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皮鞋出现在凤致的眼前,他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就看见袭桐一只手撑着伞,垂着眼睛看他。
明明这会儿是狂风暴雨,明明袭桐的手上只撑着一把伞,他去仍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这会儿却像是风雨都在为他绕道。
凤致的身上已经被雨水全部打湿,他只是怔愣地看着地上的手机残害,脑子里已经是空空一片。
“怎么样?要跟我吗?”
凤致甚至都分不清他说了什么,暴雨落在伞面上,劈啦啪啦的声音让他本就没有休息好的脑子更加地烦乱,他想说什么,却觉得自己根本就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雨幕之下,凤致看向街边,雨中的人都行色匆匆,行驶而来的车辆溅起大片的水花,每个人可能都在为了自己的未来而奋斗。
凤致收回目光,慢慢地站起身来,他看着袭桐冷峻的面容,点了点头。
夏秋之交,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凤致在上了袭桐的车之后,雨势渐渐变小,不一会儿太阳重新出现在天边。
凤致的身上都被雨水打湿,浑身都在发抖,袭桐没有别的动作,他只是盯着凤致被雨水打湿的身形,他的体型匀称,一双腿笔直修长,贴在小腹的衣裳透出了他坚实的腹肌轮廓。
凤致侧过头,对上袭桐毫不掩饰的目光,大家都是成年人,那样饿眼神意味这什么,双方都很清楚。
既然都已经上了他的车,凤致也在再没有退路,他坐直了身体,大大方方地让袭桐看,袭桐也不矜持,如果眼神能够化为实际的话,凤致此刻应该早就被他扒光了衣服。
“去映山居。”
开得很平稳的车调了个头,窗边的阳光落在了凤致的膝头,有有些冷,开口的声音很颤抖:“是不是需要什么协议之类的东西?”
“你还挺懂。”袭桐的目光总算没有停留在他的身上了,他从中间的置物盒里,掏出一副眼镜,开始处理公事,并没有顺着凤致的话往下说。
凤致侧过头去看他,袭桐身高很高,即是空间这么大的车里,还是有些伸不开腿。他原本就是极具倾略性的长相,但现在戴上眼镜,有莫名地多了一丝禁欲感。
凤致其实有些庆幸,至少袭桐不是什么挺着大肚腩,地中海,戴着金链子的土财主,他的脸至少还在凤致的审美上。
到了目的地,袭桐总算想起来要给凤致一张毯子,凤致裹着毯子下车,偌大的停车场里空旷得只剩下回音。
凤致想提着自己的行李箱上去,被袭桐按住了手,刚才上车的时候是司机帮他把行李箱放上了车,凤致抬眼看他。
“我的房子不收垃圾。”
然后凤致眼睁睁地看着袭桐吩咐司机把他的行李箱扔进了垃圾桶,他想赶过去,被袭桐拦腰扣住:“如果你想裸着上去,我不介意在这里把你身上的衣服业也脱了。”
“我的证件!”袭桐的力气凤致早在之前就已经领教过了,所以并没有挣扎。
司机立刻打开了箱子,把里面装着凤致所有证件的一个小包拿了出来,剩下的东西一股脑地全都扔进了垃圾桶里。
凤致看着自己的衣服,基本关于演艺方面的书,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此刻都在垃圾桶里,强撑了很久的眼泪最终还是落下,那些被扔进垃圾桶里的东西,就像是他苍白无力的前二十年的人生。
袭桐感觉到了自己手上的湿痕,他把凤致转过身来,看到了他眼眶里的眼泪。
袭桐没再多言,直接揽着凤致上了楼,电梯门合上,锃亮的光面照出了他们两个人的身形,一个光鲜亮丽,一个狼狈不堪。
映山居是A市市中心的一个精装的小区,地理位置极佳,离科技园区很近,是这两年比较热的一个楼盘,A市的收入差不多一类的工作党,都比较愿意租住在这里。
袭桐的这套房是一个两居室,打开门扑面而来就是一阵灰尘的味道,看起来就已经是很久没住过人。
袭桐皱起眉,他的脾气本来就算不上好,事情不在他的掌控之中让他整个人都有些低气压,凤致本就有些冷,这会儿更是止不住地颤抖。
