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膝下有两女,视若掌上明珠,小女儿已殒命花山祭台,大女儿竟不识其父,六亲不认!老夫已了无牵挂,锦汐不识父亲,那便教她识得。”吕迦双眸嗜血,似要杀人。
他向吕锦汐伸出手掌,却被刘驹抓住了手,刘驹使内力迫使吕迦将手放下。
刘驹拾起一杯斟的满满的酒,向吕迦示好,“刘驹再敬宿主一杯,是为宿主壮壮胆子,看出好戏。宿主以为是我对锦汐施下妖术,不妨与我较量一番,看看她究竟有否受孤王蛊惑?”
“你……”刘驹一番话语,又击碎吕迦信念,吕迦颜色大变,神色骇然。
四周阴风阵阵,我和赤羽也感受到了异样,我一手怀抱去病,一手紧捂去病耳朵,坐立一侧瑟瑟发抖。吕锦汐也面色惨白,无比担心地看着刘驹,“相公,你要对这人怎么样?你会不会有事?”
“无论他受了什么惩罚,都是他咎由自取,你不必担忧。”刘驹对吕锦汐温柔说道,随后,他让吕锦汐先行离开。
一场腥风血雨似乎要上演了,我担忧不已。我奔了过去,却被刘驹拦住,他星眸带笑,一掌轻轻送出,看似绵软,却力道十足。我尚未有反应,便被送出一步远,一时之间,我未有反应,跌倒地上。
“刘驹,你是练了什么魔功?为什么要对我动手?”我咬牙切齿发问。
“蝈蝈!”去病看我跌倒,向我冲过来。
“去病!危险!”我仍伏在地上,无法接住他,忽地眼前白衣飘闪,吕锦汐已从地上将去病撩起,横抱身侧。
刘驹又使出了几分内力,我、赤羽、吕锦汐、去病、刘陵四人皆推出十步远。
“呜——”刘驹仰天大吼,痛心疾首,青丝散开,双瞳血红,张牙舞爪,宛如妖物,大肆咆哮着。
“这——飞头降!”吕迦呼喝一声,近前欲阻挡吕锦汐,却被刘陵拦住。刘陵眉目如画,莺声笑言,“宿主只需作壁上观,何须急切?”
我捂住吕锦汐的眼睛,让赤羽捂住去病眼睛,我抬头仰望刘驹,发觉他身形变得硕大,面上镀了层金色,整个人似铜铁浇铸,刀剑不入,百毒不侵。
“殿下无需再聚力要挟,你已修得禁法飞头降,此法威可慑天,足以令在场之人神形俱毁,化作焦土。”吕迦也发功,面露狰狞。
刘驹仰天长笑,金色玉面似妖似魔。二人如两道黑雾迅速缠斗在一起,上蹿下跳,一时不可辨二人身形。
“吕迦受死!”刘驹一声怒吼,一掌击出,吕迦直接自楼上飞下,形如一道箭支,又似一道白绫,瞬间被暗夜吞噬,没了踪迹。吕迦喊声惨绝人寰,我看得亦是触目惊心,刘驹这一掌的力道,足可将人碾作齑粉,简直比五马分尸还可怖。
我手足颤抖,怀抱去病僵直绵软的身子,摩挲他的头发,探得他的气息,方得安心。
“望月教众从番禺城西面突然拥入……”刘陵部下雷被送来加急情报。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生怕刘驹走火入魔。
刘驹面色愈发金灿,他不住摇头,冲天怒吼:“我已修得飞头降,与天齐高,谁人可挡我?不,没有人可挡我!”
“不,我足以毁了这一切!”
