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在主院用过早饭,何必卿与身父何逢时出府办事,先行离开。何必见沈七叶还在,便邀请沈七叶出去玩。
沈七叶答应,又问傅流云:“云妹也一起去吧?”
傅流云顿了下,道:“兄嫂和瑶儿去吧,我院里有事……”
沈七叶玩笑道:“你们院里能有什么大事?你可一定要去,你家瑶儿生性活泼,又有些小孩脾气,万一她闹了脾气或是一个人偷跑不见了,我可替你看不住。”
何必听到沈七叶这么说她,皱了皱眉,开口想辩解两句。但她刚说了个“我”,就听到傅流云同时说了句“那……”。
傅流云准备答应,突然听到何必也说了话,她便停住。
何必的话说了一个字便噎在了嗓子里,她听到傅流云讲话时转头看了过去,正好与傅流云视线相对,看到了傅流云眼睛里带着的情意。
何必收住唇抿紧,转头看向了别处。她一个直女,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情况。
沈七叶看着这微妙的气氛皱了下眉,不明所以。
傅流云嘴唇动了动,准备开口时,却被沈七叶抢过了话头。
沈七叶道:“那说定了,云妹你和我们一同出去”
傅流云看了看沈七叶,见他笑着看着自己,便没再说别的。
景云城外,十里柳林,夏风吹过,绿海成波。
三人坐了马车出了何府,到了城外湖,在城外湖边登上了先前租好的船。
游船里,两面的栏窗、正前的船门全都开着,微风从窗里穿过,坐在舱棚里,透过栏窗,能看到远处岸边随风拂动的垂柳。
沈七叶生性喜欢安静,在何府里养了一院花草,平日里和这些花草相处的时间多过和人相处。现在身在城外湖上缓缓游动的游舟上,看着四周远岸随风轻拂的绿柳,感受着微微暖阳照在身上的舒服时,沈七叶却没办法闭上眼睛沉醉在这他所喜欢的风景里。因为这船上另外两个人。
自早上过了早饭,瑶妹和云妹两人就很奇怪,好像是吵架了一样。
沈七叶想着看了看那边的两个人。瑶妹似乎刻意回避云妹视线。沈七叶见了奇怪。瑶妹之前恨不得时时刻刻与云妹黏在一起,现在又怎会和云妹刻意保持疏远?难道是因为云妹催她读书的事情,现在还在与云妹置气吗?
何必无聊看着舟外驶过的湖面,无聊地看着一波又一波的涟漪荡开。她本来还想着游湖好玩,结果除了看水,就是看天看树,早知这么无聊,还不如去那柳林走走。
舱屋的桌上摆放了几盘果子,都是应季的,有甜橙、葡萄,还有桃子。何必视线在果盘扫了眼,看到那盘桃子时皱皱眉,好像很是嫌弃似的,接着她伸手越过桃子,取了一颗葡萄打发无聊。
傅流云看到何必伸手越过桃子,取了葡萄时,身子怔了下。瑶儿以前最喜欢吃的就是桃子,这是何府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有什么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在脑海浮现,傅流云眼神复杂看了何必一眼。
何必没注意到傅流云的眼神,她看了看对面坐着的沈七叶,想了想问道:“七叶和哥哥认识多久了?”她还是不怎么习惯称呼沈七叶“兄嫂”。
沈七叶听到声音回神,看向何必,道:“两年。”
何必听了来了兴趣,八卦道:“七叶和哥哥是怎么认识的?”
沈七叶听到她问,收神回忆起当初和何必卿相识的场景,想着嘴角含了笑意。片刻后他从回忆中抽出神思,只道:“就是那么认识了。”
何必听了疑惑,追着问道:“什么是‘就那么认识’,七叶说说嘛。”
沈七叶道:“他去花楼,得了我头筹,就是那么认识了。”
何必听到张嘴愣在了那里,尴尬放下了手,带着担心地看了沈七叶一眼,看对方是否因为她而生了气。花楼代表什么何必自然明白。
沈七叶却坦然道:“若非遇到必卿,我现在也不知是什么样情形。”
何必小心地看了看沈七叶,发现沈七叶确实并没有因为她生气,这才舒了口气。
何必转了话题,笑着问沈七叶道:“七叶觉得哥哥帅吗?”
沈七叶听到她这么一句,嘴角扬起,道:“必卿是很英俊。”
何必看着他一副自家相公天下最帅的陶醉表情,假装抱着双臂恶寒了下。
沈七叶笑笑,放了放神,似乎在回忆,片刻后他道:“我与必卿初见那日,在场的有很多人,但不知为何,我一眼便看到了他。后来我眼中便只看到他一人,其他人在他旁边仿佛都失了颜色。”
傅流云听着转身看了何必一眼,眼神幽幽沉沉,好像是陷入了回忆一般。
何必余光瞥到了身侧望向她的视线,她发现时从另一侧转身站起。何必挥着胳膊,好像因为久坐胳膊累了似的。然后她说:“湖上风挺凉快,要中午了都不感觉热”,接着她从舱棚的门走了出去,走去船前甲板看风景。
正常何必应该从面向傅流云的那侧转身,因为门那一侧,那样最直接简单。但她偏偏从背着傅流云的那侧转身,绕了个弯,选择了并不简单直接的方式。
所以傅流云一眼就看到了何必的刻意,刻意躲避。
沈七叶也看到了,他看着何必走出去的背影疑惑地皱了皱眉,转头看着傅流云问:“云妹,你和瑶妹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傅流云摇摇头:“没什么事。”
沈七叶道:“你还瞒我?若无事,你二人怎会这样?”
傅流云没有回话。
沈七叶想起什么,道:“瑶妹难道真的失忆了?”
傅流云只垂了垂眸。
沈七叶见了肯定了答案,他皱皱眉道:“你先前不是说,傅大夫开的是补药,瑶妹无事吗?”
“我见爹爹开的是补药,当瑶儿是为了不读书装病,但昨日才知,瑶儿的确是失忆了……”傅流云叹声气。
“那瑶妹她对于过去的事可是全不记得了?”
傅流云微微颔首。
沈七叶皱皱眉:“她连你也忘了?”
傅流云又点了下头,视线侧到一边地上,沉默不语。
甲板上,何必倚着栏杆,无聊看着船前荡开的水花。阳光有些刺眼,她眯了眼朝四周看了看。
今日游湖的人不多,远处稀稀落落几只船,最近的一只在她们后方三五十米远,绿色的棚顶朱红的栏窗,看样子也是租来的游船,和她们租的船像来自一家。
何必无聊地看着那条游船,好奇里面是什么人,是不是也和她们一样,也是在家里待着无聊出来散心的人。
何必看了会,突然瞧见棚门从内被拉开,接着看到个穿着和远岸柳树一样墨绿衣裳的姑娘出了舱棚。那姑娘像是感觉到了有人看她,顺着视线瞧了过来,正好和何必对视上。
何必见是个姑娘,没了兴趣,转过了脑袋看向别处。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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