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圆台上,歌舞曼妙。
台下,裴默一杯茶水入肚后,他瞄了一眼顾谨欣的方向,顾谨欣也正好看过来,两人视线相撞的瞬间,顾谨欣就移开了目光。
裴默有点委屈,也有点难过,不过他已经习惯了,他的付出并不是顾谨欣想要的。
这时,台上舞姬手里花球落在顾谨欣怀里。
前面接到花球的都上台献艺了,她不得已走上台,“公主殿下 ,臣女无什才艺,只会几招剑术。”
永安公主准予,吩咐随侍人员,“取剑来。”
就着侍女拿剑的空挡,永安公主笑道:“我记得你,礼部尚书顾棋毓的女儿。我记得四年前的冬天,你意外落水,被一少年救起后你便与那少年立下了婚约。”她视线扫过男宾席位,“当年跳湖救人的少年可在席上?”
顾谨欣看向裴默。
裴默在众人目光中慌忙站起,宽大的衣袖带翻了桌上碗碟,他又弯腰手忙脚乱把东西摆正。
他的这番失礼行为真的是把自己脸都丢尽了。
裴默收拾好桌面,他对着上座拱手行礼道:“回公主,裴默年少时,鲁莽,冲动,不懂事,故时常被父亲责罚。顾小姐落水时其实已经有仆妇下水施救了,裴默自知自己是多此一举,所以这些年来,顾家的感恩我一直不敢受。”
“裴默...”顾谨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她欲开口询问他为何要如此贬低自己,司重明就从她身后出现。
司重明背着手,下巴微扬地看向台下的裴默,“裴少君所言,倒让我想起在边塞时,从一个牧人那里听到的一个故事。故事说,一只野狼偶然间从雪地里捡到了一只脱群的羊羔。野狼没有吃掉羊羔而是把它养到了开春,开春时,牧草丰沛,小羊羔也长成了肥羊。就在野狼要下嘴吃掉它的时候,牧人赶到,一箭射杀了野狼。”
“牧人找回了走失的羊后本应高兴,但他的心里却始终不爽快。他觉得自己有点恩将仇报了,毕竟野狼没有第一时间吃掉羊羔,而是把羊羔养大了。”
“可他转念一想,如果没有野狼,他一样会找回羊羔,羊羔也一样会长大。”
永安公主笑道:“那牧人又怎么能确定自己一定能在漫天大雪中找回羊羔呢?”
“参见公主殿下。”司重明行完礼后继续道:“所以臣觉得牧人应该感谢野狼的,但野狼最后要吃掉肥羊也是事实。”
永安公主扶额叹息,“本想听一听英雄救美的故事的,没成想听了出狼子野心。”她摆手,示意司重明落座。
裴默又站了片刻后,在一片尴尬中坐下。
顾谨欣在台上持剑起舞,轻盈的玫红色衣摆仿佛一朵盛开的芍药。
裴默手中的茶越喝越冷,待永安公主离席后他第一个走出公主府。
没有马车,他就走着回裴府。
第二日,满京城的权贵都在传他狼子野心,连带着裴少锋也被政敌借机弹劾他教子无方。
裴默还穿着当日的衣服,跪在祠堂里。
“你爹又没怪你的意思,你为何要和自己过不去?”袁卉泉站着他身后。
“袁先生,你觉得像我这样的人,是否出生便是祸害。”
裴默许久不说话,声音沙哑得可怕。
袁卉泉道:“永安公主有意招司重明为女婿,可郡主却对你另眼相看。这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裴默摇头,“不,是我自己太着急了。一时忘了后果,才连累家人。”
“明日,我会搬出裴府,平息这场风波。”
司重明书房里。
顾谨欣一把掀开帷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裴默是无辜的,他不是你扳倒裴少锋的工具!”
司重明合上奏疏,“无辜? 他亲口承认算计你的感情,意图娶你为妻,你还是要我相信他是无辜?”
“那日冬至,所有人都早早回家过节,我因为礼物的事我和弟弟吵了一架,之后我就一个人跑了出去,路过小月湖时我见湖面有一只冻住脚的野鸭,我为抓鸭子,掉进了冰湖里。”
“...没有什么仆妇,甚至连一个路人也没有,裴默拼命拉我上岸后,他自己却沉到了湖里,直到我去叫人回来,他才被救上岸。”
顾谨欣眼睛通红,她厉声道:“如果你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你可以因为他是裴少锋的儿子而牵连他,恨他,但你不能打着爱我的名义去报复他!”
司重明腾的一声站起,他紧攥拳头,眼睛死死盯着顾谨欣,“你这是要跟我撇清关系?”
“如果你已不是当初的你,我又何必留恋。”
眼泪似珍珠一般自眼眶滚落,顾谨欣无比失望的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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