“一群废物!我倒要看看,成魔威力究竟有多强!”刘驹指尖一点,最前面的高盔亮甲的教徒立时横尸面前,已然毙命。
月出惊山,宫殿砖墙披上银光。笙歌随夜起,影子同风动。树影微摇,银铃声碎。马蹄声渐近,墙头传来更鼓哀鸣。
杀伐声四起,我们在高处,已清晰可见金戈铁马如潮水涌入王宫,剑花刀光交杂如掀滔天巨浪。
“哈哈,统统去死!”眼看刘驹冷静下来,可已有望月教众攀上城墙,刘驹又奋起直追,一掌击出。刘驹仰天长笑,勾勾手指,便能将一具具死尸往下处抛掷。一时间不少黑色身影宛如大滚石,自高处飞出,直坠深渊。
刘驹的眼如火狐一般,越来越多的教众见了他,无须再出手,便都颠颠撞撞往后退却,毫无预兆地从城墙边缘摔下。
“竟是摄魂之法,丹心快走!”刘陵惊呼,见刘驹忙于招架,拉起我手要我离开。我决然推开,我断不能放下刘驹,一走了之。
刘驹傲立城墙之上,伸展双臂,底下教众手中的箭支直往上钻,一时间城墙之上箭支林立。刘驹身法变幻,箭矢便如流星,疾滑迅行,从城墙之上划破长空,直插地壳。一时城下阴风阵阵,人仰马翻,马踏人尸,哀鸿遍地。
“哈哈!”城墙下火光冲天,大火一层层漫过整座宫殿,宫殿已由银白转至金黄色,刘驹的面色,也是愈红愈亮。
“意图抗天,不过笑柄?何人可灭我?”刘驹指天大笑。
整个宫殿如座炼狱,阴风四散,白骨森森,尸骨堆砌如山,未及尸变,便已化作焦土。
“汉军,汉军来啦!”刘陵指着突入的大汉旌旗,大声呼和,“我们得救了!”
刘驹却是杀红了眼,对着汉军也大肆袭击,招致对方人仰马翻,四处溃散。
我怀抱去病,艰难行走,步步闪避。
“谁也不能走!”刘驹一把将我拽回身侧,去病惊得呜咽大哭。
刘陵上前搀我,被我推开。我神色坚毅,死死望着刘驹,对他说话:“哥哥,你还记得渭水河边的画舫吗,会弹琴的霍织艳,嘱咐我们好好照顾她的孩子呢!”
吕锦汐看着刘驹,她也对刘驹说话:“相公,你说要带我去看更高的山的,我们几时出发?”
刘陵也在劝导刘驹:“刘驹,我们都在等你救我们出去,汉朝的救兵到了,你不能敌友不分,你该杀的人都杀了,再杀下去,我们一个个都活不了。”
火光汹涌,已至燃眉。我呼吸焦灼,去病嘴唇已是黑紫,唤之也无回应。
就在此时,吕锦汐突然冲了上去,紧紧抱住了刘驹,炙热的火光围至她的身侧,也不见她退缩。
刘驹不怕炎火,身子浸润火中,宛如涅槃凤凰。火蛇却迅速攀上吕锦汐的身上,她的白衣也仿佛拖着长长的金黄飘带。
“夫君,锦汐陪你一起!”吕锦汐咬着牙贴着刘驹的脸说道。
我使出全身力气,匍匐在刘驹脚底,冲他呼喊,“吕锦汐等了你那么多年,你不能就这样疯了,不能这样负了她,你们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娘!爹!”声音颤颤巍巍,去病扁着嘴巴艰难地叫妈妈。刘驹哑然,痴痴望着孩子的身影。
“都走!”刘驹如梦初醒,他怀抱着吕锦汐,从楼上一跃而下,竟稳稳站在了地上。
此时,大火已至脚下,我绕不出火圈,一时不能逃脱。
“丹心,大哥在此!”我东走西顾,模糊见得赵信清俊身影,大声呼喝,“大哥救我!”
赵信直冲入火海,出掌煽动风火,趁乱将我们从大火中带出。浓烟呛人,我勉力支撑,赵信怀揣去病,在火光中飞掠,一路呼啸。
落脚处,已是城楼下。宫阙之上,火光已冲抵至最高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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