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漫舲一走,温泠就冲曹织锦眨了眨眼。
曹织锦已经反应过来,见自家女儿已经去了后头,又看一眼斜对面,蒋漾舟不知说了什么,惹得景雨初和赵延愈都大声笑起来。
“澄澄,”她收回视线,拍一拍温泠的手背,“你同学里是有个姓黄的女孩子吧?”
温泠一时没对上号,她认识的姓黄的同学有好几个,不过经曹织锦提醒,说那女孩子的爸爸去年从副职升到了正职,她立马就知道是谁了。
“舒扬姐?”温泠疑惑。
她和黄舒扬从很小时候就认识,短暂地当过小半年的邻居,但黄舒扬一家很快就随着他爸的调职搬走了。再搬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高中,两人同校同级,不过黄舒扬在国际部,平常不怎么碰得着。高三那一年倒是常在体育场撞见,温泠是去看林锵打球,黄舒扬则是看另一个男生,他们都是校篮球队的,傍晚常常聚在一块儿训练。
有一个学期她们几乎每天都一块儿吃午晚饭,黄舒扬是极度自律的人,精确到一餐吃多少口饭,所以每次看到温泠端着一大碗饭都一脸恨其不争怒其不为,当然后面被温泠荼毒,就开始恨己不争怒己不为了。
上一次和黄舒扬联系就在不久前,她照例吐槽在国外吃不好,温泠还说等她回来一起去吃好吃的。
但曹织锦的消息比她的还要灵通:“她这次放暑假回来就只是看看爸妈,待个几天就要回纽约实习去了。”
温泠还在消化曹织锦的意思,“舟舟哥,和舒扬姐?”
见她这么惊讶,曹织锦笑了,“岁数差得也不算多吧,五六岁,她爸爸挺喜欢你舟舟哥的,不过你也知道你舟舟哥的性子,喜欢和人一起玩,可那也要他自己乐意,到时候你就跟你舟舟哥一块儿去吃饭,有你在,总是好说话些。”
温泠算是明白了,人家说“凡是有钱的单身汉总想娶位太太”,她觉得有没有钱都不影响单身汉想娶太太的心,更不影响做父母的总想给自己的子女找对象。
她回头看了眼,问:“舟舟哥最近没有女朋友吗?”
曹织锦一脸惊慌,“他哪里来的女朋友?”
温泠知道自己问错人了,就算去问漫舲姐,她肯定又要说:这些人即便是把女孩子带出来见熟人,只要嘴上不说是女朋友,那就不会是,尤其蒋漾舟,一直都没有公开的女友,至于真的有没有,全凭他一张嘴怎么说。
漫舲姐都不知道,曹阿姨更不会知道,她向来也不怎么管蒋漾舟,所以这次见面大概率是蒋百舸授意的,甚至曹阿姨可能也已经跟温泠她妈提过了。
反正这顿饭是逃不掉了,温泠不忘耍起心眼来,她靠到曹织锦肩上:“曹阿姨,你看我都帮你两个忙了,你是不是也要帮我一回呀?”
曹织锦见她脖子上全是汗,给她扇着风:“还有什么事是我能帮你的?”
“怎么没有?多着呢!就……我男朋友,你帮我在我妈面前说说道理嘛。”
曹织锦停住动作:“这事儿啊……你妈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吧?”
温泠不想细说,只说:“大的不满意没有,小的有那么一点,你说话她肯定能听进去,随便两句话可能她小的不满意也都没了。”
曹织锦沉吟着,她也算是看着温泠长大的,清楚她的性子,皮是皮得很,上回就偷偷把她的画眉给放走了,今天见到她就笑,眼睛跟会说话一样,显然是早猜到她可能会看监控,知道是谁干的好事儿了。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回。
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现在忽然提起这一桩事来肯定是有什么明确的目的,保不准……是想生日的时候带男朋友见家长……
曹织锦并不忍心拒绝她,可偏偏这事儿很令人为难,她想了想,索性直接问了她,果然,温泠点了头,又一脸期许地看着她。
“……澄澄,我会跟你妈妈提,可我说我的,她听不听得进去那我就不能保证了啊。”
事实上,不是不能保证,是完全没可能。倒不是说见家长不可能,是生日那天见家长不可能。
她想着温泠还不知道,可又不好说什么,点点她鼻子:“就这么喜欢你那男朋友啊?”
