煲鸡汤,看起来就很简单。
斩好的鸡块、生姜、红枣还有没过鸡块的水。
一起炖一个小时。
可现在两人一狗,喝了一口汤,就很默契地放下勺子,吃起米饭和炒菜心,一直到吃饱了,汤还原封不动。
“是什么味道。”陶洋忍不住问他们俩的意见。
她承认做饭经验不足。
缺乏饮食经验的阿溪,给出第一条评论:“这个鸡肉比生吃更容易塞牙缝。”
称得上美食品鉴家的中华田园犬——大星,清了清嗓子。
“汤色浑浊,且油多。鸡肉松软,口感绵粉。总而言之,不是一只好鸡。”
陶洋听出来了,是原材料的问题。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产生剩菜,陶洋让阿溪把鸡汤拿去倒了。
已经进入初夏,马上就要到雨季了。
陶洋担心拥挤的鸡棚里,能避雨的地方不多,拿出在集市上买的彩条布,比划大小,正好够。
在农村经常能看到彩条布的身影,蓝红白相间的防水布用处很大。
陶洋在整理鸡棚的时候翻出一张,不过因为时间太久,风化了。
在大圩日的集市上正好看到,没有想到特别的用处,也还是买了。
彩条布够大,她打算以红砖砌的鸡棚为中心,把整个鸡棚盖住,还能往外延伸个五米。
只需要将彩条布的四个角,绑在附近的果树上就可以了。
她身高不够,就搬来移动木梯爬上去。
平坦的鸡棚上有些落叶和青苔,还有新旧交叠的鸟屎。
不碍事,她只需要把彩条布摊开,从鸡棚四周垂下,然后再顺着木梯下到地面上。
叽叽喳喳的小鸡一边刨土啄石子,一边侧头观察她。
见她上了木梯,就拥到木梯下,看起来要偷偷把木梯移了似的。
见她下来,又跟被吓到一样,快速散开。
它们有些个头只有一个拳头大小,有些有两个拳头那么大。
陶洋生怕踩到它们,伸腿挥手驱赶。
“去去去。”
不小心被盖在彩条布下的小鸡,扑棱小翅膀,叫声急促,惊恐无比,从里面逃脱,才劫后余生恢复淡定。
陶洋被逗笑了。
真是蠢鸡。
做完这些,她才发现没有合适的绳子。
上次绑围栏用的白色的细麻绳没了,她也忘了买绳子。
在房子里翻了好一阵,不是太短,就是太细。
路过二楼阳台的时候,看到她晾的运动裤的裤腰上的抽绳。
很快,她就集齐了四条运动裤的抽绳。
裤子本身有松紧带,她原以为抽绳是多此一举,忽然发现,原来这种绳子是用来应急的。
四条裤子的材质和颜色不同,她拿着四条不同的绳子绑在四个角,然后踩着椅子绑在树上。
中间高,四周低,这样下雨了就不怕积水。
完成遮雨布,已经过去两个小时,去扔垃圾的阿溪还没有回来。
没有她叽叽喳喳,竟然有些不习惯。
大星睡觉的时间越来越多了,自从阿溪来了之后,它就不爱说话。
不过,在那之前,陶洋跟它也只想相处了两天。
不管是上了年纪的人还是狗妖,这么嗜睡还真令人担心。
“陶洋——陶洋——”
说曹操,曹操到。
阿溪从后院窜出来,抖落沿路果树上的小白花。
“陶洋,我饿了,我还想喝鸡汤。”
陶洋眯起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你想喝什么鸡汤?”
