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所长询问了事情的经过后，就找上了程再言，握着他的手表示感谢。

“程同志，据老乡们说，是你最早发现人贩子，并制服了他们，真是年轻有为的好同志啊，回所里我就给你申请见义勇为新青年，让大家都学习程同志的精神，我们的新青年就要像程同志这样，敢发现、敢行动，敢于和坏分子做斗争。”

程再言变现出一丝受宠若惊，但更多的是稳重，“所长您言重了，我只是做了每一个新社会的社员们都会做的事，我想不管是谁发现了人贩子，肯定都会和我做出一样的行动的。

孩子不仅是一个家庭的未来，更是国家的未来，人贩子的行为是反国家反人类的，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存在。”

闫所长：“说得好，程同志的思想觉悟很好，不愧是知识青年。

程同志，我想问下，不知道你是如何发现这些人贩子的？能否给我们的民警们分享下你的经验，方便我们寻找躲藏起来的人贩子。”

程再言：“经验谈不上，我这也是第一次遇到人贩子，能发现他们，一是我的眼睛天生的比较利，比一般人看的更远更清楚，而是他们的行为，今天是第一天的集会，所有来的老乡们，都在选购东西，精力和眼神都放在周边的摊位上，只有他们的眼神却是在单身的妇女和三四岁以下的孩子身上流转。”

指了指一边排排坐，正眼冒星星崇拜的望着他的八个孩子：“我今天也是带着孩子出门的，我们一大家子的八个孩子都在这，所以对这种人我就特别的留意了，所以才会在他们动手的时候发现。”

闫所长听的连连点头：“程知青是有名的好猎手，这点就连我也是有所耳闻的，因为程知青你，公社这几年的供应里，可是多了不少野猪肉，丰富了广大民众的餐桌。

眼神利这点，确实是天赋，这个无法借鉴，但第二点，观察他们的神情和行为举止却是不错的方法，很好，感谢程知青的分享。”

程再言不好意思的笑了：“我们奋战的第一线的民警们，肯定比我的经验更丰富，办法更多样，我这班门弄斧之言，所长您都如此认真倾听，还如此赞许，我们靠山公社有您这样为了社员的安全虚心请教、殚精竭虑的领导，是我们靠山县全体社员之福。”

闫所长笑的更响亮了，“哈哈哈，哪里哪里，这都是我该做的，小同志言重了呀。”

旁边的民警们，看着畅怀大笑的闫所长，内心忍不住给程再言竖大拇指，人才啊，不但眼利，嘴也利啊，瞧这马屁拍的，他们啥时候见过闫王笑这么开心过，佩服啊。

民警给所有涉事人员做完口供后，又指挥着集会上的摊子分散开些，把集会的面积拉的长出了一半，差不多就要紧挨着公社了。

摊子被分散的这么开后，人群确实不在拥挤了，除了李月菊和她妈在感谢了程再言后，急慌慌的带着孩子走了，其他人继续在集会上逛着。

就连王春花都在闺女不哭了后，把事情撂到了脑后，在看见程再言和郝娇娇的时候，不但没有一点谢意，还冲郝娇娇翻了个白眼，然后扯着她闺女的胳膊，就走了。

郝娇娇：“这王春花怎么越来越讨厌了，什么人啊。”

早就找过来的几个嫂子，也纷纷面露不满。

王桂花和王春花是都是小湾村的，对这个极品，这一年，每次回娘家，她都会听自家嫂子提起。

王桂花拉着几个弟妹和小姑子，走到边上，小声的和她们说起王春花来。

“她这几年脑子就跟被门挤了似的，越来越偏激，以后见了她离远点，帮了她别说不落好，还容易招恨呢。”

强嫂子：“不能吧，不落好就够没良心的了，但也不至于招恨吧？”

王桂花看着走远的王春花，还有盼睇被扯的踉踉跄跄，比在人贩子怀里哭的还凄惨，表情是一言难尽。

“你们别不信，我回娘家的时候，听我嫂子说，王春花她嫂子也是好心，劝她别生孩子那么勤了，六年生了四个，母猪生了仔还让休息休息呢。

她嫂子把她婆婆给的偏方仍了，说让她好好养养身子，别喝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四个闺女也挺好的。

她嫂子说这不是为她好吗？不是真心疼她的，谁管她这闲事啊。”

胜嫂子：“那是，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通情达理的还好，遇上那种说不通的，不记好还要落埋怨。”

军嫂子：“咋了，王春花和她嫂子吵起来。”

王桂花：“吵起来倒不算事了，直接打起来了，她嫂子当时怀孕了，不过月份浅，谁也不知道。

她也是个心黑的，打的时候专揍她嫂子的肚子，说什么你不想生，干嘛拦着她，不想生这肚子就别要了，打烂算了。

当时他们家就她娘在家，那也是个心偏的，看着闺女打媳妇，都不带拉一下的，还是孩子被打流了，下身留了一地的血，这才停了手。

她嫂子给送了医院，说是伤了身子，以后都不能再生了。”

