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得这般突然,更是这般失控。
楚萱朝外偏头,陆淮却抬手捧住了她的脸颊,根本不给她远离他的机会。
他唇贴在她耳朵上尤不知足,往她的唇边移动,但因为意识不清,人没点准头,亲到她唇角边时,又忽然往上去,贴在了她的颧骨上,甚至还在往上,贴去了她的眼皮。
楚萱被迫闭紧眼。
他一身滚烫,唇瓣、舌巅尤其是。
又烫又黏的动静落她皮肤上,楚萱觉得自己像陡然落进了某个猛兽的血盆大口中。
生气,且无奈。
“陆淮!”
陆淮充耳不闻,像进食前要用唾液将食物涂抹一遍般,在楚萱脸上游弋了大半。
楚萱嫌弃得要死,闭着眼睛推他,他头丝毫不退,甚至将她越抱越紧,提着她腰,将她抵在了门上,让她的脸和他齐高。
双脚忽然离地,意外于他的臂力之余,楚萱吓得惊呼:“陆淮,你是疯了吗?放开!”
陆淮没回应,但亲她的动静一点没收,心知硬着来拗不过他力气大,楚萱只能抬起手,往他头上摸索。
终于,在他亲到她鼻尖上时,她抓到了他的耳朵。
楚萱毫不客气,手指用力拧着,将他的头往她脸的反方向拉。
疼痛让他浆糊糊着般的头脑有了几分清明,陆淮在吃痛中顿住动作,被楚萱抬起另一只手紧紧捂住嘴,他睁开眼睛,对上了楚萱怒火腾腾的眸子。
楚萱怒气冲天:“你现在在做什么?放开我!”
陆淮的神情原地顿住,一脸木讷,失焦地看她好半天后,才叹息一声,缓缓放开她人。
楚萱抬手抹了下被他弄湿的鼻尖:“你住哪?我给你打车回去。”
陆淮没答她,白净的面庞上已经是红晕一片,看着楚萱的眼眸也在失焦和湿润之间轮换,人站着但是在晃,要倒不倒的,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在又病又意识不清的状态。
楚萱咬了咬牙,强烈的怒火如拍在一把棉花上,找不到一个实实的着力点,只能在他闷声不吭又可怜巴巴的神态里渐渐消散。
相顾无言半晌,衣服已经被他刚才严丝合缝的拥抱染得湿漉漉、皱巴巴的,凉意袭来,楚萱威胁他:“你再动一次手试试,我会报警。”
陆淮笑了下,看起来很傻。
楚萱怀疑他智商回到了三岁:“让开,我给你拿牙刷刷牙。”
陆淮摇晃着往后退了一步,楚萱拿出牙刷,狠狠挤了一大坨牙膏后递给他:“新的。”
等陆淮接过,她随手抓了个浴巾,语气不善:“刷了牙后洗澡,湿衣服就放在这里,我没有衣服给你穿,你自己裹好浴巾出来,听明白了吗?”
陆淮点了点头,绯红的脸蛋显得他人有些乖巧,跟刚刚耍流氓的是两个模样。
楚萱出去关了门,等了一会,稀稀拉拉的水声响起,她也没远离,怕他在里面再次睡过去,隔着门关注着里面的动静,水一停,她问他:“你洗好了吗?”
陆淮答得慢吞吞,但还是应了她:“没。”
在楚萱问到不知道第几次时,陆淮走了出来。
他腰间裹了个浴巾,劲瘦的身形展露无疑,楚萱自觉撇开眼没看他,但鼻尖闻到满满的湿气和香气。
她没忍住,又扭头回来:“你用了我的沐浴露?”
陆淮眼中看她的焦距比之前变实了一些,反问她:“不然呢?”