袭桐拿出手机,电话打给了孙助理:“订一间……”
他话没说完,就被凤致按住了手:“就在这里吧,我收拾一下,很快。”
袭桐看着他,只见他的神色坦荡,说话的语气好像只是要留他吃顿饭一样平常,他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一会儿会经历什么。
袭桐嗯了一声,才对电话那头的人吩咐:“我在映山居,两点来接我,顺便把D家今年的新款一起带过来,尺码你记一下。”
凤致正在用身上的毛巾擦头发,听着袭桐面不改色地报出他的尺码,手上的动作慢了一些。
虽然推开门的时候有一股灰尘的味道,但这味道也只是因为长期没有人住,实际房子里是很干净的,一应物品都有。
凤致看着自己还在滴水的鞋子,又看着干净整洁的房子,这是他来A市这么久,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的住处。
刚来的时候,身上几乎是没有钱的,他睡过桥洞,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外,车站,后来情况慢慢好一点,能够在基地里住一个大通铺,跟孟鑫尧在一起之后,两个人分担房租,才有一个稍微私密一点的空间。
凤致有些不想往里踩,不想在干净的地板上留下自己带着灰尘的脚印,袭桐没有表示,只是站在沙发前,像是有些嫌弃上面的灰尘。
凤致脱了鞋,光脚踩在地板上,又是一阵凉意,他从鞋柜里找到一双拖鞋,开始环视起这间并不能算是很大的房子。
整个房子的户型也极好,有一个很大的客厅阳台,整个房间的布置,都是凤致从前幻想过自己以后的房子的样子,他曾经跟孟鑫尧两个人,晚上畅想着,以后买了房子,应该怎么装修,每次想到这些,他的心里都是满满的满足感。
只是现在他好像能拥有这些了,却也舍弃了很多东西。
看着他失神的样子,袭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时间有限。”
凤致这才收回自己的思绪,去了卫生间里洗澡。
微凉的水从喷头里出来,凤致抽了一口气,将脸上的水汽全部抹去,却不断地有水从眼睛旁路过,温热的。
他知道跟着袭桐上车意味着什么,那一瞬间他告诉自己,有捷径摆在自己面前,为什么不走?孟鑫尧认为自己背叛了他,既然都背上了这个骂名,他为什么不接受呢?
想起刚才在停车场里被扔进垃圾桶的自己前半生,舍弃掉自尊,舍弃掉名声,也舍弃身体,换取从今往后的新生。
凤致给自己做完心理干预,才开始洗澡,水温慢慢变得热起来,他才觉得自己的身体慢慢地暖了起来。
咔哒一声,浴室的门开了。
凤致的身体在朦胧的水汽里,看不清就更显神秘,像极了那天他在片场里看到的那一幕。
袭桐单手松开了自己的领带,凤致回头看见他,也并没有惊慌,只是冲干净了自己身上的泡沫,伸手把浴巾批在了自己身上。
还没来得及擦干身上的水渍,就被袭桐扯着手臂拉到自己的怀里,他比袭桐矮了一个头,这会儿头发上的水全部滴在了袭桐的脖颈和衬衫上,滴落的水珠是凉的,袭桐的心口确实一团火。
他的手落在凤致的腰上,呼吸灼热滚烫:“准备呢?”
“还没来得及。”凤致的喉咙发紧,发出的声音紧紧地绷着。
袭桐低笑了一声:“正好,我看着你做。”
凤致虽然很早就确认了自己的性取向,跟孟鑫尧在一起之后也控制不住自己尝了极乐,初始的时候也会有难堪,后来他上网查过,也知道在之前应该做些什么。
凤致顺手去够卫生间架子上的包装,他的动作坦然,袭桐的眼睛眯了眯:“这么坦荡?”
凤致有些不好受,眉头紧皱着:“不然呢?我已经当了还要立牌坊吗?”
“不错,挺懂事。”
凤致还想说什么,他的下巴就已经被袭桐掐住,他闭上双眼,袭桐却并没有吻他。
浴室中水声淅淅沥沥,呜咽声撞击声都随着水流流向下水道,见不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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