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声一进院子,就看见了很想笑的一幕。
柱子抱着腿坐在地上,哭丧着一张脸,而旁边的万白围着他喋喋不休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要知道柱子这人最好满足了,一盘糕点就可以很快地高兴起来,但是他身旁最起码摆了五盘糕点,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三盘,有两盘是空的。
至于为何是空的,就得问谢昊淮了。
那家伙靠在井边吃的正香。
“郁声,你要不要来点儿?”谢昊淮嘴里塞的很满道。
郁声摇了摇头,一看谢昊淮饿虎扑食的样子,她实在不好意思和他抢吃的。
还在郁闷的柱子一听郁声来了,忙跑了过来道:“四公子……”
没等说出什么来,人先哭了。
郁声无奈道,她今天是听到几个人嚎了,嚎得她太阳穴有些疼。
“柱子,你先别嚎,慢慢说,说清楚,这里有很多人可以为你做主。”郁声道。
“做什么主啊,谢副帅他他他……竟敢非礼世子,重要的是万白还很有理,一直替谢副帅说好话。”
“啊啊啊啊……”柱子又嚎了起来。
“非礼?”郁声和谢昊淮异口同声道。
郁声也顾不上管柱子了,当即就要往郁湛的住处冲,而谢昊淮根本不给她机会,一下子拦住了她。
“你这是做什么?”郁声问道。
“当然是不能让你破坏二哥的好事啊。”谢昊淮索性破罐子破摔,既然他二哥那么主动,他这个做弟弟的自然不能拖后腿。
“好事?你给我让开。”郁声急道。
郁声心道,这谢尘钧是真心的吗?要是敢玩弄郁湛,即便他是骁骑营的副帅,她也要给郁湛讨个公道。
“我就不让。”谢昊淮挡在郁声面前耍起无赖来,“再说你知道瑾修哥具体住在哪个屋里吗,你就往前冲。”
郁声咬了咬牙道:“有本事你别拦着我。”
“没本事。”谢昊淮眨了眨眼道。
“你当真是个无赖。”郁声有些拿他没办法。
谢昊淮看着郁声气鼓鼓的样子,一阵开心,因为郁声的脸上难得会有这么生动的表情,真是百年难遇。
这时,谢尘钧进了院来喊道:“都不知道自己多大了吗,一群兔崽子吵闹什么,不知道瑾修在休息吗?”
他本是先回来的,但是怕自己一身血气吓到郁湛,就先去洗漱了一番,没成想等他回来,却见到了一群臭小子在院子里叽叽喳喳的。
郁声转过头来道:“谢二哥,我有话同你讲。”
“山匪的事吗?明日再说,都先休息去吧。”谢尘钧声音一沉,作势就要向屋内走去。
但郁声先一步拦住了他道:“不是。”
谢尘钧有些诧异眼前这个小鬼到底想要说什么,有什么事不能推后再说吗?要不是因为他是郁湛的弟弟,他早把人踹飞了。
万白上前道:“郁小公子,有什么事晚些再说吧,副帅需要休息了。”
“有些事,我今日是一定要问清楚的。”郁声没有理会万白,反而盯着谢尘钧脱口而出道,“你对我阿兄是真心的吗?”
谢尘钧有些发愣,但随即抬眸道:“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没有一个将帅是喜欢被质疑的,包括谢尘钧。
周围的人明显感觉到谢尘钧发怒了,谢昊淮跳过来想要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但郁声的下一个动作惊呆了在场所有人。
她没有畏惧谢尘钧的威势,反而向前走了一步道:“我当然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我阿兄单纯的就像一块白丝绢,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他一直都在很真诚地对待每一个人,他不懂尔虞我诈,也不会去猜测人心,他只是在很简单地温柔地活着。”
“所以,”郁声顿道,“如果你只是想玩儿一玩儿的话,我劝你最好离我阿兄远一点。”
她极力保持镇静地说完这些话。
她的胸腔一直在打鼓,她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但即便如此,她也不后悔说出这些话。
“你说完了?”谢尘钧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郁声。
郁声僵硬地点了点头。
“那你听好了,我喜欢瑾修,是真心实意的喜欢,没有掺杂一丝亵渎。”谢尘钧认真道,“若有半句假话,我便不得好死。”
蓦地谢尘钧转过身,声音恢复正常道:“你是个好弟弟,有胆量,不过最好不要质疑我对瑾修的真心,否则我生起气来是很可怕的,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阿淮。”
说完,他的眼眸暗了下来,虽然只有一瞬,但足以让郁声如临深渊。
待谢尘钧走远,郁声猛地大口喘起气来,刚才的整个对话,全凭着她的一腔孤勇完成的,现在的她仿佛得到释放般,发抖的有些不真实。
她颤颤巍巍地坐在地上,对着谢昊淮道:“你二哥还真是可怕。”
谢昊淮蹲下身,用袖子给郁声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道:“相信我二哥吧,他会对你阿兄好的,因为二哥曾经说过‘喜欢一个人,从来都不会受那个人的性别限制,而永远只忠诚于自己的心’。”
过了一会儿,郁声呼出一口气认真道:“谢二哥的这话还蛮有道理的,姑且先信他一回。”
谢昊淮刚想回话,却看见郁声突然凑近了他些。
他一时有些发愣,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郁声近在咫尺的唇上,他脑海里忽地回忆起郁声给他渡气时的触感,不禁打了个激灵,道:“你干吗?”
“帮你拿掉肩上的这只小螳螂而已,”郁声皱眉道,“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郁声将它轻轻地放在地上,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道:“天都快亮了,还是快些抓紧时间休息吧。”
说完,便打着哈欠去找自己的屋子了。
闻言,谢昊淮也匆忙地跑开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做错事的羞耻感。
谢昊淮闭着眼,躺在自己的床上,但脑海里像走马灯似的一直浮现着一张脸,重要的是那是郁声的脸。
他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拍了拍脸颊道:“谢昊淮,你一定是累了,快睡觉吧。”
可他翻来覆去地就是睡不着,于是谢昊淮开始抱着被子数起了羊。
不过,他数的羊的名字叫郁声,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一个郁声,两个郁声,三个郁声,四个郁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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