温泠笑而不语,是默认了。
温泠继续编手里那根五色缕,好不容易收了尾,苦着脸看了一会儿,还真是丑啊……
举起来放灯下看,歪歪扭扭更不好看了……
谁知下一秒就到了别人手里,她“哎”一声,蒋漾舟转个身举高:“既然是给我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没说是给你的!”温泠站起来要去抢。
蒋漾舟手里还拿着蒋漫舲买回来的冰激凌,直接送到温泠嘴边,温泠鼻尖蹭上了,用指节刮下来送进嘴里,陶醉着吃上两口,才继续去抢那根五色缕。
蒋漾舟摇手一晃,直接转手给了跟过来的蒋漫舲,“每年都是你分哪根就哪根,今年咱们搞个游戏玩玩啊,外婆不是正好有准备么,赢了的就先选。”
温泠没顾得上接话,只关心怎么蒋漫舲是一个人回来的,蒋漫舲先应了她哥的提议,才示意另一头:“放心,这不是来了么?”
温泠回头,就见赵竞逐正小跑着过来,要不是周迦勒抓着他,他早摔了,一过来就抱住温泠的小腿:“小嘟,我好想你呀!”
他要爬上温泠的腿,就被身后的蒋漾舟提溜起来:“就只想你小姑一个了?”
赵竞逐看着有些为难,然后勉为其难地说:“也想舟舟叔叔了……”
在场几个人都笑起来,蒋漾舟把人抱来腿上,“真的假的?那舟舟叔叔还是你最喜欢的叔叔咯?”
蒋漾舟自然是在开玩笑,却把赵竞逐问得慌了起来,他第一时间回头去找他的迦勒叔叔,就在不久前,他还积极地跟人告白:迦勒叔叔,我最喜欢你了!
他这是学的他小姑,小姑就特别喜欢说什么“你对我最好了”“我最喜欢你了”,他每次也都这样说,可这次前后时间间隔得太短,他心里还记着呢,就觉得这么快变心好像太坏了!
“我、我、我……”赵竞逐一脸委屈地看看周迦勒,又看看蒋漾舟。
蒋漾舟忍住笑,也跟着看了眼站在柱子旁的周迦勒,然而一眼就看出来,他人还在这儿,心思却不知道飞去了哪儿,不过这人惯会装,装着对四周很关注,也足够警觉,赵竞逐看向他的时候,他很快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小卷毛看不明白,却不像刚才那么委屈了,“我当然最喜欢——”
话没说完,蒋漫舲伸手把他抱到了自己腿上:“喜欢叔叔有什么好的?来喜欢漫舲阿姨啊!”
赵竞逐又是一脸为难:“可是,本来就喜欢漫舲阿姨啊!”
“那就再喜欢多一点!”蒋漫舲笑起来,“我们来玩游戏,小竞逐当裁判好不好?”
“不行!”温泠第一个不同意,伸手要把自己的五色缕给拿回来,蒋漫舲却已经手快地丢进旁边的小篮子里,胡乱搅了两下,让温泠的五色缕和其他的混在一起,“想拿回去可以,那你就努力赢游戏,先把它挑走啊!”
