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跑。”李一铭虚虚摸了下顾榷额角的伤,看着他说。
顾榷微不可查地往后倾了一下,然后转身:“跟上。”
七拐八拐后,两人来到一扇金属门前。
李一铭扫了眼那抗爆门,点了点头:“同款。”
顾榷闻言回头瞥了下李一铭,验好指纹和虹膜后,门“咯嗒”一声从里露出一个把手,他握住把手向下一按,门才彻底无声的打开。
“请进。”顾榷抵住门,左手向里划的同时头也跟着歪向一边,他的墨镜挂在领口,黑色的露指手套也早就取下塞进口袋,此刻露出一小截,看起来倒也像是个装饰。
李一铭垂在身侧的手勾了下,他眼睛眯起,暗自做了个深呼吸,快步走进门。
房间不算大,里面只摆了一些必需品,白墙瓷砖地,天花板上嵌着可以改变颜色的灯,很干净。
“过来。”一坨衣服朝李一铭轻飘飘砸来,李一铭伸手接住,拎起一条睡衣上衣。
新的,正常,一股樟脑丸味儿,不破洞没情趣,灰底上有着一道道黑色条纹,看起来真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充满了性缩力。
顾榷见李一铭一脸凝重地看着那条睡衣,不禁上前几步,两个手指捏住衣服一角左右看了看:“有问题?”
“有,”李一铭点点头,“我不喜欢这个花纹。”
顾榷:······?
“什么?”
因为不喜欢花纹不穿睡衣这种事,他只在顾峻驰嘴里听到过,但人家是正经的三岁小孩儿,这是什么,李一铭再两年都要三十了!
“你在搞笑吗?”顾榷想不出另一个理由。
“没啊,我认真的,”李一铭走到衣柜前,往里看了看,“你这儿怎么都是新的。”
顾榷也走到衣柜前,顺着李一铭的目光朝里看,然后身体没动,头转向他,有些无语:“不然呢。”
“不然就穿你的了,你品味好,我肯定喜欢。”李一铭双手抱胸,衣服被他夹在手臂和胸口的空隙里,他刚想靠在衣柜上,又被自己生生打断,顺势上前一步,鼻子动了下,深深吸了一口离顾榷不足十厘米的空气。
好香,真的好香,特别是脖子,比鸭脖还好啃。
“你是狗吗?”顾榷指节曲起在李一铭额头上敲了下,然后手下移,指尖抵住他左肩,轻轻将人顶开,“爱穿不穿,裸着我也没意见。”
李一铭没说话,眼睛紧紧盯着顾榷的嘴,那里很软,现在有点起皮,又有点粗糙,顾榷的唇色不算浅,平日里是那种淡红色,偏粉,做些运动后那颜色就会加深,明晃晃地一张一合。
很好亲。
“你他妈的又在想什么?”顾榷皱着眉踹了脚李一铭的小腿。
李一铭猛地回过神,他咳了声,视线在触碰到顾榷的一刹瞬间跟烫到了一般闪开。
“没什么,我去洗了。”他耳朵很红,低头朝顾榷笑了下,虎牙给整张可以说是漂亮的脸添上几分少年气。
大步跨进浴室,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李一铭一进到里面,就跟突发恶疾一样,开始左手右手加上腿无声地击打空气,他只感觉燥得慌,四肢就像通了电,又麻又痒又轻。他大力揉搓了几下自己的脸,然后又朝自己劈头盖脸泼了把冷水。
没什么用,虽然常言道男人过了二十五就是六十五,但李一铭现在就像十五岁的小高中生,情窦初开,心动的感觉较之七月烈日来得更为猛烈,全世界的蝉都好像聚在他的四周,默契十足地一起叫,吵得没边。
“什么啊······”李一铭看着镜子里眉眼都柔和下来的自己,心里涟漪泛起。
明明前面确定关系都没这样,现在怎么这么······这难道还带滞后的?
