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声,你怎么知道这里的。”谢昊淮尝了一口这里的菜,确实味道不错,只是未免太远了些,他不觉得郁声会没事来这里闲逛,因为他感觉郁声身上总有忙不完的事。
“我暂时住在这里。”郁声没有隐瞒,若是以往,她可能还会顾忌自尊去左顾而言他,但如今承认自己的落魄也没什么,毕竟她已经落魄至此。
“住、住在这里,你难道被侯府……”谢昊淮看着郁声上扬的嘴角,不忍心再继续说下去。
他看出了那个笑容是硬挤出来的,勉强而又没有温度,艰难而又十分苦涩。
那笑容有一种无可奈何的破碎感,但笑容的主人仍在苦撑着不让它碎掉。
“去谢府的两风阁吧,原本是觞静姐和小师叔在住,现如今两人都不在,空着也是空着。”谢昊淮歪了歪头道,“当然了,房租还是要交的,用你今后的俸禄交。”
这……
郁声刚想拒绝,却听谢昊淮接着说道:“你不会想徒步去翰林院吧,从这里到那里,你怕是要迟到的,迟到可是会罚俸的。”
“若是想租马车,后面怕是连房费都会变得紧张。”
“所以你确定还要住客栈?”
谢昊淮的话把郁声拒绝的理由全部堵死了,她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
谢昊淮说得没错,她现在不得不败给现实,比起自尊来,能吃得起饭或许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更为重要的事。
“那以后要多叨扰了。”郁声认真道。
谢昊淮一下子放下心来,他还想着要是刚才的话郁声都拒绝了,他还得再想些什么理由。
瀚京城里的客栈有很多,郁声选在这里的原因不言而喻,单单是因为饭菜的话,并不是郁声的作风。
“这菜味道真不错,回头给阿娘他们带点。”谢昊淮往嘴里夹了一大口菜道。
他不想问郁声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是没有办法打听到,他仅仅只是想让眼前的人活得能轻松一些,开心一些。
“主子,你疯了,你要让他住在谢府的两风阁,他连被侯府赶出来的原因都没有告诉我们,一点诚意都没有,若是今后侯府来找麻烦怎么办。”
“麻烦?你认为我谢昊淮会怕吗?”谢昊淮的眉眼泛着冷气道,“你最近越发没有规矩了,还分得清谁是主子吗?”
阿藏被谢昊淮一吼,低着头道:“你是主子。”
“既然如此,那就听我的。”
郁声刚才去楼上收拾东西,所以她并没有听见客栈外两人的对话。
“阿藏去哪儿了?”郁声有些奇怪,刚才还在的,怎么她收拾东西的功夫就不见了。
“我让他去给我娘买东西了。”谢昊淮眼神瞥向别处,伸了个懒腰道,“不用管他,我们先走,他认路。”
郁声点了点头。
谢府的两风阁很是宽阔,她之前毒发时在这里暂住过几天,虽说如此,她并没有好好观察过这里。
院中的兰花开得很好,透过风能闻到一缕淡淡的香味。
“你们要好好服侍郁小公子,他是本公子的朋友,见到他就是见到本公子,绝对不能怠慢他。”谢昊淮正声道。
他要给郁声立威,他可不想郁声在他这里受到什么委屈。
“是。”
“其实不用,我本来也不需要人来服侍,不必如此麻烦。”郁声走到谢昊淮身旁道。
见郁声不是很愿意,谢昊淮道:“那就先退下,无事不许打扰郁小公子。”
“人就留下吧,有事你可以叫他们,没事也可以叫他们来陪你聊聊天,不然有你这样的主子,他们的月例也太好拿了。”
郁声被谢昊淮的话逗笑了,这还是这些天来,她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你可算笑了,我还以为你是有多嫉妒我的俊脸,嫉妒得脸都皱了。”谢昊淮用手指戳了戳郁声苦瓜似的脸颊。
“你又在说笑。”郁声拍掉谢昊淮的手指,佯装怒道。
她做出赶人的样子道:“谢兄,我要休息了,就不留你了,送客。”
“郁声,你也太无情了吧。”谢昊淮嘴上说着,心里却乐开了花,他不喜欢郁声和他客气,能像这样同他开玩笑,在他面前表现出郁声原本真实活泼的样子,最好不过了。
“郁声,我明日来叫你去翰林院。”谢昊淮喊道。
话刚说完,谢昊淮就被下人关在了院外。
这么快就对新主子马首是瞻了,变得也太快了。
也不知道刚才的话,郁声听没听见。
谢昊淮踌躇着要不要再回去说一声,却被谢尘钧叫住了。
“在自家的地盘,被一个外人赶了出来,也不嫌丢人。”
这两日,谢昊淮一直冷着脸没有和谢尘钧说话。
见谢昊淮没有搭理他,谢尘钧往前靠了靠。
“好歹我也是你哥,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外人。”
听到这话,谢昊淮停住了脚步道:“您最好还是别认我这个弟弟了,省得丢了您谢副帅的脸。”
“还有,郁声不是外人,二哥还是尽快道歉为好。”谢昊淮补充道。
看着自家弟弟一本正经的样子,谢尘钧终究是松了口:“知道啦。”
谢尘钧知道自己那日确实不对,但他没想到阿淮气性这么大,愣是一直没理他。
谢昊淮有些诧异谢尘钧回了话,在他的意识里,二哥还从没有向他低过头呢。
这三个字确实难为……谢昊淮刚想这么想,但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对,二哥,确实错了,本该如此。
见自家弟弟昂着高傲的脸,谢尘钧用刀柄捅了捅谢昊淮的胳膊道:“差不多行了,对郁声那么在意,你该不会对人家有意思吧。”
谢昊淮一下子抓住了刀柄,着急地警告道:“二哥,你在瞎说什么!”
“我瞎说,你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瞧你脸红的。”谢尘钧抽回刀柄道,“不就是断袖吗?有我这个二哥给你垫后,还怕阿娘吃了你?有什么不能行的。”
“谁说我是断袖的,我……”谢昊淮一下子卡住了。
“是什么,倒是说啊。”谢尘钧白了自家傻弟弟一眼,然后极其郑重地提醒道,“你最好赶紧弄清楚这个问题,若不是,就不要行多余的事,否则很容易让别人陷进去。”
“陷进去?”谢昊淮疑惑道。
谢尘钧点了点头:“你怎知对面的人是不是?又会不会呢?”
说完,谢尘钧离开了这里,留下谢昊淮一个人在原地思索良久。
“我对郁声有意思?”谢昊淮喃喃道。
这话一说出口,谢昊淮吓了一跳,忙说服自己道:“怎么可能,我只是把他当兄弟而已,就只是当兄弟而已,对,对,就是这样。”
“没有其他想法的,对,没有其他想法的。”谢昊淮重复道。
他心里有些乱,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些发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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