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你愿意帮我吗
刘嫖收到消息，结合当下发生的大事，便猜到刘彻定是找她帮忙。
打扮一番后，她带着女儿去未央宫见刘彻。
“阿娇，见了彻儿后，莫要说话。你安静即可。”刘嫖一副胜卷在握的模样，心情不错。
只有得到利益的时候，刘嫖才会如此开心。陈娇低声问道：“母亲是要向阿彻讨取利益？别为难他好吗？”
刘嫖眼睛扫向四周，轻笑一声，轻声说道：“我为难他？现在分明是他有事求我。”
陈娇诧异，关心地询问：“阿彻遇到了麻烦？”
“你且看着吧！”快到昆德殿了，刘嫖不打算细说。
陈娇露出担忧的神色，跟着刘嫖走进昆德殿。她率先进入主屋，询问刘彻：“阿彻，你是不是遇到了麻烦？”
刘彻让林嬷嬷准备了一些酱熏肉片作为零食。见到陈娇，他做了个手势，让她入席坐下。
“清清，快尝尝这个酱熏肉。”
刘嫖走进来，听到这个称呼，挑眉问道：“彻儿方才在叫谁？”
陈娇已经脱鞋入席坐下，就坐在刘彻的身旁，她告诉母亲：“清清是阿彻给我取的小名。只有他这么叫我。”
刘嫖笑意渐深。如同磕到cp般，满意地说道：“看来彻儿很在意阿娇啊。净者，清也。彻儿叫她清清，莫非是觉得阿娇是最纯净之人？”
刘彻将一块酱熏肉片夹到碗里递给陈娇，让她品尝，回答刘嫖：“我希望与她的关系，一直如清水，干干净净。”
脸上的笑意微微一顿，刘嫖脱鞋入席坐下。眼眸深邃地打量着刘彻，淡淡地问：“彻儿今日让我过来，所为何事？”
刘彻做了个手势，彩儿退出屋子。他询问陈娇：“味道如何？喜欢吗？”
陈娇用筷子夹着酱熏肉片，吃得特别认真。
刘嫖见了，也伸手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酱熏肉片品尝起来。味道确实不错！
连续吃了好几块肉片，刘嫖才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唇，喝了两口清水，开口问道：“这是彻儿做的？”
“不是我亲手做的。”将一些菜的做法跟配方交给林嬷嬷后，刘彻近来都没有进庖厨。
“陛下说是彻儿改善了宫中的膳食，我还以为这道菜是你亲自做的。”刘嫖语气随意的跟刘彻聊天，等着刘彻主动提起正事。
刘彻问刘嫖：“姑母觉得这道菜味道如何？”
“美味佳肴，普天之下只有皇宫才有如此佳肴。”刘嫖以前生活在宫里的时候，却吃不到这么好吃的菜。如今她离开皇宫后，这宫里的膳食变得如此美味，她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眼眸直视着刘嫖，刘彻跟她说：“若是在长安开一家食肆，生意是否会兴隆？”
“难道你想开一家食肆？你可是皇子！岂能行商！”刘嫖惊讶地看着刘彻。自从晁错提出重农抑商后，商人在社会上的地位连平民都不如！行商会让人瞧不起。
刘彻告诉她：“确有此意。我不单要在长安开食肆，等生意做大后，我还要在各地开分号。我的食肆，将遍布天下！姑母可愿意帮我？”
刘嫖：？？？
还以为刘彻找她，是为了废太子一事，没想到竟然是为了行商一事！
刘嫖沉默，没有回应刘彻。
“清清，你愿意帮我吗？”刘彻转头问陈娇。
陈娇抬头看向刘彻，嘴里有食物，她只能用力地点头，作为回应。
刘嫖斜了她一眼，语气冷淡地警告道：“行商乃低贱之事。皇子行商，起不良之风，定会被朝中大臣弹劾。你身为曲成翁主，更应该自爱！”
见女儿傻乎乎的被刘彻坑，刘嫖心中恼怒。
不管怎么说，刘彻都是皇子。哪怕被弹劾，也不会受太大影响。可是陈娇不一样。陈娇是陈家女儿，若是带头行商，名声就毁了！将来如何嫁人！如何在上层圈子混！定会被众人嘲笑！陈家也会因此厌恶这个女儿！陈娇可没有退路！
看刘嫖恼怒，刘彻解释道：“晁错提议重农，我认可。但是我不认可抑商。只有货币流通，经济才能发展起来。商人如今地位低下，是受政策影响。将来若我参政，必定会改变这一情况。”
刘嫖目光深深地审视着刘彻，缓缓问道：“彻儿想得真是长远。你只是诸侯王，如何参政？”
自从晁错上奏提议削藩后，诸侯王已经失去了参政权利。只能在封地享受食邑。除非刘彻当上太子，才有资格参政。
“太子被废黜，不是梁王，就是我成为储君。姑母希望我当太子吗？”明明是在说一件大事，可是刘彻说话的语气却很平静，就像在讨论天气的变化。
可算是把正事说出来了。
刘嫖勾起嘴角，轻声问道：“我若是帮彻儿，你可愿意娶阿娇？”
陈娇惊呆了，嘴里的酱熏肉顿时不香了，愣愣地看着他们。
刘彻摇头，面色认真地回答道：“这不只是帮我，也是在帮父皇。姑母是想站在父皇与我这边，还是站在皇祖母与梁王那边？亦或是不参与此事。”
脸上保持着笑容，刘嫖的眼中却毫无笑意，正在权衡利弊。
她当然是想帮刘彻，站在景帝这边。但是刘彻什么好处都不许给她，刘嫖哪里肯帮忙。可是让她袖手旁观，不参与这件大事，那岂不是错过了这个施恩的好机会！等刘彻成为太子，王娡成为皇后，她日后哪还能在这对母子两面前摆架子？