李一铭舔了舔嘴唇,抬手把头发全部往后撩,脱下上衣,皮带没解,只是拉下了拉链。
······
“呼······”李一铭左手撑着洗手池冰凉滑溜的台面,他眉毛皱着,牙齿咬着下唇,镜子里的自己一脸潮红,眼神迷离的不像话,小腹肌肉紧绷,背也稍微弓了起来。
快了······
“李一铭。”
敲门声突然炸起。
平地一声惊雷。
李一铭本就处在临界的紧张状态,被这声儿一吓,还没准备好就直接被送上了顶峰。
他声音没憋住,哼了出来。
“呃啊······我,靠。”李一铭喘息着,眼睛失神了几秒。
站在门外刚把饭放到桌上的顾榷:······
李一铭动静不小,水也没开,虽然隔音效果不错,但就那几声抑扬顿挫一声高过一声的呻吟,怎么想,都是那个吧,是那个了吧。
顾榷张了张嘴,笑了下,好玩。
他抬手又敲了几下门,声音大了些:“洗好了吗。”
李一铭有些哑的声音从门后传来:“还,还没,马上,很快。”
顾榷“哦”了声儿,斜着靠在门边:“半小时了,少爷洗澡就是精致啊,嗯,是不是。”
李一铭没回,因为他现在没空回,刚刚手没握住,地上和台面都沾了些,于是他一手抽纸巾擦,另一只手往自己头上乱揉洗发水,擦完扔进垃圾桶,就直接开水,水流下的同时按了两大泵沐浴露就往自己身上招呼。洗头洗澡擦地板,整个流程只用了两分钟。
套个衣服三十秒,两分半后,李一铭带着浓重水汽打开浴室门。
“呦。”李一铭被旁边突然发出的声音又吓了一跳,他转头看去,便看见吊着一只胳膊的顾榷也正挑着眉看他。
李一铭扯了下条纹睡衣,又薅了把还在滴水的头发,上前一步压着眉装凶地看着顾榷:“你吓我。”
顾榷好笑:“这都能被吓到,做贼心虚?”
“我心虚什么。”
“你心虚什么,”顾榷挑了下李一铭的下巴,半眯着眼看他,“我怎么会知道。”
李一铭发梢上的水滴落到顾榷手腕的皮肤上,凉的,有些痒。
“你听到了?”
“听到什么?你啊啊叫算吗,”顾榷拍了下李一铭的脸,转身坐到桌前,“年轻人血气方刚也要节制一点,你说是不是。”
李一铭啧了声,红着脸把保温袋里的菜一样样拿出来,打开放好,自动跳过了顾榷的“是不是”,转而问:“你还吃吗。”
顾榷摇了下头,下巴对着菜一扬:“你吃。”
李一铭“哦”了下,坐到顾榷对面,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土豆塞进嘴里。
屋子里安静下来,这让李一铭嚼菜的声音格外突兀,他有些尴尬地咽下最后那口空心菜,然后把碗里的米饭全部刨进嘴里,咀嚼的幅度很小,尽力不发出一点声音。
“你知道你吃饭像什么吗。”顾榷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说。
李一铭嘴里的饭还没吞完,索性就直接歪了下头,表示自己的好奇。
顾榷弯了下眼睛,掏出手机,在搜索引擎上打出两个字,然后点进去一个视频,手机倒转,把亮着光的那面对着李一铭。
李一铭身体前倾着凑上去看。那视频是一只松鼠吃坚果,那只尾巴大大的松鼠把它前面的一溜坚果全部塞进了自己的嘴巴,两颊被撑起,鼓得就像只正在叫的青蛙,很可爱。
见视频放得差不多了,顾榷收回手机,继续看着李一铭说:“不过人家比较可爱,你看起来有点蠢。”
李一铭一手支着头,等全部嚼完吞下后才摇了摇头开口:“我平时吃饭不这样的,今天有点尴尬。”
“理解。”顾榷善解人意地点了下头,拿起旁边的玻璃杯喝了口水。
李一铭眨了几下眼睛,他头发短,现在已经差不多干了,他放下筷子,看着桌上的一摊:“这些是要拿出去吗?”