蒋漫舲原本并不打算要温泠把唯一编的那条给贡献出来,可现在她改变想法了。
她冲温泠笑得狡黠:“不然就当观众,不准参加游戏,五色缕你自己拿回去就是咯。”
温泠从蒋漫舲的眼睛里看出坚决来,还想着挣扎一下,可游戏的吸引力对她更大,而且线还剩下不少,她待会儿再编一条就是。
但也没放过蒋漫舲,要她把编得最好的那条交出来。
旁边赵竞逐则已经在蒋漾舟的撺掇下跑去屋里喊人了,过会儿抱着一捆细细的长条树枝来,他爸赵延愈则拿了个花瓶——
景雨初学历史,学术外喜欢研究古代人日常怎么生活,怎么玩乐,这回准备的是投壶。
树枝是她修剪时特意留下的,一头稍稍削尖,哪个往花瓶里投得最多就谁赢。
这花瓶也是花了心思挑的,算是这回游戏的彩头,哪个投中得最多,就能把花瓶带走。
景雨初出了彩头,其他几位长辈也纷纷从身上掏出点东西来,打火机的有,胸针的有,并不多么贵重,也没人介意是用过的,旨在图一个开心。
温泠小时候就常常玩,鲜少有输的时候,但今天有陌生的长辈在,她不得不压下一些玩乐的心思,其他人也都这么想,所以前几轮都是长辈赢。
五色缕就放在旁边,几个人轮流去挑,轮到温净泊时,先是把温泠的那条拿起来,他当然晓得这是出自谁的手艺,故意逗一逗自家外孙女,眼看就要拿走,末了却又放回去,换了另一根,说:“嗯,这个要好看得多。”
其他人虽然没看出来,可也学着温净泊,都巧妙地避开了温泠那根,温泠虽然不在意被挑走,可被一伙人这么逗,一颗心莫名七上八下的。
等到长辈们都挑完了,她就不打算再放水,十根树枝全放脚下,刚拿起一根要投,旁边蒋漾舟摆出一副悄悄话的姿势,声音却是所有人都听得见:“有人要认真了。”
温泠瞪过去一眼,再要投,赵竞逐忽然大声喊一句:“小嘟加油!”她手一抖,树枝飞出去,连壶都没挨着。
再继续投,也继续被妨碍,不出意外地这一轮她还是没赢。
以前他们也爱逗她,但她很少失手过,今天莫名不在状态,连着又输了几轮。
剩下的人越来越少,温泠起初没注意,渐渐地却烦躁起来,就在蒋漾舟出乎意料地没把她那根五色缕挑走的时候,她烦躁的程度到达最顶峰。
五色缕只还剩下两根,一根她的,一根蒋漫舲特意串了两颗玉珠的。
而始终没赢的,一个是她,一个是周迦勒。
“小嘟!你怎么要拿倒数了呀!快打败迦勒叔叔!”
赵竞逐说完,就又跑去拉周迦勒的袖子,“叔叔叔叔!你怎么每次都拿第二名!每次都差一点点就赢了呢!这次也要让小嘟当第一名吗?”
小记分员赵竞逐当然没那么容易记住名次,这还是他爸悄悄在他耳边告诉他的,温泠一听就急忙看向她哥,她哥只是笑一笑,过来小声说:“待会儿我让他们别干扰你,你努力投个全中,不然可就要输了。”
温泠不知道她哥是来给她鼓劲还是来给她泼冷水的,旁边蒋漾舟也已经看起好戏:“你俩谁先来啊?”
温泠回头去看对面,周迦勒看上去似乎并不在乎顺序,她想着她哥说那话的意思,应该是十分清楚周迦勒的水平,而按照她们默认的规则,如果两个人都全中,算先投的那个赢。
蒋漾舟果然也把这个规则讲了一遍,温泠急忙拿起脚下的树枝:“我!我先来……”
她直接越过了和周迦勒商量的环节,也完全不去看他,努力平复着心绪,在一众人的注目下投出了第一根树枝。
然后是第二根第三根,无不意外都中了,一直到第八根第九根,温泠都保持住了往常的水准。
大约是被她肃穆的表情感染,其他人也都不说话了,一门心思看她能不能拿下全中。
温泠拿起最后一根,她活动了下手腕,树枝在她手里小幅度地前前后后几回,是她在瞄准,然后定住,可就在她往前推的那刻,身后忽然有人轻咳了一声,她眼皮一跳,手也跟着偏了下,她心知不妙,飞速地作出判断,想着抓紧先别投,可动作要比她的思维要快,树枝已经直直对准花瓶飞了出去——
“咣当”一声响,树枝打在了花瓶口,她低呼一声,就眼睁睁看着那树枝在瓶口一弹,迅速地落在了地上。
“啊!中了九根!小嘟好厉害!”赵竞逐大声喊着,一副很是替他小姑高兴的样子。
温泠却气得霍然转身,想要看看刚才是谁出的声,然而站她后头的只有一个,就那么坦荡荡站着,回看着她,脸上表情波澜不惊,好像刚才出声干扰的并不是他,于是温泠愣是将话给咽了回去。
她知道他一定是故意的,可又想不出他有这么做的必要,前头都在让着别人了,这回怎么就偏不让她赢?