阿溪坦然道:“就是早上煮的那种难喝的鸡汤。”
陶洋:“我知道我煮得难吃,你也不用这样嘲笑我,小心连泡面都没有。”
“哎呀,好陶洋。”阿溪跟在她屁股后面。“要不,你教我怎么做。”
陶洋听进去她最后那句话,果真手把手教了起来。
虽然是难喝的鸡汤,不过剩下的鸡肉不能浪费,用来教这个半人半狗的狗妖使用厨房用具,正好合适。
阿溪只想煮汤,恨不得眼前冰冻的鸡肉块就立马变成汤。
“陶洋,你为什么把鸡肉放进冰箱。”
“陶洋,冻成冰块的鸡肉为什么不能直接煮。”
“陶洋,用热水来化冰不是更快吗。”
“陶洋——”
“停,你别说话了,再说鸡肉就飞了。”陶洋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阿溪闭上嘴巴,又忍不住问:“鸡肉真的会飞吗。”
陶洋指挥阿溪洗生姜,“你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阿溪:“我就这样长大的。”
陶洋:“就是啊,怎么做的独自平安长大,没有被坏人拐了,真是庆幸。”
阿溪听不出她话里的阴阳,坦言道:“所以我谨遵妈妈的教诲,不跟人类接触,就不会遇到坏人。”
“我一个人捡垃圾,一个人打猎,一个人在树上睡觉……”
“好了,不许说了。”
跟阿溪一对比,陶洋觉得自己也像个坏人。
“来吧,你试试用热水解冻。”
阿溪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却在五分钟后垮下嘴角。
冻成一大块的鸡肉,此时是烫熟的外层里包裹着冰冻坚硬的“心”。
“冰不是遇热就化吗,怎么会这样。”陶洋放下筷子,一脸挫败。
陶洋安慰:“凡是不要急,越急越容易出错。”
“热水也能解冻,但也要花一定的时间,也别是像这样冻成球一样的肉块,达不到你想要的立刻化冻的效果。”
“而且,热水解冻煮出来的汤水更不好喝,肉里面的营养也流失了。”
陶洋把电磁炉关了,盖上盖子焖上几分钟,冻成一团的肉这才真正化冻,恢复常温。
就是这样解冻之后,锅里的水已经变得浑浊,还有散落的鸡肉碎。
倒掉浑浊的水,重新接了半锅清水。
阿溪这次按照陶洋说的步骤,把鸡汤用到的食材配料放下去,然后按下电磁炉开关,调到最高温度。
在这一个小时里,阿溪蹲在锅旁等待。
陶洋看出来了,这孩子是真的爱喝难喝的鸡汤。
可鸡汤出炉之后,阿溪又神秘兮兮地端着锅往后山走。
“我像一个人静静。”
行吧,那就静静吧。
正好她也想静静了。
站在院子钱伸了个懒腰,有种想要睡午觉的冲动。
忽然发现,阳光下的菜园里,土块已经干裂了。
前有忘记喂鸡,现有忘记浇菜。
她回屋到小房间里翻出一根软管,也是大圩日买的。
买的时候估摸着长度,现在从卫生间拉出来直到院子就结束了。
呀,买短了。
想用来浇菜,现在只能用来系院子。
为了浇菜重新去买,又麻烦。
可现在菜地里确实缺水。
断了就短了吧,先把水引到院子,再从院子接水到菜园,总比送卫生间接水到菜园还要好。
于是,她把水管的一头固定在卫生间的水龙头上。
拧开水龙头。
吧嗒——
哗啦啦——
接口松动,水管脱落了。
她想了想,在厨房的煤气罐的管子上,拆下一个管子的卡扣,卡在水管和水龙头的交接处,拧紧螺丝。
完美。
院子的水管源源不断流出水,她把管子捡起来放进桶里。
满满的一桶水,她提了半天费劲,估计脸都涨红了。
把捅拖到院子边缘,倒到下面的菜园里,但是面积有限。
看着不断冒水的水管,突然想到什么。
她走过去,拎起来,捏紧出水处。
水流通过挤压狭小的缝隙,迸发出水射向更远的地方。
水在阳光的照射下,长出若隐若现的彩虹。
这样下来,她浇菜省事了不少,剩一些边边角角,再另外提水去补就好了。
干裂的泥土硬来甘露,散发出好闻的土腥味。
陶洋在这里湿土里发现了嫩芽,她受宠若惊。
自己竟然能种出食物。
没注意过了多久,阿溪才端着锅从后院走出来。
“陶洋,我饿了,真的饿了。”
陶洋正在准备晚饭,应了一声。
“阿溪,菜地里的种子发芽了。”
阿溪哦了一声,无精打采的趴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未开封的泡面咽口水。
陶洋看了一眼,只当她在后山玩的欢,废体力。
“饿了,就吃狗粮呗。”
现在狗粮不仅是鸡饲料,还是她们的零食。
阿溪似乎没听到,眨巴地嘴巴,撕开泡面盖,学着陶洋的样子,用热水泡泡面。
陶洋正为今晚的菜单发愁。
她打听鸡肉的时候,买了不少,现在还有一只。
但是不好吃,pass。
那就炒猪肉吧,跟芹菜一起炒。
看了眼手机的教程,心里有了十足的把握。
阿溪突然出现在厨房门口。
“陶洋,我还要鸡汤。”
陶洋点了点头,让她自己来做。
第二次**汤的阿溪,格外认真,每个步骤都遵循着陶洋说的。
把鸡肉练着袋子一起泡进常温水里,解冻之后好好焯水,然后再另外起锅炖汤。
陶洋一阵欣慰。
然而,晚饭的时候,阿溪又照例端着鸡汤跑到后山。
后山的某棵果树上,吊着一只黄鼠狼。
阿溪把汤一勺勺送进它的嘴里,强迫它咽下去。
“好喝吗?”
黄鼠狼像是收到巨大的生命威胁,“好喝!”
阿溪又亲自为它。
“黄鼠狼先生,你吃了我给你做的东西,以后可就不能吃妖了哦。”
黄鼠狼被难吃得快要吐了,哭着发誓:“不吃了,这辈子都不吃了!”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