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兴致勃勃听爱情故事的郝三七被何花这样一问,她不禁又要猛女落泪了。
来这里快四个月了,她一个真正的亲人朋友都没有。虽说周围的人都待她很好,但跟记忆中的那些人相比,总归还是不一样的。
“我挺好的,都挺好的……”她看着何花,鼻子又是一酸。
“说说你的事吧三七,我也想听。”
接着郝三七又把来到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尽数与何花细说了一遍。
然而每讲到林朝朝时,她发现自己会不自觉磕巴。莫不是跟他待久了,她也被传染了傻病不成……
“总之,这人就是个白痴幼稚的小学鸡,刚刚来的路上还想逼宫呢!”
何花听罢,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三七,你的爱情故事可比我的有趣儿多了!”
“……哪里有趣了?同样都是弟弟,怎么他就这么幼稚,还动不动就耍小孩脾气,关键他还特别喜欢哭……”
郝三七越说越来气,何花却是越听越来劲,她忍不住逗她,“不瞒你说,这种幼稚的弟弟原本才是我的菜,谢山月有的时候真的很无趣。”
“求求你了,赶紧拿去吧!”郝三七连忙举双手奉上。
“哈哈哈哈!”何花开心极了,她又俏皮地打一下她的手背,“我不听你埋汰人家,待会我就去亲自验证一下,顺便替你把把关,看看他到底配不配得上我们家三七。”
两人又嬉嬉闹闹说了好半天的话,直到听到郝三七肚子发出的抗议声,何花这才“哎呀”一声,又忙拉着她去饭堂了。
这方一进饭堂,便见谢山月正在吩咐下人往食盒里装饭菜,嘴里还说道,“她二人只怕是聊得都饿了,快些送过去吧。”
“别送了别送了,赶紧坐下吃吧。”
转头却见两人筷子都已经拿上了。想来还是吃饭最要紧,谢山月又抿嘴笑了笑。
林朝朝此时坐在一侧不发一语,郝三七拿余光瞥他──幼稚死了,真当这里是自己家呢,拉着张脸是要给谁看……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原是想瞪回去的,可一抬眼,见到的便是两只微微发肿的眼睛。
……哭得这么厉害吗?
脑子正想着,身体倒是很诚实地起身夹了只虾放到了她碗中。
……他这又是抽哪门子的风?突然醒事了?郝三七很是疑惑地看他一眼。
糟糕,他怎么下意识就给她夹菜了?林朝朝咽了咽口水,径自埋头扒了口饭。
这时,郝三七感到她的右肩被何花猛地撞了一下,她扭头,见何花正憋着笑看他俩的乐子。
“人家生着闷气都还不忘给你夹菜,身体本能骗不了人,我瞧着他是挺喜欢你的。”她又低头在她耳边细声调侃。
“赶紧吃你的吧……”某人耳朵微微一红。
接着,谢山月又问她二人是如何认识的,何花遂随意编了段儿时玩伴的故事给搪塞了过去。
“实是没想到啊,这话本中描写的缘分竟都能让我们四人遇上!”谢山月不禁又感慨一声。
郝三七却是与何花相视一笑,这眼下在座的谁又不是话本中人呢?
午饭后,谢山月夫妇又带着郝三七与林朝朝上街参观巡视了他们名下的一众铺子。
平县以酒闻名郝三七已是听林朝朝讲过了,故而何花他们的铺子大多都是以酒馆为主。
“我今年的目标,开一条酒吧街。”何花挽着郝三七的手,激情昂扬地与她描述着她即将达成的商业蓝图,“你看,这条街就差这两个店面没盘下来了,今年内,必须搞定它!”
“嗯,不愧是咱何硕士啊,专业那叫一个没白学。”郝三七由衷地夸奖她。
何花听罢开心地露出两个大大的酒窝,接着她又大手一挥,阔绰道,“你随便挑一家,何老板我请客,咱们今夜定要不醉不归!”
一旁的谢山月闻言赶紧上前阻止,“娘子,明日大婚,可不能误了吉时。待明日过后,你再与三七不醉不归,可好?”
“不好!”何花嗔他一眼,“什么吉时不吉时的我不管,三七明日午后便要回去了,今夜我们姐妹必须好好聚聚。你若是不同意,我就…我就…改日再嫁你!”
谢山月听罢简直哭笑不得,“花花,莫要使小孩性子了……”
“我没有使性子。”何花挣开谢山月的手,又看着他振振有词道,“在我们遥远的故乡,成婚的前一夜叫做‘单身夜’,这单身夜又有一个人人皆知的习俗,便是要举办一个叫‘单身派对’的聚会。”
“单、单身夜?”