她看着他淡然地走上前来,捡起地上的树枝,几乎想也不想,像是随手丢东西一样把树枝给抛了出去,然后就是“哐当”一声响,中了。
他投一根,赵竞逐就“哇”一声,到了最后一根,眼看他停也不停,甚至都没有瞄准的动作,温泠早就心急如焚,忙抓住最后一次机会,在他准备的时候冷不丁地“哎”一声,身旁的人却是没听见似的,手一抬,树枝就稳稳落进了花瓶里。
“全中!迦勒叔叔全中!”赵竞逐兴奋地跑上前,张着手要人抱。
温泠就气呼呼地看着周迦勒弯腰把赵竞逐抱来怀里,动作一如既往地闲适,看向她的时候也依旧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更不带任何情绪,再转过头去,对着赵竞逐却立即笑了。
温泠从他的侧脸品读着他的笑容,和之前那个带着玩味的笑不同,此刻他的笑是一种游刃有余的笑,又因为她足够气愤,连带着他的姿势在她眼里都变得不羁起来,好像在炫耀,又好像在嘲笑。
温泠想,她本来也可以全中的!
再看赵竞逐,她更是来气,这家伙像是自己赢了似的,把周迦勒抱得紧紧的:“叔叔,你是唯一一个全中的!你好厉害!”又喋喋不休说着:“你赢了小嘟,你可以先选五色缕!”
话落,赵延愈已经把篮子拿过来,往两人中间一放:“选吧。”
另外几个人就站在不远处围观,温泠眼疾手快地拿住自己编的那条:“那个好看,你选那个吧,我拿这个。”
手一抬,却没拿动,因为周迦勒按住了五色缕的另一头。
“我更喜欢这个。”他声音很低,低到像是只说给温泠听,下一句才让其他人也听见,语调平平:“好看的留给你。”
表示出大方的同时,他看着温泠,明明再正常不过的一个眼神,温泠却莫名从里面读出了轻微的警告,或者说她又一次觉得自己被看透了,不只是现在的心思,连先前的小心思似乎也被他读了出来……
她自我安慰是自己太心虚,愣怔间,只觉得手里一空,是周迦勒把五色缕给拿走了,动作很快,快到她没来得及抓住。
赵竞逐还在旁边惊呼:“小嘟!叔叔留了最好看的给你呢!他拿走了最丑的!”
“哪里丑啦!”温泠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这个结最丑了!”赵竞逐指了指,示意温泠看。
“……因为是死结呀,打死结才不会让珠子掉了。”
“小嘟……”赵竞逐似乎才察觉到自家小姑在生气,冲她伸出双手,“要小嘟抱。”
温泠还在气头上:“才不要抱你呢。”
她想着赵竞逐肯定要赖过来,谁知他当即就放弃,转而冲周迦勒说:“叔叔,我帮你戴呀!”
温泠气得就要吐血,却又忍不住看回去。
她选的玉珠是唯一一颗冰粉色,成色算不得多好,被串在编得歪斜的线上,现在正贴住那截手腕,她顺着手腕往另一侧看,其实吃饭的时候她就偷偷看过他的手了,和那天书房外的看上去有**分像,或者也可以直接确定,那天书房外的人就是他,同样都是指甲微微前扣,椭长状,修剪得十分整齐。整只手的骨架修长,也十分有力,看着就是平时会健身的。
“叔叔,你戴着真好看!”狗腿子什么都夸得出口,“可是,下雨的时候你要记得摘下来丢进水里!”
