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睡衣抖了抖,两手展开举起,使得睡衣的全貌能被看清。
刚穿的衣服,怎么下午就要洗了?
夏允闲知道自己这么做很变态,所以在心里给林知余道了个歉,然后抬头打量起这件衣服来。
也没有什么脏乱的地方。
唯一一处不对劲的,就是正对胸口那里,有一块深色的痕迹。
像是被打湿了。
伸手一摸,还有点粘。
夏允闲想起来什么,刷地涨红了脸。
她就说怎么今天的枕头这么软,这么舒服。
原来她不仅靠上去了,嘴巴还……
想到这里,她像举着一个烫手山芋,手一抖,把衣服扔回了脏衣篓里。
从卫生间出来,夏允闲没敢抬头,用余光打量人。
林知余看起来在看电视,其实姿势不太自然,好像刻意把目光放在别的东西上一样。
“那个……有没有我能做的事?”夏允闲对了对手指。
林知余抬起头,用眼神表示疑问。
夏允闲立马移开视线,解释,“吃了你……一顿饭,睡了你……的床,挺不好意思的,让我做点什么当酬劳吧。”
当补偿,当将功赎过。
没等林知余说话,她又开口,“比如浇花扫地,洗衣服什么的。”
说到洗衣服时,林知余身形一斜,差点自爆。
“你干什么给自己找事做?”林知余还是很气,准确来说是羞愤,所以忍不住呛她,“我可不敢让大小姐做事,摔了怎么办?”
夏允闲一愣,委屈道,“你明明说我是……”
说我是小公主。
说大小姐是骂人的话。
“你歇着吧。”林知余说完,见人没动。
真伤心了?
叹了口气,她拍拍身边的座位。
夏允闲笑开,阴晴切换之迅速,不到一秒就贴着人坐下。
林知余:“挤。”
夏允闲坐过去三米远,看起来十分拘谨。
又在装可怜。林知余心想。
“太远了。”可诚实的嘴巴说。
夏允闲坐过来。
三四点的太阳照进房间里,地板上勾勒出落地窗的影子,是一个长而斜的方块,像童年的八音手敲琴。
阳光在琴键上弹奏出时间的乐谱。日头渐渐落下,手敲琴被拉细拉长。
白天被黑夜取代,乐器被太阳收走。
一整个下午,林知余要么看电视,要么看身边的人。对方没有闲着,把窗台上晾晒的衣服取下,给她叠好。
叠好后还皱巴巴的。
林知余看着眼里,无奈地摇摇头。
“你不是叫允闲么?”林知余觉得好玩,“怎么光给自己找活?”
夏允闲有些茫然地抬眼。
“允闲……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我还没有想过。”
“字面意思吧,允许,悠闲。”
林知余说,“你父母给你取这个名字,一定是希望你能够活得简单快乐,不用为钱奔波忙碌,他们很爱你啊。”
“嗯。”夏允闲点点头,“我也很爱他们。”
想到什么,林知余移开眼,看了一眼时钟。
“我去做饭。”她站起来。
“啊?”
话题切换太快,夏允闲没有反应过来。
林知余已经打开冰箱,清点剩余的食物。
平常她和妈妈两个人生活,怕东西吃不完浪费,所以没有屯粮的习惯。
冰箱里还有颗娃娃菜,一块豆腐,几个土豆。
下面的冷冻室,还有妈妈上周包的饺子。
吃完晚餐,明天必须得出去买菜了。
煮点饺子,再做个娃娃菜炖豆腐吧。
林知余刚把饺子煮上,夏允闲就到厨房里来了,说要帮她打下手。
动刀的工作太危险,林知余让她把娃娃菜撕开,洗净。
打开另一个灶台,把豆腐放进去煎,林知余忽然找不到铲子。
前面没有,那就是在后面。
厨房的地方不大,林知余一个转身,正好撞到夏允闲身上。
“你怎么还在这儿?”而且不声不响的。
记得半分钟前,对方就跟她邀功,说娃娃菜洗好了,还把叶子和根系分开了。
可夏允闲只是摇摇头,有些隐忍地捂了捂胳膊。
“怎么回事?”
林知余直觉不对,扯过人手臂,将袖子撸上去。
衣服翻上去,林知余呼吸一顿,倒吸一口凉气。
手肘关节上方,有一块青色淤青,瓶盖大小,周边泛着淡淡的紫色,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什么时候弄的?疼吗?”林知余伸手轻轻按了下,听到夏允闲嘶了声。
她有些急切地抬头,看见夏允闲对她笑了笑。
“下午还不疼的。”
说是笑其实很勉强,因为对方只是扯了扯嘴角,眉毛还皱着,明显很不舒服。
“什么时候弄的?”林知余又问。
夏允闲不说,只说:“不小心磕到的。明天就好了。”
林知余想起什么,“下午不疼,那就是中午弄的了……”
她细细回想。
中午的时候,夏允闲刚到她家来,那会儿……
“啊!”
“怎么了?”林知余忙问。
“现在好疼,我要上药。”夏允闲又“哎呦”了声。
“这么严重啊……”
夏允闲点头,生怕她回想起来,“家里有药膏吗?”