“单身…派对?”
一旁的两个呆瓜张着嘴面面相觑,只觉又有新的奇言怪语进入了他们的大脑……
却见何花神气地将眉尾一挑,“不信啊?不信你们问三七。”
“何花说得不错。”郝三七点点头,也跟着煞有介事道,“若是不办这单身派对告知月老,那月老则会误认为是他将这对新人的姻缘线错牵了。为修正错误,他老人家便只好又重新为这两人另牵一条姻缘红线啰。”
说罢,她压住嘴角与何花互换一个默契的眼神。
然而这一通瞎编乱造下来,身旁的两人沉默了……
只见一个往左侧着,正仔细琢磨方才她俩这番古怪却听着又很是像那么回事的说辞;而另一个则往右侧着,心下直喊完蛋,他成亲前一夜可没有办什么单身派对通知月老,那是不是就说明……
“发什么呆呢!”何花打断他二人的思绪,“为公平起见,男方同样可以办单身派对,放心,我绝不干预。”
看来今晚这酒局是势在必行了,郝三七想,到时还是劝何花少喝一点吧……
是夜。
郝三七被何花领进了酒吧街左起第三间的酒馆。方一进门,便听得她“哇”一声,何花骄傲的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怎么样?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可太有感觉了!”郝三七抻着脖子三百六十度打量这小酒馆,越瞧越是喜欢。
“你看,你有那纠结的功夫,还不如跟我多喝两杯呢。”
何花原是想让郝三七挑一家的,可她一选半天选不出来,便索性直接领她进了她的第一家店,省得她白白浪费了时间。
“花,你这装潢,这氛围感,平县的其他酒吧好意思做下去吗?”
就说哪个老板不爱听人赞誉的,何花的嘴角是真压不住了,她赶紧拉她坐了下来,“好了好了再夸我就找不着北啦。快看看,想喝什么?”
“那当然是银泉醪了!”郝三七报上期待已久的名字。
却见何花惊讶地“哟”一声,“没少做攻略嘛,银泉醪你都知道。”
“林、林朝朝说的……”
何花闻言嘻嘻一笑,跟着她又举起食指朝自己一指,“要说这银泉醪,怕是没有哪家的能比得过我何花这里的。”
“真的?!”
说着,何花便叫小二上了一打瓶子的银泉醪。
虽说是一打,但瓶身最多也就够装五十毫升左右,然而郝三七还是被这阵仗给吓了一跳──
“花,这是不是太多了点……”
何花见她一副雷声大雨点小的样子,遂取笑道,“银泉醪不过就是果酒而已,你的酒量不至于连这点都喝不了吧?”
郝三七听她这么一说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白酒呢!”
“快尝尝。”
何花一边笑着一边给她斟上一杯,郝三七双手接过小口小口品了起来。
“如何?”
“嗯……”只见郝三七一边咂摸着味儿,一边答道,“此酒入口绵甜甘爽,果香味突出却又层次丰富,口感柔和细腻,果真是让人回味悠长啊!”
“哈哈哈哈!”何花被她的摇头晃脑装模作样逗得哈哈大笑,“得了吧,你就说好喝还是不好喝?”
“好喝!再给我来一杯!”
一瓶银泉醪下肚,郝三七有些上头了。这酒果然名不虚传,还真是越喝越好喝,越喝越想喝。
这时,却见何花突然起身朝远处挥了挥手。
郝三七扭头,只见一行人约摸七八个正朝她们这方走了过来。
“花,你朋友啊?”
何花朝她眨眨眼,“算是吧,基本都是因生意结识的。单身夜就我两个多没意思,所以我便叫他们一起来啦。”
郝三七点点头。
何花这话倒也没什么毛病,只不过她对第一次见面的生人略有轻微的社恐,且这一行人当中有男有女……
她有些担心这要是被谢山月知道了,万一明天大婚他们吵起架来可如何是好……
大约是瞧出了她的顾虑,只见何花忽地低身伏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你往九点钟的方向偷摸瞄一眼,动作别太大。”
郝三七闻言立马照做──
……好家伙,此刻她俩九点钟方向坐着的,不正是谢山月同林朝朝吗?为了不引起她们的注意,这两人还特意选了个光线昏暗的位置……
呵,她就说嘛,他们怎么可能就这么愉快地且不带半分犹豫地就同意她与何花出去喝酒的。
既这么不愿直说便是了,搞这么一出,还一路偷摸跟着,这与监视两个犯人又有什么区别?
正怒着,却见何花眼睛同样瞥向那方,神情冷然道,“三七,我瞧着有两人实在碍眼得很。既然他们不愿好好过这单身夜,那便只好委屈他们加入我们一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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