“为什么要丢掉呢?”周迦勒仍旧从容地配合着赵竞逐说话的步调。
“丢掉才有好运气呀!”赵竞逐举起一个手指头,“是下第一场雨,端午节后的第一场雨……小嘟,对吧?”
温泠很是敷衍地应了一声,赵竞逐却仍旧积极地提醒:“下雨你就要记得丢掉哟!”
周迦勒应了一声,很是郑重地。
温泠别开头去,就听后头传来一阵笑声,原来是蒋漾舟算出了总的投壶数,第一名已经产生了。
知道周迦勒把所有彩头都赢走,温泠一点也不意外,她坐去旁边,连吃好几块点心才稍稍解了气。
又说了一会儿话,这顿接风饭就算是完满结束了。
温泠坐上她哥的车,等了好一会儿才见赵竞逐跑来,一上车就栽到她身上,他照旧背着他心爱的小书包,在温泠身上翻来覆去玩了一会儿,温泠就又被硌到了。
她板着脸:“特务Z,请问你书包里偷藏了什么赃物?”
特务Z立即就乖乖脱下书包,把赃物给献了出来。
温泠狐疑着接过盒子,“什么东西?”
打开一看,她愣了愣。
里面装着一颗颗嫩白的莲子,剥了壳,去了皮,干干净净摆得十分整齐。
温泠一时没动作,赵竞逐已经拿起一颗送到她嘴边,又拿起一颗给他妈妈,第三颗给前头他爸,最后往自己嘴里塞一颗,嘎吱嘎吱咬起来:“好脆好鲜啊!”
温泠嚼了两下,才问:“谁剥的?”
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我跟叔叔剥的呀!”赵竞逐此刻的吃相比温泠还要陶醉,像在吃什么山珍海味,又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我就剥了一个,剩下的都是迦勒叔叔剥的,但是迦勒叔叔说我帮了他的大忙,所以是我帮迦勒叔叔一起完成了惩罚!”
温泠也不知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低哼一声,把赵竞逐捞起来就是一通乱亲。
赵竞逐正笑得打鸣,旁边有车子停下,蒋漾舟伸手敲了敲她们这边的车窗,笑着问:“背着我们吃什么好吃的呢?”
赵竞逐立即护住自己的小包:“没有呀!”
说着还不忘嘎吱嘎吱咬两下,蒋漾舟看得笑出声来:“改天叔叔带你去吃更好吃的,想不想去?”
“想想想!”赵竞逐就要往外爬,被温泠用力按住,“舟舟叔叔对我最好了!”
蒋漾舟始终笑着,他看一眼温泠,又和祝无虞赵延愈打了招呼,车子就往前去了。
他晚上喝了酒,车子是由蒋漫舲来开,两人刚开始都没吭声,等开出去一会儿,蒋漾舟往后一靠,忽然就笑了出来。
“你说,妈会不会连你初中暗恋过迦勒都告诉给澄澄了……”蒋漾舟越想越觉得好笑,“不然澄澄不会不跟你通气就擅作主张。”
蒋漫舲也是哭笑不得,“那算哪门子暗恋,都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法否认。可初中生的感情能有多深刻,不过是看到他哥跟周迦勒在英国时候的合照,作为曾经的外貌协会会员,她是有迷恋过周迦勒一阵子,还把照片里的人截下来当过一段时间的手机壁纸,谁知就被她妈给看见了,她妈给她讲了好一通道理,她恰逢叛逆期,一句也没听进去,甚至把电脑壁纸也一并换了……
“以前的事儿就不算数了?”蒋漾舟又笑了笑:“妈宁愿找上澄澄,也不跟我打声招呼,我跟迦勒不是更熟么……你说妈怎么想的?”
