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地府环游记

可就是这样一个挂名的爱妾,居然会为他殉情而亡。

回想起过往种种,绮罗君匪夷所思。

她说,她不过是想以自己的名头获得一些保障和庇佑,她还说,她一心修道,无心情爱。

那么在他死后,她就应该和其它妖怪一样逃走才对,又为何.......

绮罗君一拍脑门,悟了!生前一千年,死后一千年,他终于大梦初醒!

女人最擅长的是什么?

是口是心非!!嘴上说不要,实际就是要,明明很在意,却说无所谓。

诗诗一定是不想让他有压力,所以才以这样的方式默默陪在他身边,如今想来,原是自己没有看出深处的道理。

最后他得出结论:诗诗,果然很爱自己!

这种第一次被人坚定选择的感觉,犹如枯木逢春,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生根,他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绮罗生一把掀开床慢,顾不上穿好鞋,飞快冲出房门,正好撞上前来送餐食的一百一,手里端着的米粥险些洒在地上。

“君君君上,你又活了!”

绮罗君稳住一百一摇晃的身体,指正道:“准确来说不是活了,是新生了。”

瞥见他手里的米粥,飞速扒了两口,丢回一个空碗道:“你快去把其他人召集起来,随本君去一趟冥界!”

“您去冥界干什么?”一百一愣在原地,还没搞清楚状况。

“去干大事!”

世间凡低灵力者,皆可投胎转世,诗诗上辈子并未修成妖身,自然可入轮回池,也就是说只要去冥府查清楚诗诗此世投身何处,他便能与之再续前缘,况且冥府是暮南春的地盘,凭他俩的交情,这事已然事半功倍。

一百一听到“大事”两个字,只觉得他们君上周围似乎放出了一种豪情万种的神光。

老天开眼!他们君上游手好闲一辈子,竟也有幡然醒悟的一天,一想到复兴妖族指日可待,他迅速地将大家召唤到庭院中,十个小老头眼中各个藏不住的兴奋,满脑子都想着接下来如何横卧沙场,如何血染八荒。

翩翩浮云下,绮罗君手中折扇利索一动,灵山十巫瞬间化作十个模样各异、憨态可掬的不倒翁,一个套一个的被收入袖中,而后他捋捋袖子,踏云去了。

冥界

冥府立于忘川的尽头,每夜子时开放。

夜已至深,绮罗君赶着点儿渡河,等到时,遍布冥界的星芒照亮了整条忘川,白骨堆成的渡口早已聚集了各路妖魔鬼怪,热闹的紧,他生怕一会船上位置不够,忙不迭插进一个空位坐下。

向四周望上一圈,夜行的精怪、三头六臂的恶鬼、身披青鳞的蛇妖,见自己反倒是里面最人模狗样的,不禁失笑。

暮南春曾多次邀请他来冥府做客,不过他一直都以夜盲症婉拒,毕竟谁口味这么重喜欢去地府潇洒啊??如今一看,果然很重口味啊哈哈……

“你他妈笑毛啊!死变态!一直盯着别人看,想觊觎我啊!”

绮罗君左瞧右瞧,竟不晓得是在骂谁,见一道灼灼视线投过来,这才用扇头指了指自己:“我啊?”

“对,就是你!装什么装!从刚才我就见你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现在又居心叵测地排在我身后,说!你是不是故意接近我然后贪图我的身体!”

绮罗君傻了。

看着眼前这只眦着獠牙的人形猪头精,应是刚修成一半人身,全身还长着黑长的鬓毛,这种视觉上的双重冲击委实滑稽,绮罗君目光往一旁斜视,嘴角扭曲道:“这位猪兄,我想你……”

他本来想说你误会了,却没想到话还没说出口,猪头精支起肘子一顿唾沫横飞:“你什么你!你眼瞎啊!看不出老娘是女的??搞了半天竟是个死断袖,晦气死了!”说完愤愤转身不再理他。

绮罗君张着嘴定在原地,在场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唏唏嗦嗦地议论起来:

“瞧这小子油头粉面的,估摸着是下面的。”

“害!你这就是刻板印象,指不定人家背后生猛着。”

绮罗君叹了口气,掏出锦帕,从容将脸上的吐沫揩了揩,罢了罢了,死断袖终归要比死变态好听些。

忘川乃是一条腥红浓稠的血河,看似凝固不动的河面上漂浮着无数只小船,每个小船的船头都挂着一盏幽亮的引魄灯,在虚无缥缈的浓云中晃晃前行。

不过一会儿,浓云尽数散去,抬头乍见一座百丈高的冥府,巍峨壮丽,上边刻着“往生殿”三个大字,每个字都像是用鲜血浸染而成,墙壁上的烛火似乎有感应,一个接一个地亮起。

到了!

