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李一铭上前一步和顾榷并肩走。
顾榷斜了他一眼,继续对着电话说:“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我可以让你不死。”
木木眼睫垂下轻轻颤了颤,他声音很轻,就像对着电话吹了口气:“您来,我就说。”
顾榷没说话直接挂了电话,李一铭也没管什么避嫌不避嫌,直接凑上来,胸口贴着顾榷的肩:“你认识?”语气笃定。
“不行吗?”顾榷反手拍了下李一铭的脸,说,“好了,走快点。”
李一铭皱了下鼻子,嘴角向下一撇,步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大加快,很快就把顾榷甩在身后。他被带去过审讯室,自然知道该怎么走,但这会儿后面一点动静也没有,脚步声也是一贯的四平八稳,李一铭没憋住,猛的停住脚步,回头看顾榷:“带路。”
“哟,”顾榷好笑,在李一铭的注视下走近,跃过他的时候偏头对着他有些红的脸弯了下眼,“小少爷连路都认不清啊。”
李一铭被顾榷那一眼看得心窝痒,他一把拉住顾榷的手,顾榷怔了下,手没动,问:“干什么。”
“手张开,”李一铭把自己的手卡进顾榷指缝,然后握住,把十指相扣的两只手一同抬起,炫耀般朝顾榷晃了下,“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两个人手上又是伤又是茧,难看死了。虽然想是这么想,面上也是一脸嫌弃,但他嘴角却是怎么都压不住,胸口像被塞了个大暖炉,暖烘烘地直烧。
“弱智。”顾榷白了李一铭一眼,转头把李一铭那只粗糙温热的手又握紧了些。
很快走到审讯室,两人牵了一路的手松开,守在门外的队员看李一铭行动自由地跟在自家老大身后,虽然惊讶,但也没说什么,端着枪鞠躬后便替两人打开门。
听到开门声,木木闭着的眼睛慢慢睁开,他的头还垂着,一双土色高帮作战靴便直直出现在视线里。
“二爷······”木木蹙着眉艰难抬起头,他的眼底很红,湿润且波光粼粼,池塘一样的眼睛在看到顾榷的一瞬便像被石子砸中,涟漪肆起,左眼三滴右眼四滴地落下泪来。
倔强又不失脆弱,柔弱又不失阳刚。
李一铭在顾榷身后,牙磨得咯吱作响:······装货。
顾榷看着木木叹了口气,他又走近了些,淡声说:“我来了,说吧。”
木木原来的齐肩发被理成寸头,脚尖堪堪可以碰到地得被吊起,他咬着下唇,抬着一张布满血污的脸深深地注视着顾榷。
“别浪费时间,嗯?”顾榷声音不大,左手食指轻轻点了下木木的额头。
李一铭拳头攥起,放在嘴边咳了声。
木木这才分出一点目光看向这个和顾榷一起进来的人。
这一看,之前的记忆涌上,无语得简直想笑。
会所那保镖,这都几年了,还带在身边?!
