾不得烫嘴,一边吹一边喝,滚烫的粥入腹,冷了一天的身子总算暖和些。

既然不能睡觉,那干脆把屋子全给收拾出来算了。

一整晚的时间,洛长松干一会儿歇一下,等到太阳出来时,他硬是把院里的草都拔干净了。

看着干净整洁的屋子,洛长松笑了一下,好歹有个住的地方,怎么着也比那囚车好。

从被套里拆出来的棉花被挂起来晒太阳,看着床板上有些年头的干草,洛长松给拢出来全塞到厨房当柴火。

但这样的话,就那薄薄的褥子,晚上睡起来太硬了。

看看外面的日头,这个时候村子里的人都出来活动了,洛长松装了一小碗糙米,打开院门走出去。

看到他从廖坚家出来,周围的人边看边躲着他走,生怕沾到一点。

看来那些流言蜚语也不全是假的,洛长松没管他们,走到一旁敲响了邻居家的院门。

“诶!这就来!”开门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看他面生有些疑惑,“你是哪家的?”

“我……我现在暂住在隔壁,想和你们换点干草用。”洛长松实在说不出他是廖坚的契弟这话,干脆模糊过去。

他不说清楚,但这村里可是传遍了,昨天有个男人被丢在那恶霸家门口,赶车的人说这是恶霸新买的契弟。

村里人一边骂一边害怕,这恶霸大半年没回村里了,结果买了个契弟放着儿,那不是又要回来了?!

柳妮儿勉强扯出一个笑,“嗐,换啥换,不就是点干草吗?我这就给你拿。”

说罢,不等洛长松反应,跑进屋提了两捆干稻草出来,“这些够不?”

洛长松咳嗽两声,笑着把碗递过去,“够了,谢谢嫂嫂。”

知道他是廖坚家的,柳妮儿哪敢收这米,连忙推据,洛长松也没工夫和她掰扯,干脆把米倒在她手里,“他还没回来,嫂嫂不用怕,安心拿着。”

柳妮儿懵懵的关门,看着手里捧着的米,有些犹豫这恶霸家出来的米能不能拿,这孩子也是,人挺好,就是……命不太好。

把拿来的稻草抖落干净,用井水简单涮一下稻草上的灰尘,放在石板上晾着,家中里里外外都清洗的差不多了。

洛长松昨日刚换上的衣服又是脏污一点,将就着那些脏旧的干草烧火,简单把锅里剩的粥热出来对付了一口。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又不知道这恶霸会不会回来。

太阳高高的挂在空中,一片暖洋,洛长松身上就只有这套旧衣服,其他啥呀没有,现在已是深秋,早晨夜晚还是寒凉的。

洛长松走到屋子里,把木箱子里的两套旧衣服翻找出来,衣服上破了几个大口子,应该是那恶霸的旧衣。

这身体不过十六,虽说这时代十六也算个大人了,但确实还在长身子,不过一米六五上下的样子,看着瘦条条的一个。

把那裤子比了比,长,估计得挽起来穿。

这衣服上有股子味道,怕是没洗就直接塞箱子里了,洛长松有些嫌弃,拿出去泡水里搓洗起来。

衣服先洗了备着,看那家伙回不回来,要是回来就当没这回事,要是没回来……那该穿就穿了。

家里除了点米面,啥吃的都没有,自己身上半文钱没有,怕是只能出去挖点野菜吃了。

洛长松从小在村里长大,大了点和那酗酒的继父在城中村讨生活,什么偷摸打抢的事都遇到过。

被追债那几年更是四处游荡,什么凶煞的手段没见过点?

亏着有个义务教育,他没误入歧途,但也确实不怕事。

提个背篓,找了把柴刀别裤腰带上,洛长松把院门一拉就顺着路往山上走,这地边的野菜都是有主的,得到山上挖才是。

“这就是那恶霸家的?”

“咋往山上去呢?”

“没吃的吧,你看那院子早荒了,昨天我可看着呢,他下来时手里可啥也没提。”

“也是可怜的,好好一小子,摊上那人。”

“呸!他还可怜呢?要是那恶霸回来了,可怜的就是咱了!”

看他走出来,一路上的人是看了又看,洛长松看过去时对方又撇过头,他索性不管了,自顾自的往山上走。

这时节,野菜都结种子了,少有能吃的,洛长松挖了半天才弄出够吃一顿的,是有些野果子树,但那早早就被村子里的人摘完了,只剩着些没熟的。

站起来往山上看看,日头还早,洛长松一咬牙往深山去了。

这身体原本的底子还不错,但遭了两月的罪,硬是拖垮了,洛长松走一截歇一气,咬着牙往深山里爬。

总算,他坐着歇脚的时候,看到了个坚果,捡起来一看,洛长松笑起来。

果子不大,就一个手指节大小,像是榛子和野板栗的结合体,这是山栗子,煮熟了味道和板栗差不多。

顺着果子往上找,果真有课山栗子树,许是在深山里,还没被人采了。

看着满树的山栗子,洛长松紧绷了几天的神经总算缓和了些,把背篓放地上,用柴刀砍了根够长的木棍。

开始打山栗子。

带刺的绿色果子一个个掉下来,落了满地,洛长松还得把外壳剥开才能把山栗子取出来。

本来拿脚踩踩就行,但这布鞋实在不牢,他不敢赌那刺会不会把鞋垫划破了。

没办法,只能找个石头蹲地上慢慢砸开,等一背篓的山栗子装好,天色已经开始暗下去了。

这晚上的深山说不准有个啥东西,得尽快下山。

洛长松抹了把脸上的汗,喘着粗气背着山栗子下山,为了防止村里人说什么,他背篓上面盖了一层野菜,看不出这框子山栗子。

这时候的村子大多排外,大家都吃不饱的年代,能额外打牙祭的一共就那么多,他一个没人罩着的外村人采那么大一筐山栗子,不就是招眼吗?

回到家,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洛长松先把粥煮上了,家里没柴火,这时候来不及砍柴了。

而且。

洛长松放松了一下身上的肉,这身体已经撑不住了。

一不做二不休,后院搭起来养鸡鸭的木栏已经有些腐朽了,洛长松提着柴刀全劈了当柴火。

就没见过哪家二流子还喂鸡鸭的,那人就算回来了也不见得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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