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冯宣那小子没有命根子?哈哈哈哈……”楼月差点笑岔了气。
谢昊淮托着下巴道:“怪不得那小子看着怪阴柔的。”
他光是想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从林小玉那里,众人得知这冯地主想借娶亲之事,遮掩冯宣不能生育的事实,而寻常的大户人家,并不好招惹,只能从身份低微的人家中挑一些还能入眼的。
所以林小玉被掳走不是凑巧,而是蓄谋已久。
到了傍晚,叶昆醒了,众人很自觉地给他和林姑娘留了单独谈话的时间。
小院里,几个人不禁感叹了起来。
“这世道也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善良的人们就要受欺负呀?”楼月坐在一个小木椅上,捧着下巴道。
“还不是有钱有势的人太多了,更可恶的是官府还不作为,听之任之,当没看见。”阿藏给火上的药汤扇风道。
“唉……”楼月低头叹了口气,她平日锦衣玉食,却不曾想民间竟如此疾苦,不仅会遭受不公的对待,有时甚至连温饱都是问题。
树上的谢昊淮闷声道:“不只这些,百姓们遇上战火,生活更是凄苦。”
院子里的气氛瞬间低落到了极点,几个人许久没有说话。
“那就先做好自己的事好了。”郁声拿起旁边的干柴,往灶火旁边走道,“吃饭也是大事。”
谢昊淮闻言,立刻从树上跳了起来,他为之前想摸黑揍一顿知县的想法感到幼稚。
“我来做饭。”谢昊淮拿起锅道。
等叶昆好一些,要尽快将钱东钱西押解回京,即便他只是个员外郎,但也有护佑百姓,惩奸除恶的责任,虽然他知道回了京,此事不知会被议论成什么样子。
兵部的人也好,朝堂上的人也好,都对他大为不满。
但他做事可最不喜瞻前顾后,决定了的事,便定要全力以赴。
吃饭的时候,郁声整个人都很坐立不安,身边有个清楚她身份的人一直叭叭地说个不停,换谁都会吃不下饭吧。
看着吃饭比她吃得香的苏白,郁声一阵不爽,到底还是没头没脑地阴阳了一句道:“苏大夫不是说,之前曾遍历过各大名川,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居然会赏脸同我们吃这普通的饭菜。”
原本她帮叶昆付了叶家的诊金后,想让苏白走人的,结果苏白把钱收了之后,愣是厚着脸皮留了下来,重要的是还和大家相谈甚欢,尤其是和楼月。
“郁公子说笑了,能和新友一起吃饭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苏白微微笑道。
楼月觉得郁声的话很没由头,于是道:“郁声,这就是你小心眼了,人家苏大夫可是妙手回春的医者,那心胸可开阔得很,岂会因为遍尝山珍海味就认为咱们这普通饭菜不好吃了呢,不是我说你郁声,心界小了啊。”
哈,不仅没让苏白吃瘪,还被楼月数落了一遍,真是自讨苦吃。
郁声瞥了苏白一眼,虽然那人仍然是一脸无可挑剔的笑意,但郁声还是看到了他微上挑的眉,好似在展示着拿他没办法的得意。
吃完赶紧走,郁声对着苏白做了一个口型。
就不,苏白用同样的方式回道。
这人还真是……无赖。
有其他人在,郁声不好发作,于是站起身道:“几位先吃着,我去看看谢兄的最后一道菜。”
刚才郁声没有动筷,想等着谢昊淮忙完一吃起来着,结果等了许久都没有来。
“谢兄?”郁声走进柴房的时候,发现谢昊淮手里拿着锅铲,低着头在愣神。
叫了一声没反应,郁声就靠近了些,准备再叫一声时,却发现锅里的鱼已经渐成糊状。
“谢兄,鱼!”郁声这声大叫,彻底让谢昊淮醒过神来。
他手脚麻利地将鱼盛出,手忙脚乱之间,手上还溅上了些鱼汤,那汤还很烫,因此手上被溅到的地方立刻起了红点。
这时,阿藏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主子,出什么事了?”
谢昊淮立刻回道:“没事,刚才一不小心火大了些,我把这鱼再重新做一下,你们先吃着,马上就好。”
“哦。”
听到阿藏回去的脚步声,谢昊淮靠着柱子坐了下来。
郁声从水缸里舀了些水,走到谢昊淮身边道:“谢兄,把手过下清水吧,以防手上起泡。”
谢昊淮点了点头。
看着谢昊淮略带疲惫的神情,郁声轻轻道:“谢兄,你是不是累了,其实这糊鱼吃着还别有一番风味的。”
谁知谢昊淮甩了甩手上的水滴道:“瞎说,本公子能让你们吃糊鱼?别小瞧本公子的手艺,快出去先吃着,这鱼马上就好。”
说完,将郁声推出了柴房。
“谢兄……”郁声还想说什么,却听到里面已经响起了噼里啪啦的油汁飞溅的声音。
谢昊淮……
她竟忽略了谢昊淮也是个寻常人,这几天一直在不停地打斗奔波,即便体力再旺盛,也会有极限的时候。
即便如此,还是承包了晚饭的重任。
这人……不管到哪里,都在积极地承担着众人主心骨的职责,倒是可爱了些……
透过窗子,看着谢昊淮系着小围裙忙碌的身影,郁声心中一暖。
映着窗前的灯火,郁声看到了她心里曾经很期待的光景,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了心里期待的身影。
小时候,每每路过其他人家的院前,她总会看到院子的女主人在为自家尽心尽力地准备着饭菜,面上满是幸福,偶有垂髫小儿在旁玩闹,看着十分温馨,这让郁声很是羡慕。
如今她竟看到了相似的光景,心中不免泛起了涟漪。
“谢谢了,谢昊淮。”郁声喃喃道。
郁声负手而立,一时移不开眼。
因束冠而垂下的蓝色飘带随风而舞,好似在张扬着她的心声。
“当真有这么好看?”苏白笑道。
郁声心中一惊,她刚才竟没有感受到苏白的气息。
“有事?”郁声警惕道。
“那么紧张做什么,找你就一定是有事吗?不能简单聊聊天?”苏白摇着骨扇道。
“没空。”
“别这么冷漠呀,”苏白一收骨扇,上前在郁声旁边低语道,“放心好了,你的事,在下会守口如瓶的。”
闻言,郁声用狐疑的眼光盯着苏白。
“别这么盯着在下,怪吓人的。”苏白摊开手道,“好了,这下我们也算冰释前嫌了,你可以告诉我茅房在哪里了吧。”
呵,原来示好的目的在这里。
郁声抬手给苏白指了个方向。
叭叭地说个不停,喝的水能不多吗?郁声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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