绮罗君拎着扇子一只脚正要迈进殿门,一个不足半尺的小鬼差谄媚迎上来:“公子远道而来,真叫此地蓬荜生辉呀!”

这台词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绮罗君顿了顿,道:“我记得……你在云梦泽当差?”

他笑嘻嘻道:“这位公子好记性!小的曾经的确在云梦泽守门,不过得如今的鬼君赏识,晋升到冥府守门了。”

如今的鬼君,说的正是暮南春,千年前他还只是鬼族的少主,妖魔鬼怪一家亲,如今神族当道,想必他们鬼族的日子应当也不好过。

绮罗君对他微微一笑:“恭喜恭喜,只是不知可否替我向你们鬼君传个话,就说有一故人前来拜访。”

小鬼差掩口道:“公子请随我来!”说完摇摇摆摆跨步往前走去,他紧跟在后面,大门一开,鬼魅般的光影映射下来,刺人眼球。

绮罗君直接傻了,他老爹挂的时候,也没敢拆了妖族圣殿这么玩!

妖异的灯火下一片红绿交织,音浪震天,鬼火四溅。

一群群形态各异的妖鬼们随着音律狂舞,幽绿的光芒在他们身上跳动,只听见“让让!让让!”回头一看,黑白无常正从他身边大摇大摆晃过去,一手拿骨棒,一手甩锁链,身后紧跟着一群小鬼,个个脸上挂着诡异笑容的面具,仿佛置身于一场诡异的狂欢盛宴。

绮罗君目瞪口呆跟着小鬼差一路往里走,穿过不知道里三层还是外三层,总算在一面泛着红光的帷幔面前停了下来。

眼见小鬼差恭敬道:“启禀鬼君,一位自称是您故友的公子求见您。”

没有回应.......

半响,一句慵懒的声音才从帷幔后面传来:“让他进来。”

小鬼差微微倾身,向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退了出去。

帷幔后烛光大盛,身影绰绰,他刚掀开一条缝儿,忽然想到这么久没见了,是不是应该开口先说一句“哎呀!暮兄好久不见!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健朗啊!”之类的客套话寒暄寒暄,然后再以一千年的友情道德绑架他,这样他定然不好意思再拒绝自己的请求。

绮罗君一边想一边望着幔幔轻纱咧嘴笑,一番心理建设后,握住扇子,撩开帷幔潇洒走进去,道:“哎呀!暮兄……”

结果一个“兄”字被硬生生折在口中。

眼前这张床大的简直可以随意打滚,而床上正上演一段活色春香,吸气呼气声此起彼伏,带着一股撩人心弦的靡丽香气席面而来,竟将他直直定在原地。

讲道理,这是暮南春的一贯做派,他本应见怪不怪的。

但有没有搞错啊!!你抱着五六个男人啃就太太太太不对劲了吧!!你对得起你那少说八百也有一千的红颜知己们嘛!!!你什么时候改的口味???而且这群男人还是清一色的青色绢衣,手拎折扇,这熟悉的配方,这惊悚的画面………

“君上,他是谁啊?”其中一个衣衫半露半掩的男子漫声道。

“嗯…?”暮南春本来整个头都埋在那人脖颈中,闻言,这才将目光递过去,见是个眼生的俊俏小郎君,两眼突然迸光,立马放开身旁左拥右抱的青衣“美人”。

他身上本来挂着一件宽大松散的玄色衣袍,烫金的衣襟坦然敞开,除了垂落下来的墨发隐约盖住些许春光,全身几乎一览无余,绮罗君被盯的发毛,慌乱的很!

谁知下一秒暮南春竟举步朝他走来,他颤巍巍杵在原地,活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只见暮南春挑起他的散发放在鼻尖嗅了嗅,心旷神怡道:“果真,是个故人。”

绮罗君梗着脖子,吞了一口唾沫:“这你都能闻出来?”

他尚未袒露自己的身份,年少时他们也并不相识,难不成暮南春的鼻子比狗还灵?

思考之际,暮南春已贴在他的耳垂边:“故人故人,可不就是一见如故的人?”那刻意放低的声音,叫他抖落一地疙瘩。

绮罗君一个激灵将自己挪开:“暮兄莫要打趣我,我真的是有急事找你呀!”

“急事?找我?”暮南春眉毛轻挑,仿佛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自打他继任鬼君之位,便一直苟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下,除了那些个神族隔三差五来找他一顿麻烦,还能有什么好事找他??

