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太可口了,让他迫不及待想得到:“所以你脸红什么,害羞吗?”
迟叙耳朵更烫了,他躲开周时晏的触碰,兀自低头吃饭,咬了一口水晶虾饺。
阅历太有限,搜肠刮肚也想不出如何面对这样场面,只好让嘴不要停下来,一盘虾饺以很快速度解决。
周时晏忽地轻笑一声,替他理好有些乱的头发:“慢点吃,别噎着。”
迟叙感到郁闷和一种被轻视的恼怒,好似对方总能游刃有余,只有他一个人战战兢兢不得安宁。
他绷直唇角:“没有害羞。”
周时晏不置可否:“我的意思是你脸红的样子很可爱,让我移不开眼。”
“……”迟叙硬邦邦吐出一句:“可能是发烧把脸烧红了,都说了不是害羞。”
他随口一说,谁想周时晏竟真的掀开他额发用手背去探。
或许觉得这样不准确,俯下身用额头贴着他的,距离太近导致鼻尖蹭到一起,再近一点点就要贴到唇肉。
迟叙甚至能感受到那块小小结痂拂过唇角的轻微触感。
他整个人都僵住,像一樽只会呼吸的雕塑,心跳愈发加快,砰砰击打着胸腔发出剧烈响声。
反应很大地往后躲开,椅子刮在地上发出尖锐声响。
“你——”他词穷一瞬,声调貌似要扬高,最后只剩半截气焰:“我不是同性恋,别这样做。”
这对于迟叙来说太离经叛道了,他没想过这条路,本能抗拒着。
周时晏迈步拿来床头的温度计,没理会他兵荒马乱:“量五分钟。”
他这样显得迟叙很小题大做,一口气憋着上不去也下不来,周身萦绕着幽怨,又碍于夹着温度计动作受限,像埋着伞盖的蘑菇,气闷地坐下来。
周时晏很乐意哄他,这是十分新奇的体验,他愿意给漂亮的人很多优待,犹如此刻。
“抱歉。”
他低声轻哄,一双深邃黑眸明晃晃写着既得,语气却轻缓,只需要一点拙劣的语言就可以骗过单纯的小天鹅。
如他所料,迟叙没有再表示出抗拒与不满,他是很好哄、底线很低的人。
这让周时晏想起接吻时的凶狠,他不禁笑了笑,轻轻捏住后颈肉,像撸猫一样揉按,迟叙虽然没有躲开,但有些僵硬。
“好了,原谅我做错事,任你处置。”周时晏用陈述句道。
“还谈不上原谅,我还没有说谢谢,昨晚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还照顾我的朋友,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迟叙偏头仰起,这也是为什么他同周时晏生不起气的原因。
说到这里,周时晏挑眉:“是吗?我以为就算没有我,你的好同学也会替你解决这件事,只是看起来能力太有限,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迟叙疑惑了下,才知道是说宁从闻。
“学长待我很好、很耐心,帮过我很多。”他说。
那种不爽又出现了,周时晏轻轻抵着牙齿,换作其他人,早已顺着他递出的橄榄枝往上爬,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会说。
哪会像迟叙这样,说一些别人很好、很耐心、对他帮助很大的话,他有理由怀疑是欲擒故纵,背地里有更大的谋求。
总不会以为他会和十几岁小男生一样,为了这种莫须有的事吃醋吧?周时晏在心底发笑,下颌微地绷紧。
五分钟过去,迟叙拿出温度计对着阳光转动——37度3。
低烧。
他有些尴尬,思绪翻转一圈,反思自己是不是反应太大,周时晏只是替他试体温,这种动作很常见……额头比手背要准很多。
结果他草木皆兵,不仅说自己不是同性恋,还谴责他不许这么做。
迟叙窘迫地张着嘴,却发不出声,就算是低烧也还是影响思考,脑子没那么清醒。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你。”他低下头。
周时晏肯定他,坦诚道:“你没想错,我的确是想同你亲近,不用向我道歉。”
*
谢过尤安,迟叙下车走进校门,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听到越来越近的呼喊。
“小迟!”宁从闻叫住他,眼底有淡淡青黑。
迟叙抬头:“学长?”
“你没事吧?”宁从闻问:“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被抓得有些痛,迟叙不由挣了挣肩膀上的手。
宁从闻眸色幽黑,呼吸有一瞬紊乱,压不住的戾气和占有欲几乎喷薄而出。
“没事,我们两个男人,也很难做什么吧……”迟叙轻咳两声,将微末心虚掩饰掉。
“打你电话怎么一直不接?”宁从闻敏锐察觉到他语气不对。
“应该是没电了。”迟叙拿出手机,按了几下电源键依旧黑屏,这个手机很旧了,电池经常亏电。
“你没事就好,我很担心你。”宁从闻随意问:“你和明华的周总,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
迟叙顿了下:“上次面试有过一面之缘,之后碰巧遇上,我们一起吃了午餐。”
“是对你指手画脚的那位吗?”