这是提婚事的最佳时机，倘若陈娇成为太子妃，陈家便是外戚。不单可以留在长安生活，将来还能入朝为官。刘彻为了名声，也定会照顾陈家！可是刘彻如此反感婚事，她若是继续逼他。他会不会放弃与她合作？
一时之间，刘嫖也拿不定主意。
陈娇已经咽下口中的食物，漱口后，将嘴巴擦干净，出声说道：“母亲，陛下封我为曲成翁主，我已经有食邑。将来不依靠阿彻，我也能够生活。你不要为了陈家的利益逼他好不好？”
刘嫖无语地瞪了眼陈娇。这个女儿傻乎乎的，一点都不精明。
“姑母，我可以让父皇给阿嬌外兄封侯。”
闻言，刘嫖神色惊喜：“当真？”
按照规矩，只有嫡长子能够袭爵。若是她的次子也能封侯，将来就不用她担忧了！
可是这件事，跟陈氏整个家族的利益相比，还是比不上后者得到的利益更多。
“我能让父皇封清清为翁主，就能让父皇封阿嬌外兄为侯。至于陈家其他人，若是为我所用，好好办事，将来我掌权后必有封赏！”
刘彻都说到这一步了，刘嫖也清楚这桩婚事成不了。她只能接受。
“好。一切听凭彻儿吩咐。”
随后，刘彻将算计梁王的方法告诉刘嫖。
刘嫖听完之后，面色怪异，低声说：“这未免有些荒谬……”
“就是要荒谬，才能逼他离开长安。”跟梁王算计刘荣相比，刘彻觉得自己这个方法已经很仁慈了。
刘嫖沉默了一下，对刘彻点头：“就按照彻儿所说安排。”
想起开食肆的事情，刘嫖又问道：“彻儿当真要开食肆？”
“姑母可要帮我？”刘彻问她。
刘嫖身为嫡出公主，根本拉不下脸行商。摇头拒绝：“我不懂经商。”
刘彻转头看向陈娇，轻声问：“清清想不想学经商？”
陈娇点头：“我想学！”
这回她连看都不看刘嫖，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陈娇已经看出，刘嫖根本奈何不了刘彻。
刘嫖：……
她声音冷冷地威胁道：“阿娇，经商会被上流贵族瞧不起，你可想清楚了？日后那些贵女若是知晓你经商，定不会与你亲近。”
“可是阿彻说只有货币流通，经济才能发展起来。”陈娇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是认定这是一件大事！想到自己也能干大事，她心里就很激动。
刘嫖无语地问道：“何为经济，你知道吗？”
刘彻笑着告诉陈娇：“经济能够直接影响国家发展水平。就比如姑母花钱购物，她花钱买到了东西，卖货的人收到了钱。这个人有了钱，可以花钱去购买药材给亲人治病，亦或是花钱购买一匹布料给亲人做衣。如此，卖药材的人与卖布料的人也得到了钱，就会利用这笔钱购买想要的东西。”
“只要有交易，货币就会一直流通。而朝廷会向某些货品收税，民间交易提高，朝廷收到的税也会增多。国库收入增加，说明国家的发展水平正在提高。国家发展好了，国库充足，才能施恩于民。朝廷免除天下百姓的田租。辛苦耕种的农民，就不用交税了。百姓的生活就会越过越好！”
陈娇静静听着，眼眸变得越发明亮，看刘彻的眼神满是崇拜之意。
刘彻继续言道：“若是我把钱藏起来攒着，不花出去。外面的人拿着货品卖不出去，就得不到钱。没钱购买药材治病，他的亲人或许会病故。货币不流通，经济就发展不起来。国库空虚，就无法施恩于民。贫苦的人，生活越来越艰苦。富贵的人，藏着钱，越来越富贵。钱都被藏在民间，无法流入国库。当财政支撑不住的时候，国家就会陷入经济危机，发生大乱。”
刘嫖听完，若有所思地说：“所以花钱，就是在帮助国家发展？”
刘彻笑着跟她说：“姑母理解不错。”
“倒是有趣！”刘嫖活了这么久，第一次听说这些事情，打趣道，“彻儿待在宫中，没有花钱的机会，不如将钱给我，我替你花了？”
刘彻摇头，跟陈娇说：“我给清清。她知道怎么花。”
陈娇脸色羞红，点了点头。那双眼睛明亮地盯着刘彻。
刘嫖被这两个孩子逗笑了，笑呵呵地说：“好好好！那你就给她吧！”
刘彻送她们出去，没想到走出屋子，便看到景帝站在屋檐下，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来的。
刘嫖跟陈娇微微一怔，回过神来，母女俩向景帝行礼。
“父皇何时来的？”刘彻面色从容的向景帝行礼。
“在你说货币交易的时候，正好赶上了这精彩的言论。”景帝突然想见见教导刘彻的老师。他觉得儿子知道这些事，肯定都是先生教得好！
“姑母要不要再坐一会儿？”刘彻询问刘嫖。
刘嫖摇头，微笑着说：“就不打扰你父子说话了。陛下，我带阿娇先告退。”
景帝对她点头。
刘彻叫来赵全，吩咐道：“带她去库房挑东西，随后送我的姑母出宫。路上记得将宝物换成钱。”
“诺！”赵全低头回应，带陈娇前往库房。
“父皇，请！”刘彻亲自领着景帝进入主屋。
陈娇：他懂得真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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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