李一铭见木木在看他,嘴角扬起给了木木一个笑,悄摸比了个中指。
木木眉头轻轻抽搐了几下,然后被顾榷又一声“木木”拉了回去。
顾榷皱着眉,脸上显出些不耐烦:“说。”
木木收回眼,嗯了声,他本来在先锋也只是混个容身之所,这几年在底层兢兢业业也是摸清了些先锋的目的,他对肃清黑势力这种事情没什么想法,但肃清之后呢?他们现在做的事和那些黑势力也没什么区别,按照那些人的狂热程度,估计最后一步就是把先锋这个组织也给灭了,这可不行。
所以他这次一改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作风,申请出外勤,本是想直接跑掉,谁知道,还没跑就被抓了起来,被极其粗暴地电了一通,然后又被吊起来打,属于是都要心累死了。
但是,现在······木木看着顾榷,嘴唇动了动。
十年前,我加入先锋,那时候先锋的规模还很小,我被派到四面羊做卧底,五年之后,先锋基本掌控四面羊,他们以四面羊的名义让我去接近MD首领顾榷,出卖色相做了他一年多的情人,情报没套到一点,钱倒是收了不少,后来任务失败,我就收拾包袱滚回了先锋,在最底层打杂,时不时抓几个人,杀几个人,日子挺安逸,时间过得也快,后来听说父亲,也就是我们的头的儿子回来了,我组长让我把嘴关严实,叫我不要在那个儿子面前讲顾榷的事,我很无语,像我这种小虾米见得到那种吗?就连那个组长,我一年到头也看不到两回。
“讲重点。”顾榷打断他,全场人除了李一铭都是一脸的八卦。
哦,好,继续。
对于先锋,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毕竟身份在那里,呆的时间也没有很久,但是,之前MD、白鹰会、鬼面门都在争的女娲玉石像,是我进去之前就有的,你们从四面羊得到的消息也是先锋在后面操控,目的就是让你们先斗起来,我们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
“女娲玉石像能打开遗迹是真的吗。”顾榷又问。
真的,而且那遗迹先锋在十六年前就打开了,那里面有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我们那儿的研究员每天都很忙,造出的东西也是真的厉害,有一次我都被爆头了,都能给我救起来,不过他们造的药一般都有些后遗症,比如那个治爆头的,后遗症就是失忆,但也有方法,拿个东西刺激一下就好了,别的什么武器估计很多都见识过了,真的酷,跟拍电影一样。
顾榷扫了眼李一铭,继续说:“弱点。”
弱点?不团结。
“先锋中下层很多内心里都不支持最后一步,”李一铭开口,“也就是集体自杀。”
木木有些疑惑地看了下李一铭:“对,虽然我们有一套洗脑装置,但那个操作起来很麻烦,它洗脑的方式是改变记忆,但有一个非常大的漏洞就是它不能只改变一段时间,抹去倒是可以,但是要改动的话就得从头开始改,编一个新的人生,听起来就麻烦,据我所知,那东西好像就用过一次。”
李一铭的脸唰一下白了三个度。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那个东西。”
木木更疑惑了:“你为什么会知道,你又不是先锋的,你瞪我干什么?”
顾榷没管那两个人,他深吸口气,轻声说:“所以,硬碰硬的话,不太现实,只有从他们基层瓦解,那我们先把那些研究员抓过来。”
木木:“研究员都被保护得很好,难。”
“你们从哪个基地过来的。”
“就在这儿的那个,朝西四百公里。”
“你们那个父亲呢。”
“不知道,我级别太低了。”
“好,钱媛。”
钱媛上前一步:“二爷。”
“让吴炎寄那些东西的时候,顺道把A队带过来,叫他们玩够了收收心。”
“明白。”
顾榷点了下头,示意大海把木木放下来,大海便走上前,抬手解开木木的锁链,没了上面的拉力,木木全身一软,瘫到大海身上,大海有力的手臂箍住他的腰防止他脱力滑到地上。
“带去治治,别让他跑了。”顾榷看着木木的寸头莫名手痒,手指捻了半天,到底没放上去,手转而往后轻轻一挥,身后的人便齐齐低头,退了出去。
“你脸色很不好。”顾榷见没人了,便揉了把李一铭的头,明知故问地低声关心道。
“嗯,头晕。”李一铭的头顺着顾榷的手往上抬了抬,让他摸得更舒服些。
“木木说你瞪他,你瞪他干什么。”
“我就瞪,我看他不爽。”
“哦,因为这个啊,”顾榷又弯着眼睛看李一铭,他声音有些低地说,“难受就先去睡吧,睡我房间,饭晚点给你送过去,调整好,明天吴炎就到了。”
“你房间?”李一铭受宠若惊。
“怎么,不想睡?”顾榷简直简直要被李一铭笑死。
李一铭低头扫了眼自己,很脏,全是灰,还沾着些蜘蛛网。
“没事,有浴室,里面衣服自己拿,我送你过去,”顾榷提脚踩了下李一铭,“别想着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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