迟叙想了好一会才将周时晏和指手画脚四个字对上,他失笑:“你言重了学长。”
说罢,他又道:“昨天没有哪里受伤吧?”
宁从闻无奈:“先关心你自己,我一整夜都没敢合眼,生怕你出事。”
“我没事,就是喝多了头有点痛,睡一觉好多了。”迟叙笑了笑。
到宿舍楼下,他同宁从闻道别,心里想着要跟他买份回礼,不止回领带夹,还有这次的帮忙。
对了,领带夹!
迟叙站在直梯口前后摸着口袋,这套衣服昨晚被尤安拿去干洗,不知道口袋里的东西放去哪里,又或者是不是在包房争执时落到地上。
他心里着急,快步走进宿舍给手机充电。
孙景丢了魂似的,头上贴了一块四四方方的纱布,连迟叙在他眼皮底下进来都没注意到,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迟叙担心他被打傻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嗯?”
还好,没傻。
“你怎么回事。”迟叙皱眉:“昨晚那些都是什么人,为什么自称是你哥哥,还有,你下次出去喝酒能提前告诉我一声吗?我好报警。”
孙景瘪嘴:“头痛……先别骂我。”
迟叙同他关系最好,拿他没办法,过去拨开他头发看伤口:“严不严重,缝针了吗?”
“三针。”孙景情绪不高。
迟叙还想训他几句,孙景却啪嗒啪嗒往下掉眼泪,瞳孔空洞无神。
“怎么了?”迟叙心急:“是不是头还很痛,要住院观察几天才行?”
“对不起,我不该给你打电话的……害你被欺负。”孙景哭噎着:“但我实在不知道能找谁,想来想去也只有你愿意管我。”
“和我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你人没事已经万幸,我再去晚一点,都怕是给你收尸。”迟叙语气有点硬。
“我也就去这一次……”孙景垂头:“我知道错了,你别再骂我。”
“那些到底是什么人?”
孙景张了张嘴:“的确是我哥,但是同父异母的哥,我……”
他声音低下去:“我是私生子。”
“……”迟叙皱眉:“那也不能这么打你。”
不知是不是错觉,孙景看上去并非为了挨打伤神,他心里似乎还有别的心事。
想起昨晚听到的,他试探问:“顾承明是谁?”
果然,这个人名一出,孙景的眼泪又开始掉,浓重哭腔埋在臂弯中不肯抬头。
“是我前男友,是混蛋!”
迟叙眼前一黑又一黑,他好似今天刚认识孙景,豪门私生子、同性恋,甚至还有个有名有姓的前男友。
宁从闻干脆从他身上取材好了,一定是一部评分很高的伦理片。
“他和我谈恋爱的时候说那么好听,什么要和我在一起一辈子,不介意我的身份,一定会好好对我,哄我小小年纪上中学的时候就和他亲嘴,还让我张嘴给他亲……”孙景越哭越大声。
“结果呢?一出国就没了消息,回国这么久一次都不找我,他是不是玩我啊?”
“我承认当时很清高,没和他睡,但刚成年就要上床,我也有底线的呀,而且我以前都是喜欢女孩子的,和他在一起之后才弯,我要做做心理准备是很正常的吧?”
“再说了,除了没给他睡,我其他什么都做了,你知不知道这种事要克服多大的心理障碍啊,我为他付出这么多,结果他说把我甩了就把我甩了,我是什么,他的狗吗?!”
迟叙:“……”
老天爷,这是国语吗?
孙景抹了抹眼泪:“昨晚我都那么惨,他在三楼压根没下来,你说他是不是也嫌弃我是私生子,觉得和我在一起丢脸才这样对我?”
“但我也没办法的呀,我也不想生下来就被人吐口水,这种事我又做不了主。”
“你也说刚成年就想和你上床,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迟叙语塞又不解:“没必要这样念念不忘。”
孙景爬上床,捂进被子里不愿意听。
信息量太大,迟叙无法消化,看他哭得这么精神,想来没大碍,心里松快不少。
他把手机开机,给尤安发了短信,问他有没有留意到领带夹在哪里。
那边没有立刻回复,应该在忙。
迟叙放下手机,不止孙景,他自己的烦恼也一箩筐。
走到床前掀开被子,里面哭湿的脸蛋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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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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