楚萱:“不是有男士专用的吗?”还是公司发的福利品。
男士专用。
很明显的,陆淮眉宇间透出一股冷意,他本竭力忽略的、不想提、不想看的事情,楚萱却朝他清楚明白地提起。
他从楚萱脸上移开眼,没开口说别的话。
楚萱看他一副要提脚走的架势,发梢还在湿漉漉地往下滴水,喊住他:“你别走,先吹干你的头发。”
她去拿吹风机,把插头插上递给他,陆淮却没接,看她一眼后,直接将头垂到她脸前。
这样理所当然,跟她以前让他给她吹头发时的架势如出一辙。
但楚萱没礼尚往来,她拉起他的手腕,将吹风机塞他手里:“你自己吹。”
陆淮侧脸来看她,刷地将手垂下,一脸固执:“你吹。”
他的手直接就丢开了吹风机,幸好楚萱眼疾手快地拉住了电线,才没让吹风机直接坠到地面。
再逼他估计他真能将她的东西嚯嚯掉,楚萱咬紧牙,摁开了开关,风口直接朝陆淮脸上吹了过去。
陆淮被他吹得眯起眼、皱起眉,露出一副受欺负的委屈巴巴的表情,看得楚萱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意。
不过她的耐心没坚持多久,从毛巾架上扯了条毛巾来盖他头上乱擦,用最大的风力和热度胡乱在他头上吹了会,差不多就收了手。
“你去沙发上坐好,我去给你拿被子。”
气垫是自动充气的,床单被褥往上一放,楚萱一言没发地铺完了地铺。
陆淮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等她直起腰让他睡觉,他却提要求:“给我杯水。”
楚萱去给他倒来一杯柠檬水,纯净浓烈的酸味顿时让陆淮喝得直皱眉,楚萱见状故意说:“你别浪费了,都喝完。”
陆淮从杯子后转眸来看她,看她心情很好地勾着唇,他当真将一杯全数喝了下去。
楚萱接过他的空杯子:“现在总能睡了吧?”
陆淮点头,起身往地铺方向去。
他人一从沙发上站起,身上没系牢的浴巾就往下滑,露出了结实流畅的人鱼线线条。
楚萱被他这个架势搞得措手不及,一下转过了身。
到了浴室,地上是湿漉漉的一滩衣服,楚萱盯着看了几秒,随手翻了下衣服标签,没有写任何洗涤建议,她没傻到帮人手洗,最后干脆一把全放进洗衣机,选了最轻柔的模式。
她再到客厅时,陆淮已经睡了过去,楚萱原地站了一会,走过去抬起他光裸的手臂,将体温计再度放在他的腋下。
高烧还是没退,陆淮睡得很沉,他的衣服也没干,楚萱想了想,还是没再管他,起身回了卧室。
……
转天的太阳照常升起,是个雨后晴天。
闹钟被她压了三次,第四次响起时,楚萱才终于慢吞吞地坐起身,昨夜她辗转反侧很久才睡着,感觉前一秒才睡过去,后一秒闹钟就响了。
开门后看到卫生间的门没关,门里面是半裸的正在洗漱的陆淮。
他神色如常,没有什么宿醉后的颓废样,但站在她那小巧的洗漱台前,有种格格不入的违和感。
楚萱与他对视一眼,并没寒暄,两人默契地当昨夜无事发生,她去厨房喝水,顺带给陆淮倒了一杯。
陆淮目光在她背后跟随了一会。
她平时的妆也不浓,但多少有职场上的正式感,这会一双还没彻底醒来的惺忪睡眼木木的,头发也乱,宽大的睡裙套在身上晃来晃去,让她整个人都多了好些可爱和懒散。
他想起以前她赖床不起的样子,他洗漱好回来叫她起,她像只虫,没有骨头般,在被子里扭来扭去,就是没能支起来,最后还赖着他让他背下床……
楚萱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时,前后强烈的态度落差让陆淮攥紧了拳头。
楚萱不知道身后人心头已是怒火丛生,洗漱的地方被人占着,楚萱看表掐了下时间,先去烘干机里拿衣物出来帮他熨烫,烫的时候心里总有种怪异感。
等陆淮出来,她指着衣架说:“你衣服好了,可以穿了。”
陆淮看着被她熨得整整洁洁的衣服,心里的坑似也已经被磨平,眼里的柔意肆无忌惮溢了出来,但楚萱正捂嘴打着哈欠,也没看他一眼。
陆淮兀自弯起了唇,嗓子有种砂砾磨过般的沙哑:“谢谢。”
意外听到这样的嗓音,要走的楚萱顿了下步子,问:“你还在发烧?”