蒋漫舲听出话后的意思,“你还不知道她么?她就是想太多了。”
“我看未必,”蒋漾舟一脸的玩世不恭,“她想的说不定准得很。”
蒋漫舲并不怎么在意,“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妈今晚上不知道又跟澄澄说了什么。”
“我有什么可操心的?无非又是跟哪家的谁谁谁吃顿饭,也没什么新招式了。”蒋漾舟又把话递回去,“你怎么想的?”
“什么我怎么想的?”
“对迦勒,你现在什么想法?”
要不是在开车,蒋漫舲很想踹她哥一脚。
她以为,见过周迦勒的人很难不对他留下印象,即便是单纯的欣赏也可以回味几天,她当然也不外如是,今天再见他心跳也通通乱跳了几回,可至于别的,她现在才见了两次,远不到谈感情的份儿上。
她不说话,蒋漾舟也约莫猜到了几分,可偏要追问:“到底怎么想的?”
蒋漫舲莫名怒了,“我怎么想的关你什么事啊?”
“怎么不关?”蒋漾舟笑得别有用意,“你要真有想法,以后谁再来跟我要迦勒电话,我也就一口回绝了。”
蒋漫舲哼笑,“难道你现在就不回绝了?”
“迦勒又不反对,我干嘛回绝?”
他一句话说得真真假假,蒋漫舲也不当真,“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妈这算盘怕是打错了。”
蒋漫舲忍不住腾出一只手,迅速往她哥头上一敲,又立即收回来,高声道:“说人话!”
蒋漾舟总算不闹了,脸上也正经起来:“我也是今晚上才知道,周伯伯这次决定回榆杨,迦勒其实很反对。”
蒋漫舲小小惊讶了下,“他不想回来?”
“嗯,听延愈哥的意思,他好像是跟周伯伯达成了什么约定,约定的什么就不清楚了,估计跟迦勒回来做地产有关,总之,如果迦勒赢了,总部不往榆杨迁,迦勒还回香港继续做他的珠宝设计,如果输了,总部迁过来,以后他也老老实实待在榆杨。”
蒋漫舲慢慢回味过来,“怪不得呢,我就说沈伯母看上去一副不太乐意的样子。”
蒋漾舟手指敲打着窗沿,“我也说呢,之前就纳闷迦勒怎么没把住的地方给买下来,原来是根本就没打算久住。”
车里静了一瞬,蒋漫舲说:“想想也能理解,现在要是让你离开榆杨去香港,你愿不愿意?”
蒋漾舟想了想,又笑了声:“那就要看香港是不是有什么我想要的了。”
“香港有什么是榆杨没有的?”蒋漫舲好奇地往下问,“在榆杨,东西这些要什么没有?”
“东西有——”他故意拖长一个音调,“人就未必了啊。”
“hmm……”蒋漫舲沉吟着,“什么人能让你舍得你身边那些女朋友?”
“别老瞎说,为了真爱不行?”蒋漾舟倒是没怎么恼,反而笑了笑,“不过你倒是说中了一点,迦勒不愿意回榆杨,说不准就是舍不得他在香港的那些女朋友。”
蒋漫舲冷笑一声,“你们男人都一个德行。”
“诶,那可不是,我瞎说的,不是你自己先给我扣一帽子么?我就随便发散发散,迦勒又不是随便的人。”
蒋漾舟自认足够了解周迦勒,不过也有那么一两分没底,毕竟一个在榆杨,一个在香港,就算关系再好,他也不至于追着问人家的感情生活,但也清楚,周迦勒身边从来不缺追求他的女性。
他又拐回前头:“所以我说妈这算盘打错了,要是迦勒赢了,她还舍得你嫁去香港?”
蒋漫舲就差直接把人给踹出车去,“拱上头了是吧?”
“我这是正经替你分析呢,妈怎么想的你比我清楚多了,我可是连澄澄的五色缕都没拿,就是要妈看看清楚,虽然她想的不作数,可你得知道你自己怎么想的。”
蒋漫舲觉得脑袋都大了,“我怎么想……我决定明天再想,今天已经够乱的了!”
蒋漾舟一口气梗在喉咙口,又耸耸肩,也就不再说话。
可没多会儿又叹口气:“迦勒要是回香港,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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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投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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