军嫂子：“啥时候的事，咱们俩村挨这么近，这事咋没听说啊？”

王桂花：“这都半年前的事了，当时农忙，谁顾得上走家串户的聊八卦，再说这实情也少有人知道。

她那婆婆偏心，她做小月子的时候，她婆婆在外面逢人就说儿媳妇是累的恨了没站住摔了，才小产的，她嫂子就做了三天小月子，村里都传遍是她自己摔的了，还能咋反驳。

况且她嫂子没法再生了，就算再恨，为了上面的两个孩子，也只能忍了，还能离咋的。

哪年农忙没有累小产的，这事也不稀罕，所以也没人探究，我家和她家隔壁邻墙，那天我嫂子回家上茅，亲耳听见的，这才知道。

好歹是隔墙的邻居，她嫂子自己都认下来的事，我嫂子也不好说出来，所以这事外边也没传。

给你们说，是以后见了她，躲远点，尤其是小妹，以后看见她了也要当没看见，还打啥招呼，最好躲得远远的，别让她有机会讹上。

你们要知道她嫂子被打的掉了孩子，不能再生了，就这她嫂子不但要把这事和血咽下肚，还被她讹去了十块钱，说是赔她那些被扔的药钱。”

郝娇娇：“她嫂子的娘家都没人管吗？”

王桂花叹气道：“她嫂子娘家没人了，上边有个哥，小时候就没立住，五六岁上就没了，下边有个弟弟，前两年都要说亲了，夏天去河里捞鱼，不知道咋的腿抽筋了，等救上来，已经晚了。

他爸妈没多久也都去了，他爸妈都是当年逃荒来的，这边也没别的亲人，他们家现在就剩了她一个，要不然王春花也不能这样没顾及，哎，也是个苦命人。”

几人纷纷感慨王春花的恶毒和她嫂子的命苦，还批判了王春花他哥的没用，还有她妈的偏心。

王桂花：“她刚才不是和人打起来了吗，她那肚子，万一出了事，在讹上小妹，怕咱家倒不怕，就是不想和这种人纠缠。”

郝娇娇不确定的道：“就算出了事，也是她打架导致的，跟我啥关系，应该讹不上我吧？”

王桂花：“哎，希望吧。”

可惜有句话叫，好的不灵坏的灵。

在集会的第四天，一大早，天空就飘起了雪花，大片的雪花，像鹅毛一样飘飘洒洒着飞舞而下，很快天地就变成了一片白色。

于是今年的集会，只开了三天就结束了，这么大的雪，大家都不准备出门，都在家里忙活过年的东西。

这边过年的顺口溜里说，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炖块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闹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二十三祭灶那天开始的集会，赶了三天集，今天刚好是二十六，家家户户都开始炖肉。

过的好的，买的肉多，就多炖点，日子艰苦的，买的肉少，就少炖点。

不过总归过年，都会割块肉来吃的，老话说年头和年尾要吃好点，这样才不会从年头苦到年尾。

而且过年肉的供应也比较足，毕竟各村的任务猪都交上去了，不说能让每家敞开了吃肉，却能保证每家都能割到一块肉。

程再言早在二十三之前，就去了县城一趟，借机带回来一整头猪，这可不是野猪，而从空间里取出来的，市场上售卖的那种家养的猪。

肥肥的一头，有三百多斤，厚厚的肥肉，一拍就颤颤的晃荡。

现代人不喜欢太肥的肉，这个年代的人，却对肥肉喜欢的紧，毕竟肥肉才能炼油，吃着比瘦肉香。

一大头肥猪，他们三大家六小家分了分，每家最少也都分了二十多斤。

程再言他家人最少，却是分的最多的，毕竟肉是他弄回来的，除了一块四十斤的后臀尖外，还有二十斤排骨，和四个猪蹄，半个猪头。

因为过了年他们就要去京市了，所以今年他们和老丈人家一起过年，他们家的房子更新，更亮堂，所以一大家子人都在他家忙活。

姑奶奶在煮肉方，黄秀娥在炼猪油，郝娇娇在切瘦肉，王桂花在切猪头肉，郝刚在跺排骨，郝成在刮猪蹄，而程再言则是在烧火，三个孩子在卧室的炕上玩。

一大家子在一个屋里忙活的热火朝天，随着时间的流逝，浓郁的香味飘散开，三个孩子穿上鞋子，也来到厨房，这边瞅瞅那边看看。

姑奶奶从煮好的肉方上切下三小片肉，塞进三个小馋猫的嘴里，王秀娥给他们盛了一小盘油渣，让他们去一边餐桌上吃，王桂花抓了一把猪头肉放在他们的盘子里。

三个孩子看了眼刚下锅的排骨，吸了吸口水，舔了舔嘴上油光蹭亮的嘴巴，然后一起护着满满的冒尖的盘子往餐桌走。

突然大门被人一脚踹开，砰的一声撞在墙上，三个孩子吓的一哆嗦，盘子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了。

丽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平平和安安也眼中含泪，手足无措的看着散落的到处都是油渣和猪头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