陆淮眸中有笑,但鼻音很重:“有点。”
楚萱犹豫了下,终究没问他病成这样今天不请假吗这种私人问题,只指挥他说:“我给你拿药,你就在这里穿衣服,我要用卫生间。”
等她收拾妥当,走去边柜那边时,她终于发现之前心里那怪异感在哪里。
穿戴好的陆淮从上至下的一身都无比贴身,楚萱一看他被绷住的臀和腿,后知后觉地惊呼一声:“我把你裤子给烘小了?”
看着她手里握着一个漂亮的小罐子,陆淮盯着她的动作看,语调温和:“没关系。”
有关系也没办法,楚萱腹诽了一句,她没让他衣不蔽体已经仁至义尽。
只是她没忍住往他身上多看了两眼,上身的黑衬衫还算好,下半截就不同了——
剪裁合体的西裤因为现在小了一号,直接让他的身型暴露无遗,腰瘦、臀翘、腿直,西裤带出的稳重之外,更是衬托出另一种性感。
脑中忽又想起昨晚他从沙发上站起时,露出的那半边身子的场景,楚萱撇开眼不再看他,一边往罐子里挖香膏抹在手腕上,一边说:“厨房有水和药,吃完出发吧。”
陆淮却没去厨房,而是走到她跟前,看着她的小罐子:“这是什么?”
他忽然凑近,楚萱心有余悸,人往一旁侧了点身:“香膏。”
陆淮伸手朝她:“我闻闻。”
昨晚才用过她的沐浴露,这会儿还要闻她的香膏,楚萱心忖他是不是有什么怪癖,朝陆淮看来的眼神就变得复杂。
她曾在锦城生活多年,知道那边的民风算得上前卫开放,新闻里就曾报道过,肛肠科医生会告诫某类男士们,某些手术不要选择微创,因为会留疤。她也是从新闻上知道了很多新鲜事。
而陆淮,竟对女孩子用的东西感兴趣……
陆淮直觉她在误会什么:“你为什么这种眼神看我?”
像偷偷做坏事被人当场抓包,楚萱心头一惊,但没退缩,反问他:“你闻我的香膏做什么?”
她眼神一言难尽:“你也要抹吗?”
陆淮一头雾水:“我抹你的香膏干什么?”
楚萱心里嘀咕那你用我的沐浴露做什么,说:“那你闻它做什么?”
陆淮没懂她的逻辑,但嗓音平和:“闻一闻而已,不代表我要抹。最近在研究新品的味道,正好多试几个香。”
他一脸平静,说得一本正经,衬托得她的胡思乱想毫无道理。
楚萱有些心虚,将开着的香膏给他递过去,也跟他一本正经谈论正事:“这个香留香不长,但都是植物味,公司是可以考虑考虑做成这样的,味道尽量淡雅一点,别那么重添加剂的味道,尤其是给女性群体客户。前调是茶、柑橘、橙子,中调小苍兰、桂花,尾调檀香和杏花。”
这般如数家珍,陆淮伸手接过,将香膏往鼻尖前放过去。
看他高挺的鼻尖就在盒子边缘,呼吸扑在她的东西上,让她想到昨夜他就是这样贴在她脸上的,楚萱眉心一蹙,一把就从他手中将东西夺了回来。
陆淮眼露不解:“干嘛?”
楚萱态度很差,指着厨房说:“没时间了,你快去吃药走人,药在水壶边上。”
陆淮看她几眼,按她说的去厨房喝水,在水杯旁见到楚萱所说的感冒药,他手指拿起时,瞥见一旁药箱的盖子中间悬夹着一版药。出于推它回原位的目的,他左手手指将它往里推了下,却没推进去,药盒里面有东西正好挡住了它。
陆淮便用右手来掀开了药箱盖子,这一掀,面上整整齐齐的几盒同一名称的药顿时映入眼帘。
他视线停留在上面时,听到楚萱在玄关处说:“你把剩下的维生素和药都带着吧。”
陆淮将那一版药放去了空位,重新盖上了药箱。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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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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