“不用,明天会有人来收。”顾榷看了眼时间,二十一点四十六,还挺早。
“好,”李一铭抽了张纸巾擦嘴,边擦边看着顾榷突然说,“我在B国有个组织,不归先锋管。”
“我知道啊,毛头小子半大点就学着抢人生意,”顾榷手扶住后颈转了几下,“给点教训还可凶,怎么,Gravis是要借人给我们?”
李一铭拆了罐橙汁,很豪爽地喝下:“对。”
顾榷眉梢微挑,手朝李一铭伸出去:“给我拿一罐。”
李一铭便从保温袋里又拿出一罐,把吸管插进瓶口后递给顾榷:“我一直在外面,那老头从没给我讲过组织里的机密,每次打电话也是无法查找位置,我没办法给你很多的情报,K·B虽然比不上MD,但在B国实力也不错。”
今天木木的一番话,已经让他彻底确定自己真的被那便宜爹洗脑了,所以顾榷说得都是真的,他们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认识,甚至可能还,有了一个孩子,这下,全都说得通了,记忆可以改变,身体的自然反应却很难。
“里面你爸的人应该不会少。”顾榷叼着吸管喝了口,这橙汁是MD的人自己榨的,百分百原汁原味,哪都好,就是有点酸。
“先锋是我们的供货组织,有渗透也在所难免,”李一铭低着头抿了下嘴,“但如果不帮你,MD要是败了,下一个就是我们,还是死。”
“也是,”顾榷摆了摆手,“明天再说吧,现在一些情报都还没整理到手,通过不完整或是错误的信息做的决策,风险比什么都不做还大。”
李一铭敛眉想了会儿,最后叹了口气:“好。”
顾榷被他这一口气叹得目光微微一动,他又喝了几口橙汁,再说话时声音都轻了下来:“你先把手拿到我看得见的地方。”
李一铭顿了下,把藏在桌子底下的手拿了出来,果不其然,那承受了太多的指尖又出血了。
顾榷:······
“你不用觉得没帮到我你就很差劲。”
“我没有。”
“你没有你抠什么手。”
“痒。”
“······”
“好吧,我是这么觉得。”
“那我告诉你,这没关系,你怎么知道你没帮到我,后面还长着呢。”
李一铭听到这句话,眼眸微动,嘴张了又张,最后被耐心耗尽的顾榷打断:“半天一个字都憋不出来,滚去睡觉,再瞎想直接把你崩了。”
李一铭哦了句,哒哒哒坐上床,用被子把自己裹住后,抬头看着还靠在椅子上的顾榷,问:“你不睡吗?”
“对,我不睡,我要大晚上在沙漠夜跑,开心了吗 。”顾榷语调平的像只有直直几条线的心电监护仪。
李一铭掀开床右边的被子,拍了拍。
顾榷还坐着,他越想越气,莫名其妙的气,李一铭这个人哪来的这么多情绪,他到底在自卑什么?一句没说对就抠这儿抠那儿,烦死了。
“踏踏——”又是拍床的声音。
“干什么。”
李一铭扯开两颗扣子:“睡觉。”
“管好你自己。”
李一铭一愣:“你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
李一铭沉默了几秒,福至心灵地明白了顾榷生气的点,他于是非常诚恳地下床,没穿拖鞋走到顾榷面前,然后,跪下。
顾榷:“?你有病?”
李一铭没管顾榷的话,牵起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下,抬头深深注视着顾榷:“我会睡地板的。”
“滚!”
我本来是想过剧情来着,怎么写着写着就成这样了[化了][化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8章 第 58 章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