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臭小子,不是不愿意来国子监吗?怎么又来了。”曲哲恨铁不成钢道。
谢昊淮赶忙给曲哲倒了杯水道:“这不是想表叔父了吗?”
曲哲才不信谢昊淮的这副嘴脸:“少来,叙旧到此结束,做个测验吧。”
“别呀,表叔父……”
转眼间,曲哲便将卷子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道:“开始吧。”
见状,谢昊淮只得老老实实地过去做卷子了。
一个时辰后。
“怎么样?”谢昊淮一脸期待地等着曲哲的评判结果。
曲哲道:“老实在门外待着,这么着急做甚。”
在门外待着无聊的谢昊淮索性坐到了地上,随手揪了个狗尾巴草在空中转了起来。
这时,曲哲叫了谢昊淮进来:“还不错,去修身堂吧。”
“为什么不是正学堂?”谢昊淮诧异道。
曲哲道:“你还想进正学堂?再学上一年吧。拿好你的腰牌,快去上课吧。”
谢昊淮还沉浸在一阵不解之中,就被曲哲赶出了门。
不死心的谢昊淮使劲敲了敲身前的门道:“就没有什么办法能进正学堂吗?”
曲哲回道:“每年有一次升堂考试,到了那时候你可以试试。”
“这得等一年啊,就没有更快一点的?表叔父。”谢昊淮喊道。
闻言,曲哲赶忙打开门,厉声道:“叫什么表叔父,要称呼我为祭酒。”
“好好好,祭酒大人,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吗?”谢昊淮赔笑道。
曲哲蹙了蹙眉道:“倒是有一个跳级考试,不过以你现在的水平就不要想了。”
“什么时候?”谢昊淮问道。
曲哲想了想:“嗯……年底吧。”
谢昊淮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晃着腰牌向修身堂去了。
不过他没进天骄班,反而进了有为班,吓得欧阳宏赶紧给他换了个蓝腰牌。
毕竟这可是将军府的谢小公子,人家执意想进有为班,拦是拦不住的。
这节课,欧阳宏上的战战兢兢的,生怕哪里讲的不好,惹得这位小祖宗生气了。
但是令欧阳宏意外的是,谢昊淮根本没捣乱,反而听得认真,虽然看不到他的书上有什么标注,但是欧阳宏已经感激涕零了。
连带着看小祖宗的眼神都变得欣慰了许多。
而谢昊淮根本没注意到欧阳宏的情感变化,他只想着等着时间去找郁声吃饭。
正学堂离饭堂较近,因此郁声已经和张弦、沈临烨吃起来了。
才点了饭的谢昊淮看到坐在郁声旁的张弦一脸不悦,于是扬了扬头道:“你,去对面。”
张弦对谢昊淮的印象还算不错,于是悻悻地到对面去了。
郁声见旁边换了人,不自觉地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以至于呛到了嗓子:“咳咳咳……咳咳……”
“你吃那么快做什么?”谢昊淮拍了拍郁声的背,递了杯水道。
这一拍,让谢昊淮切切实实地知道了郁声到底有多瘦。
看着郁声盘里的素菜、白粥,谢昊淮将自己盘里的肉推了过去:“一起吃吧。”
张弦刚想说好啊,却被谢昊淮的眼神吓得缩了回去。
“多谢谢兄,不过,我今日胃口还不太适合油腻的东西。”郁声象征性地客气了一番,但也没冷谢昊淮的场,“张兄和沈兄蛮喜欢吃这道菜的。”
听了郁声的话,谢昊淮才想起来郁声之前生病来着,确实忌油腻,于是开口道:“是吗?那二位一起尝尝?”
张弦有些犹豫,到底吃还是不吃啊,很明显之前谢昊淮的眼神吓到他了。
倒是沈临烨不客气地夹了一块又一块。
沈临烨自小便认识谢昊淮,虽然算不上关系特别好,但也算是老熟人了。
郁声并不清楚她身边的谢昊淮到底想干什么,只能默默地一勺接一勺地喝着粥。
她能明显感受到身旁谢昊淮频繁投来的目光,这让她有些局促,甚至说是有些不适。
谢昊淮倒是很自在,他发现看郁声吃饭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郁声小口小口地喝着粥,十分慢条斯理,有些像二哥养的小兔子,特别安静,不像对面的两位,吃饭吧唧嘴,还时不时地打水嗝,要不是因为他们和郁声交情好,谢昊淮早就开始赶人了。
也许是察觉到谢昊淮带有杀气的眼神,张弦很自觉地拉着滋溜滋溜还在喝最后一口汤的沈临烨离开了。
张弦边往后瞅,边对沈临烨小声说道:“阿烨,你说谢昊淮是不是对我们有敌意啊。”
沈临烨搔了搔头道:“有吗?”
