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的鸡汤，激起了陶洋学习厨艺的决心。
既然是原材料的问题，那么她就从源头解决。
阿溪见她要出门，从树上跳下来。
“我也要去。”
陶洋一脸严肃地拒绝：“我去车上拿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她要去凤姑家卖鸡，阿溪跟着去的话，一定死皮赖脸在别人家蹭饭。
丢不起这个脸。
阿溪眯着眼睛盯她。
嗯，很可疑。
“陶洋，你没有拿车钥匙哦。”
陶洋扯了扯嘴角，慢半拍地拍了一下脑袋。
“多亏你提醒我。”
回屋拿上车钥匙，转身就撞上阿溪怀疑的目光。
不管怎么样，可千万不能让这个丫头知道她去凤姑家。
陶洋转了转眼珠子，扯开话题。
“阿溪，你最近总是跑到后山吃饭，是不是……”
“那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
陶洋的话还没说完，阿溪就不见身影了。
嗯，很可疑。
不过，没有鸡汤重要。
凤姑家里养了不少鸡，上次卖了五只，鸡圈里还有十来只。
“我们年纪大了，在家里闲着没事干，就种菜养鸡，自己吃还能卖点钱……”
凤姑抓了一只母鸡，转头看到陶洋站在鸡圈外，愣愣盯着鸡发呆。
不知道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为什么回到村里生活，嘴边的话就咽了下去。
陶洋身上没有现金，摸出了手机。
“凤姑，我给您微信转账吧。”
母鸡的脚上绑了红绳，窝在地上，挣扎着扑腾两只翅膀，发出咕咕咕的抗议声。
“不用不用，就一只鸡而已，我们不缺，你就拿去吧。”凤姑提起鸡脚，塞到陶洋手里，推搡着她往外走。
陶洋以前见过这种场面。
逢年过节的时候，亲戚之间为了一个红包或者礼盒开启了拉锯战，一个非要对方收，而对方非不收，拉锯了一番，对方还是收下了。
可……陶洋没有实战经验，才不过一个回合，她就提着鸡脚，站在了凤姑家门外，嘴巴微张，说不出半句话，眼睁睁看着凤姑关上了门。
“洋洋，快回去吧。”
倒挂着的母鸡似乎也放弃了挣扎，只有喉咙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半晌，她轻叹一口气。
欠人情的感觉真不好受。
母鸡很大，有三四斤。
羽毛漂亮，黄色的鸡爪厚实有力。
她这个不识货的人看了，瞬间懂了散养土鸡跟饲料鸡区别。
阿溪看了也很兴奋。
“这样的鸡只有村里的人类家里才有，陶洋，你去谁家偷来的。”
陶洋：“不是偷，是正大光明……要来的。”
阿溪擦了擦嘴角，陶洋警告她。
“不准生吃，不健康。”
“可是陶洋做的鸡汤不好吃，浪费。”
阿溪收起嘴角的口水。
她可不想便宜了那只黄鼠狼。
之前，她无意间吃了一只人类家里跑出来的鸡，才会偷跑进人类家里偷鸡。
一些人类家里养得好的，肉质根野鸡一样有劲，而且比起瘦不拉几的野鸡，人类养得鸡更能填饱肚子。
“要不，咱们把鸡拿去凤姑家里，让凤姑下厨。”
想到凤姑家的那一餐，阿溪又不争气地流下口水。
“你等着吧！”
陶洋放下手机，拎起菜刀。
阿溪看到陶洋眼角闪过一丝锋利的光芒，闭上嘴巴，不禁缩了缩脖子，生怕她手里的菜刀挥下自己，连连后退。
陶洋不会杀鸡，但看了眼教程，很有自信。
区区杀鸡而已。
母鸡被倒挂在水龙头上，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看到陶洋拿到的样子，扑通翅膀挣扎。
咕咕咕咕咕咕咕……
陶洋眯着眼睛在鸡脖子比划，一根鸡羽毛飘落在她头发上。
就是这个位置。
她放下刀，鸡松了一口气。
陶洋在汤锅里装满水，打开电磁炉。
待锅里的水准备沸腾的时候，陶洋一把抓住鸡头，剥下鸡脖子的毛。
母鸡顿时奋力挣扎，期间还飙出水一样的鸡屎。
还好凤姑绑的结实，不然陶洋也hold不住这只鸡。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一时之间，厨房的空气都浑浊了，鸡身上的味道，混合这鸡挣扎时脱落的小羽毛。
陶洋屏住呼吸，拿起刀，在拨光毛的鸡脖上划了两下，鲜红温热的液体顺着刀口流出。
咕咕——
鸡停止挣扎。
陶洋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松懈，放下鸡头。