“嗯。”林知余扶着人到沙发,“我去房间里找找,你不要乱动。”
她翻箱倒柜地找了一通,只找到个烫伤膏和一瓶消炎药,和一瓶见底的红花油。
先用冰块冷敷吧。
林知余来到冰箱前面,开门的动作一停,问夏允闲,“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夏允闲:“味道?”
林知余顺着气味寻找,抬头是厨房的方向。
糟糕!
她的豆腐。
接着,夏允闲听见林知余叫了一下,一边飞速跑进厨房。
把厨房的残局收拾好,两人没顾得上吃饭。
林知余坐在夏允闲前面,一边给她手上抹油一边说,“等会儿还是得出去一趟,买点活血化瘀的药膏。”
夏允闲问:“你们平时在家不准备这个吗?”
林知余也不隐瞒,“以前打工的时候,有时候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搞的,身上突然就多了个伤,那时没时间处理,也懒得管。”
“过了两天,自己就好了。”林知余笑了笑,“还好我不是疤痕体质。”
“那得买。”夏允闲附和。
上了药,林知余用毛巾包着冰块,给夏允闲冰敷,对方忽然抓住她的手。
“疼?”
夏允闲摇头,也不说话。
林知余也不烦也不催,耐心等着。
过了十秒,夏允闲张了张嘴,开口,“我是不是给你带来了很多麻烦?”
“怎么会呢?”林知余立刻否认。
“你是在安慰我吧?”
“没有。”林知余把视线放在夏允闲脸上。
“因为,你的伤是我弄出来的呀。”
说这话时,夏允闲还在和她对视。话说完,夏允闲眨了下眼,慢半拍地偏过头。
“说什么呢,这是我自己骑车摔的。”
林知余状似思考道,“骑车摔的……那腿上受伤了吗?肚子上有没有?”
她歪歪头,“你把衣服脱了让我看一下。”
夏允闲欲言又止,最后只拖长了声音叫她的名字:“林知余……”
像是在撒娇。
“嗯。”林知余轻声应道,将冰块小心贴在对方的伤处,“痛了要说哦。”
很长时间里,两人一左一右,双双静默着。
十几平的大客厅没有声音,唯一的动静,是林知余手上时起时落的动作。
“对不起。”
安静的环境让这声道歉特别清晰,夏允闲抬头,有些不知所措。
她按住林知余的手,“没有。不用说对不起。”
做完所有的疗伤工作,两人来到餐桌。
厨房的火关的不及时,饺子盛起来后还在热水里泡了半个钟头,吃起来口感黏黏糊糊,像是面团煮的汤。
豆腐被煎糊了,没几块能吃的。
“真好吃。”夏允闲说。
林知余在心里说,立媚粉人设的人不该是她,夏允闲才是天赋异禀。
“你要是喜欢,改天我让妈妈多包些,给你带一些。”
夏允闲双手撑着脸颊,“我还以为你会邀请我再来家里吃饭。”
家里?
谁的家里?
林知余想,夏允闲是不是在混淆概念啊。
这是她和妈妈的家,不是林知余和夏允闲的家。
但是夏允闲看起来十分天真,应该是无意的。
好像又莫名其妙被占了便宜。
这么想着,林知余没注意筷子,夹起什么咬了一口。
“是豆腐。”夏允闲说,“别吃。”
“我没吃你豆腐。”林知余没来由地一句,说完意识到问题,尴尬地咳了咳。
夏允闲浑然不觉:“叫你别吃吧。”
这顿饭吃完已经是七点半,两人寻思着,这会儿记者应该下班了吧。
从窗户往外一看,突然一阵强光照过来。
两人眯了眯眼。
夏允闲揉了揉眼睛,猜测:“是不是着火了?”
林知余带上眼睛,看清了楼下的局势,“比着火更可怕。”
晚上的记者,居然比白天更多了。
她们乌泱泱在门口围了一大片,有的还冲进小区里面,追着居民问问题。
更夸张的是,她们还带了巨大的照明灯。
大灯像城防墙上的报警探头一样,转着脑袋扫视每一个可疑的角落。
“还是明天再出去吧。”
“那我可以住你家吗?”夏允闲问。
“当然了。”林知余掐了下她的脸,“难不成我让你露宿街头啊?”
说完她挥挥手,“我去洗碗了,煎糊了的锅可不好洗。”
走到一半她回头,叮嘱,“别跟来。”
“我……”
林知余没让她把话说完,“伤残人士,别逞强。”
等把锅碗瓢盆清洗干净,摆回原位,最后擦干桌台,把洗碗布挂好,林知余回到客厅,没看到夏允闲的人。
真稀奇,不仅没有进厨房捣乱,人还不见了。
难道是出去了吗?
可外面那么多记者围着……
林知余在客厅晃了晃,听到卧室传来声音,说话的声音。
她走到门前,轻轻推开卧室门。
夏允闲背对着她,好像在跟谁打电话。
“不是她还能有谁?”
夏允闲对手机那头说着,语气有些冲。
“不用看了,化成灰我都认识。”
本来只打算关林知余几个小时,没想到写着写着把她俩凑一起去了,所以,你们多腻歪两天吧,嘻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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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悠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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