绮罗君努力摆出一个潇洒的姿态,道:“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暮南春眯起眼将他上下一番打量,越看越眼熟,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绮罗君没办法,只得附他耳边提醒道:“夜夜。”

“绮罗…!”他下意识脱口而出,忽然又意识到什么,一把揽过他的肩,压低声音道:“你小子居然没死!不过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此事说来话长,我还想问你!你你你你怎么……怎么突然就改好这口!?”说着又斜眼扫向床上那几个衣衫凌乱的美男子,不忍直视道:“可别说是为了缅怀我!”

暮南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立直起身板装模作样地咳了咳,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

须臾,那些男子纷纷披衣,极有眼色地退出去,待门“咯吱”一关,绮罗君这才坐定给自己沏了壶茶,感叹道:“想不到过去这么久,暮兄对风月之事还是一如既往的热衷。”

暮南春不以为意:“你以为这一千年来我毫无长进?”

说着顺走他刚倒好的茶水,一饮而尽后,“啪”的一声将茶杯拍在桌面上,眼中放出一种豪情的光芒:“玩物丧志,不过是我展露给世人的一个假象。”

又看向他:“实则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积蓄情报,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反将神族一军,替我妖鬼两族出一口恶气!你猜怎么着?”

“蛤?”绮罗君呆呆望着他。

话到此处,他冷笑一声,表情逐渐狰狞。

“在我精湛的演技下,那些神族现在正眼都不带看我的,可见我藏拙藏的多好!我看如今这些年轻的神族子弟,不过都是些土鸡瓦狗之辈,在本君面前统统不堪一击。”

说罢手一扬,桌上豁然出现一本小册子,又得意道:“这个,就是那些神族子弟的画像,我自己手绘的,天上地下独一份,而且还贴心标注了他们的弱点,怎么样,是不是很强?”

绮罗君翻开察看,整个人是懵的,一时竟分不清这是世家子弟的画像还是什么动物百科图鉴。

冰块脸的狐狸,愤怒的小鸟,还有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狼。

这画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很难评……”绮罗君撑着额头,茫然了一会,又道:“不过我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些神族从来不正眼看我们。”

暮南春往他肩上一拍:“你可别小瞧自己!你父兄是何等强悍不屈的大人物,你会差吗?而且你当时不也同你父兄一样归天了嘛,这说明什么?”

他一语道破真相:“天妒英才,你也英才!”

绮罗君顿了顿,突然觉得很有道理。

诚挚的眼神对上坚定的眼神,不由感叹时间果然是一剂良药,如今暮兄看事情的境界已然上升到另一个维度,所言句句鞭辟入里,越加让他感到敬佩。

绮罗君双袖抱拳:“之前我还被暮兄装出来的假象所迷惑,没想到暮兄如此善于言辞,精于心计,是我太保守了!”

暮南春也坐下,给他俩一人添了一杯茶,道:“无碍,如今你能活着回来,可见这一切都是天意!只要你我惊世之才再度联手,定能杀那些神族一个措手不及!”说罢举杯集目,遥望虚空,心中已然勾勒出一片美好前景。

偏头一看,却见绮罗君抿着茶杯沉吟,一副恹恹提不起精神的模样,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绮罗君哀怨道:“我是很想跟随暮兄的脚步的,可是……可是我们妖族一贯讲究先成家后立业,如今诗诗不在了,我这个小家庭支离破碎,想来复族大业我已无心、无心……”接着仿佛人世十分艰难似地,又垂头叹了口气。

“得了,我知道你来干嘛了。”暮南春白他一眼,放下茶杯从袖袍里掏出一个铜铃丢给他。

“这是?”

绮罗君用扇柄拨弄着铜铃,又搁耳边摇了摇,只觉这是个平平无奇的铃铛。

暮南春道:“这是我鬼族至宝——还魂铃,且不说你我交情,诗诗也算是从我云梦泽出来的,于情于理,这忙我都会帮你。”

他又道:“不过你也晓得,鬼族泄露天机必遭浊气反噬,所以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绮罗君虽对修炼一窍不通,但在古玩和法器鉴赏上可谓是研究的透透的,他自然知道此物的妙用:

无论前世今生,只需手执此铃,靠近所念之人,三尺之内,必有回响。

东西是个好东西,可它有个**ug,就是精准度堪忧!三尺之内但凡有什么花草树木人鱼鸟兽,这玩意照响不误,找人犹如大海捞针。

“唉!”绮罗君趴桌子上叹气。

暮南春表态:“你够了啊!难不成饭还要喂你嘴里才吃?”

绮罗君道:“不用嘴里,嘴边就行!”

我保证!下一章攻一定会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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