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见郁声了吗?”谢昊淮拦住要回家的张弦道。
“没,我今日被司业训话来着,郁兄应该早走了吧。”张弦摇了摇头道,“不过,谢兄找郁兄有什么事吗?”
谢昊淮没有回答,转身走掉了。
张弦也没尴尬,展开扇子道:“这谢小公子的脾气着实……”
“少爷,快到时间了。”马夫提醒道。
张弦忙道:“快快快!要是晚了时间,少爷我要跪搓衣板了。”
张弦的夫人李氏给张弦立了一个规矩,双数日不许晚于酉时回家。
一旦晚了,张弦那一晚上就要和搓衣板相依为命了。
源初堂和修身堂的学生要比正学堂和明志堂的人多上一节课,所以郁声早就下学了。
然而,初来国子监的谢昊淮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一茬,而且他还不得不住在监内。
多上一节课也就罢了,住在监内,他感觉有种被他爹坑了的感觉。
他向来自由惯了,冷不丁地被关了起来,让他一阵难受。
夜晚,谢昊淮辗转反侧,相反,和他同住一间的叶昆却睡得正熟。
叶昆是个书呆子,睡着觉,说个梦话,都在背书。
这也就算了,谢昊淮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叶昆震天响的呼噜声。
谢昊淮怒道:“叶胖子,你够了啊!!!”
但是熟睡中的叶昆压根就听不见,雷打不动。
哪怕谢昊淮用狗尾巴草探到叶昆的鼻子下,他也只是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翻了个身,继续睡去,而且声音变得更大。
谢昊淮实在没了办法,坐在门外数起星星来。
“喵呜~喵呜~”
这时,草丛里探出了一个圆滚滚的小脑袋来,谢昊淮一阵惊喜:“小妖精,你怎么来了?才一天没见,就想我了?”
猫儿抬起头来,喵了一声,像是在回应谢昊淮。
谢昊淮揉揉它的小脑袋道:“真乖,爹爹没白养你。”
将小妖精抱起的时候,谢昊淮瞧见了猫儿的脖颈那里夹了一张纸条。
他打开一看,看到上面写着:
主子,它非要来找你,我拦不住,就把它放进来了。
谢昊淮心道,阿藏应该还没走,不如让他接应我一下。
国子监夜里有巡逻的卫兵,一方面是为了保护国子监里的学生,另一方面就是防止住在监内的学生外出乱逛。
谢昊淮好歹是在万阙山学过三年的,轻功了得,翻个墙什么的,不在话下,就是得摸清巡逻卫兵换岗的时间,否则就算他出去了,回来被发现了就惨了。
谢昊淮打定主意,找了根笔,沾了沾墨,写下了几个大字:老地方,接应我。
小的时候,谢肃带谢昊淮来看望过曲哲,那时曲哲还是个学正,没有家室,吃住都在国子监。而自那以后,谢昊淮也常常借着来找表叔父的由头,在国子监的后院里瞎窜,以至于当时源初堂、修身堂住宿的学生都认得他。
谢昊淮将巡逻卫兵的换岗时间基本了然于心后,如约来到了老地方——国子监后院的一座假山旁。
“喵儿~”
听到阿藏的这声猫叫,谢昊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就不能换个信号?一点儿都比不上小妖精的好听。
趁卫兵刚刚换岗,较为松懈的间隙,谢昊淮嗖地溜到了假山的后面,然后一个腾空,很麻利地翻出了墙去。
此时阿藏已经等在外面,给他放哨了。
“主子……”
还不等阿藏说完,谢昊淮的手一下拍在了阿藏的后脑勺上:“下次换个信号。”
阿藏一脸发懵地问道:“为啥啊,主子,我觉得我学的挺像的啊。”
“太做作。”谢昊淮回忆了一下刚才的叫声,手臂上忍不住起了一堆鸡皮疙瘩。
“啊?”
*****
郁声并没有回茗梨院,反而来到了一家赌坊。
这个地方白天是落了锁的,反而到了深夜,却是一片灯火通明,仿佛黑夜才是它真正的栖息地。
“哪里来的小白脸,你有钱吗?”门口有一人拦住了郁声。
那人见郁声白白净净的,脸生的很,不像是来赌钱的。
下一刻,郁声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鼓鼓的钱袋道:“你觉得呢?”
那人自知失言,很自觉的给郁声让开了路。
郁声之所以会来这里,是来找人的,之前她一直在查孙嬷嬷,但是一直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可就在郁声想打消对孙嬷嬷的怀疑时,却发现孙嬷嬷这几天和一个男人来往密切。
刚才郁声一路跟到此处,看着那个男人进了赌坊。
“大!大!大!大……”
那个男人扑在桌子上,用手锤着桌子喊道。
但是等结果一出,得到的答案却是一水的小。
就这样,好几局下来,郁声就没看见他赢过。
在这个全是出老千的场子里,每个人都各怀鬼胎,玩的就是谁的心眼儿更多。
这人能赢才怪了,一看就是个赌鬼,看来孙嬷嬷每次都是给他送钱来的,难怪次次都带着一个包裹和这个男人接触。
这个男人比孙嬷嬷年轻,应该是她的侄子或儿子。
但孙嬷嬷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呢?
看来要查一下孙嬷嬷手里的账目情况了。
郁声想到这里,不欲再待下去,转身就要走。
结果被两个尖嘴猴腮的人拦住了。
“小兄弟,你还没下注吧。”
“不好意思两位,我并不想玩。”郁声淡淡道。
只见那两人摇头晃脑道:“小子,我看你是不知道我们金乌赌坊的规矩,只要进了我们金乌赌坊,就是要下注的,不然是走不掉的。”
“规矩?不就是要钱吗?”郁声将钱袋甩在一旁的赌桌上,冷冷道,“给。”
那两人有些震惊,很快便放下了拦住郁声的手臂。
郁声并没多耽搁,紧接着从他们身旁掠了过去。
“怎么全是石头?给我拦下他!!!”赌坊的人解开钱袋后,大声喊道。
郁声抢先一步踹倒了门口还没反应过来的人,夺门而出。
“给我追!”
追郁声的人一看都是练家子,似乎是赌坊为了讨债以及防止出现这样的情况专门雇佣的一批人。
真是有些难缠。
这附近的巷子并不多,不利于郁声躲避,只得拼了命地往前跑。
她此时并不能回侯府。
倘若现在回侯府,就分明是将刀子亲手递给赵氏她们。
只能尽力跑到民居较多的地方,然后借着繁多的巷子甩开他们了。
郁声一时跑得太快,并没有注意到街口出现的人,下一刻,她直接撞进了那人的怀里。
“抱……抱歉,我……”郁声撞的有些发昏,但眼下的状况让她的身体做出的下意识反应就是逃跑。
谁料下一瞬,她却被那人拉住了。
“郁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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