“有吗?那眼神多吓人,你看不出来啊。”张弦瞪大眼睛道,“他不会是怕我们对郁兄不好吧,毕竟郁兄才来瀚京三年。”
不等沈临烨回答,张弦肯定道:“一定是这样,谢小公子还真是重情重义。”
沈临烨其实一点都没听懂张弦的意思,但还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郁声直到喝完最后一口粥,才抬起头来,这时才发现对面的两人已经不见了。
于是忍不住发问道:“张兄他们人呢?”
谢昊淮用手肘撑着桌子道:“你吃饭还真是专心,他们都走一刻钟了。”
“哦。”
“走吧,带你去个地方。”谢昊淮拿过郁声的餐盘道。
谢昊淮的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无奈之下,郁声只得跟着谢昊淮走了,她倒要看看谢昊淮究竟要干什么。
谢昊淮带着郁声来到了国子监后院,一直走到河畔旁的一片草地上,才停了下来。
国子监前院是学生上课的地方,后院是学生住宿的地方。
郁声原以为后院只有一间接一间的屋子,却没想到这里的景色很是怡人。
“躺下吧,在这里晒太阳还是很舒服的,可以有助于你长高。”谢昊淮率先躺在草坪上,双手插于脑后,闭着眼道。
“这……”
闻言,郁声一时顿住了。
在她看来,谢昊淮的行为新奇的很,无论是之前奇特的测体温方式还是晒太阳能长高的理论,都让郁声感到匪夷所思。
“等什么呢?”谢昊淮睁开一只眼,催着郁声道,“快来试试,很舒服的。”
罢了,此时不好离开,索性就听他一回,郁声暗道。
她慢慢地躺了下去。
在躺下去的一刹那,郁声发现蓝天离她好近啊,仿佛伸伸手,便能够到。
思及此,郁声缓缓抬起了手,想触碰一下近在咫尺的天空。
可这时,她的视野里投下了一片阴影。
“给你的,”谢昊淮蹲在郁声身边,将荷叶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臂弯里,嘴角带着笑道,“盖住头,就不会被阳光刺伤眼睛了。”
郁声觉得谢昊淮的话有道理,于是拿过荷叶盖在了自己的头上。
这怕是谢昊淮刚摘来的,郁声心道。
湿漉漉的,倒是给郁声带来了几分凉爽。
虽说已是秋季,但正午的太阳还是有些逼人。
谢昊淮看郁声认真地遮了脸,放心地躺回了原处。
硕大的荷叶不仅带给郁声一片沁凉之感,还让郁声的整个鼻腔里充满了绿意盎然的清香。
听到身边没了动静,郁声微侧过头,透过荷叶下的边缝,看向一旁的谢昊淮,发现这人已经睡着了。
她不禁道,这样都能睡着?
心真大,人也是真怪。
郁声忍不住回想起谢昊淮刚才的笑脸,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一瞬间确实晃了神。
她是第一次见到那样明媚的笑脸。
许是周围太安静了,郁声竟也慢慢地睡着了。
半个时辰后,郁声猛然睁开眼睛,迅速地坐了起来,喃喃道:“我竟然……睡过去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不熟悉的人的面前放下戒心。
郁声看了看遥远的天际,叹了口气道,原来,竟还是那么远。
人之于天地,大概从来都是渺小的吧,郁声心道。
良久,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道,下次可不能再如此松懈了,不然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郁声转过头去,发现一侧的人还在睡。
于是走过去,揭了谢昊淮脸上的荷叶道:“谢兄,该去上课了。”
那人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道:“这么快的吗?我还没睡够呢。”
郁声一边说着,一边离开了原地,朝学堂的方向而去。
“郁声,你等等我啊。”谢昊淮揉了揉眼睛道,发现郁声已经距离他几丈远了,“可以顺路的。”
后来,等欧阳宏路过此地时,发现地上有两片躺着的荷叶,气得他差点晕过去:“哪个王八蛋摘了我的荷叶,这都是银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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