盯着手里的鸡血发呆。
第一次独立杀鸡。
像是完成某种成长仪式。
也不是很难嘛。
汤锅里的热水沸腾，水蒸气从锅盖边缘冒出来。
她把鸡从水龙头拿下来，放在洗菜盆里，拧开水龙头洗掉手里的鸡血。
一命呜呼的鸡突然回光返照似的挣扎，吓得陶洋跳了起来，她的衣服和周围的墙壁上染了点点鲜红，洗菜盆里血流成河。
像极了犯罪现场。
陶洋紧紧盯着一动不动的鸡，用筷子戳了戳，确定它的死了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把墙上的血渍擦拭干净，她才继续照着网上的步骤，把滚烫的热水倒进洗菜盆里。
拎着鸡脚翻鸡身，确保鸡的每个部位都烫到热水，这样子才能顺利拔鸡毛。
但是要小心烫手。
鸡的胳肢窝里面没怎么烫到热水，很多细小的鸡毛拔不下来，陶洋又重新烧水烫，不一小心，那块鸡毛给烫熟了，直接连鸡皮拔了起来。
陶洋：……
两个鸡翅膀下面都是这样，没了鸡皮，露出红色的鸡肉。
嗯，有些难看，不过不影响。
砍掉鸡屁股，破开鸡肚子，鸡内脏显现出来。
处理内脏对于陶洋来说，有难度。
想到只出不入的存款，扔内脏的动作停住了。
花了大半个小时，在网上学习，终于把内脏处理好了。
然后，陶洋发现，砍鸡块的难度更高。
索性放弃了。
把鸡整个放进汤锅里。
阿溪在院子里听到鸡的挣扎声，好奇地趴在厨房路口目睹杀鸡过程。
没多久，她从屋内出来，变回半人半狗的模样，靠在大星身旁。
大星感受到一团因恐惧发抖的温热的物体，缓缓睁开眼睛。
看到恢复原型的侄女，顿时清醒。
阿溪瞳孔轻颤，上下齿发出咯咯咯咯的声音。
“大星姨妈，陶洋杀鸡的样子好恐怖，你说她会不会有一天也这样对我们。”
吊起来割脖子，用滚烫的热水烫毛……
想到这里，她伸出前爪捂住脑袋。
全然忘了自己捕猎生啃猎物的狠劲。
或者说，看似没有攻击力的人类，屠宰动物的样子，让母亲的告诫得到了具体化。
大星怔了怔，听到厨房的动静，它顿时了然，哈哈大笑，伸出爪子摸了摸她的脑袋。
“不会，你又不好吃。”
你，又，不，好，吃。
阿溪瞳孔睁大。
也就是说，如果有一天，陶洋没有东西可吃了，就会磨刀霍霍向她！
“大星姨妈，要不，我们走吧。”
大星按住她，“我跟你开玩笑的，你放心，人类不会吃你的，陶洋更加不会。”
阿溪半信半疑，把脑袋埋进大星姨妈的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睡得迷迷糊糊的阿溪被一阵香味惊醒，吧唧着嘴巴。
“好香呀。”
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她已经回到了人类的模样。
陶洋端出鸡汤，放在小方桌上，喊她们吃饭。
她对这锅汤很有信心。
阿溪闻声而动，坐在小板凳上，不停地咽口水。
似乎已经忘记了看到陶洋杀鸡的场景。
炖了两个小时，用筷子就能扯下鸡腿。
陶洋把两只鸡腿分给她们，给自己扯了一个鸡翅，在这个过程中，水蒸气一直扑在脸上，她也忍不住流口水。
这次的做法跟上次一样，但鸡汤是说不出的鲜美。
大星和阿溪把鸡骨头都啃了。
饭饱之后，阿溪摸着肚子，看到陶洋收拾桌子，突然抢着帮忙。
陶洋没有多想，便放手让她做了，自己则转身去喂鸡。
既然散养的土鸡这个好吃，那么她要考虑怎么把一千多只小鸡养成那样。
阿溪把残余的鸡骨头装进袋子里，锅碗瓢盆丢在洗菜池，就从楼顶偷偷跑到后山去。
饿极了的黄鼠狼看到阿溪的身影，骂骂咧咧。
“臭丫头，你再晚来一点，我就要去吃你的大星姨妈。”
“我可是堂堂黄鼠狼妖，还能怕你个半妖不成，要不是看你年纪小，让着你，你以为你能抓到我。”
“死丫头，饿死老子了，饿得老子要把你生吞了。”
“就你这个绳子能看困住我，全是我这个长辈给你面子，你等着，我立马解开了，把你跟那只老狗妖一块吃了。”
阿溪把打开的袋子收了起来，“你不饿呀，那算了。”
黄鼠狼已经闻到香味了，跟昨天难吃的猪食不一样，口水已经挂在了嘴边。
“哎哎哎，小姑娘，我错了，再也不乱说话了。”
阿溪盯着它看了会，确认他说的是真话，才从袋子里拿出一根骨头。
黄鼠狼咂舌：“臭丫头，你拿剩菜忽悠我！”
“不吃算了。”
阿溪把鸡骨头往半空中抛。
黄鼠狼一个鲤鱼翻身，用嘴巴接住了鸡骨头，细细品尝之后，露出一个邪恶的笑。
“丫头，可不可以再给叔叔多拿一点，叔叔保证再也不吃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