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禾今天没回去,在陈雅家睡了。
贺家人是第二天才回家,连带着贺天,贺禾没问他们去哪了,贺禾觉得问了也是平白无故给自己招烦。
贺天一星期放一次假,每个星期都回来,昨天一家人去哪了,一目了然。
贺禾今天回来才发现他们把自己的屋改了,改成了杂物间。
贺妈妈见她脸色难看,大概也觉得做的有点过分了,脸上有点尴尬的解释:“你不是一个半月才回来一次吗,家里东西太多了放不下,就先放在你屋,床还可以睡。”
贺禾没由来的感觉到累,这种累从身体到心里,比她做了一百张卷子还累:“我知道了。”
她妈说的没错,她一个半月才回来一次,回来也待不了几天。
贺禾因为放假回家的好心情,在昨天蹲门口两小时就没了,把老师布置的作业都写了,又把从学校带回来的衣服洗了,贺禾就没事可干了。
人不能闲着,一闲着就容易瞎想。
特别是在今天吃饭时她妈又在饭桌上说贺茜读书花了多少多少钱,贺禾现在也上初中了,每个月要花多少钱,家里有多揭不开锅后。
贺禾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点不服的,为什么贺天那份不说,找学校,租房,每个星期伙食费,哪样不比她们花得多。
沈译每个月有政府的三百块,贺禾打算去问问自己有没有。
学校有校服,吃喝拉撒学校都全包了。
她需要用钱的地方不多,生活用品,学习用品。
贺禾想了就会去做,她直接就出了门。
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贺禾这次回学校打算把冬天的衣服带上,也提醒一下沈译。
村委会里和上次一样,只有一个人,不是那个大学生姐姐,是一另一个人,看年纪挺应该和贺妈妈他们差不多:“您好。”
“有事吗?”阿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贺禾被她这态度弄得挺不舒服的:“我想问问贫困学生补助。”
阿姨抬眼看她:“叫你家长来,小孩问没用。”
“上次也是我自己来问的。”贺禾说。
阿姨挺不耐烦的挥手:“我管你上次还是这次,上次又不是我在这。”
贺禾本来也没打算一定要有,被赶出来了也没灰心。
出来一趟就当遛弯了。
沈译和孟薇说了学校校规和上课时间,又把这次考试成绩说了。
孟薇笑得挺开心的。
自从沈译走后,她一次病没发过。
脑袋很清醒,只是人瘦得厉害,这段时间开始莫名其妙的咳嗽。
沈秋放心不下她,隔三差五的过来看,后面直接让孟薇搬去了她家。
“挺好。”孟薇说。
“交新朋友了吗?”
沈译点头:“交了。”
他身上开始有人气了,孟薇很高兴,沈译除了她还有别的牵挂就好,她和沈译连着的线迟早有一天会断,有别的线牵着沈译在这个世界上就不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她和沈译线越来越细。
“那就好。”孟薇说。
“和贺禾还好吗?”孟薇又问。
沈译认真的点头:“很好。”
贺禾不想回家,又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想得脑袋疼,索性不想了,放空脑袋。
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到了沈译家门口,贺禾没打算进去,看了眼没看到沈译就走了。
一进院子就看到贺天和一个人蹲在院子里打游戏,那人瘦得跟竹竿似的男孩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抬了头。
“好久不见,乌骨鸡。”
贺禾本来对这人没印象的,这句话一出口,把她尘封已久的记忆拉出来了。
她一年级揍的死胖子三年级就转学去了县里了,现在大概和贺天一个学校。
现在不能叫死胖子了,应该叫瘦皮猴了。
贺禾心里这么想,嘴上也这么说了:“从死胖子变瘦皮猴了。”
死胖子大概没想到过这么多年了,她嘴还这么毒,气得用手指着她说了半天:“你”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贺禾走进自己屋,把门关上。
“说了让你别惹她。”贺天带着嘲笑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你再说,下次挨打我可不负责。”
“她这么凶,以后嫁得出去吗?”
贺禾打开门,扔了个不用的杯子砸在廋皮猴面前,吓得瘦皮猴跳了起来:“闭嘴从我家滚出去。”
贺天坐不住了,起来嚷嚷:“怎么是你家了,这是我家,他想来就来。”
贺禾没和他争辩,只说了个:“行。”然后自己出了门。
贺禾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在村子转悠了半天,最后又到了沈译家门口。
这次挺巧,沈译刚好从沈秋家回来。
一看她的表情,沈译就知道肯定又在家里受气了。
“和贺天吵架了?”
贺禾烦躁的踢了踢脚下的石块:“没有。”
沈译没在继续追问,只说:“我今晚煮面,你吃不吃。”
“吃。”
沈译自从学会做饭后,厨艺突飞猛进,贺天嘴都给他养叼了。
沈译推开门:“进来吧。”
院子里空落落的,看起来很久没人住过了:“阿姨呢。”贺禾问。
“在我姑家,我平时得上学,他们挨着也好有个照应。”
“哦。”
沈译自己跑去把桌子抬出来,又给贺禾拿了把椅子。
贺禾叹气:“什么都不干,吃着有点良心不安。”
两人以前就约好沈译煮饭,贺禾搬桌子,主打分工明确,今天都给沈译做了。
沈译看她一眼:“也就今天。”
沈译煮面很快,没过一会儿就端着两碗面出来了。
贺禾那碗还加了荷包蛋。
面条入口,贺禾瞬间就原谅了廋皮猴和贺天连带着不肯给她办补贴的阿姨,果然美食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
贺禾吃东西很快,她那碗都见底了,沈译也才去一半。
“还要吗,要我就去煮。”沈译问。
贺禾忙摆手:“不要了。”
等沈译吃完,贺禾起身打算把碗洗了。
沈译没让她动,自己去洗了。
贺禾也没争,从回家到家被迫坐在门口等家里人,再到发现自己房间被改成杂物间再到和贺天吵架,她情绪都挺低落的。
十几岁的年纪,正是最敏感的时候,没人会在意她这些小情绪。
沈译去洗碗,她就坐在院子里发呆,脑袋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想。
沈译收拾好了,也拉找了张凳子坐她旁边。
“我昨天在陈雅姐家睡的。”贺禾说。
沈译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我昨天回家,家里没人,我蹲门口等了两三小时都没人回来,今天发现他们把我屋改成了杂物间,刚还和贺天吵了一架。”
沈译“嗯”了声。
“就挺没劲的。”贺禾说。
“我知道。”沈译说。
贺禾眼睛看着脚背,声音闷闷的:“我下次不回来了。”
“不想回来就别回。”沈译顿了一下:“我打听过,学校可以留校。”
贺禾声音还是闷闷“嗯”了一声。
她不出声,沈译也不出声。
坐了一会儿,沈译走回屋拿翻开书包把上次同学给他的巧克力翻了出来,一共两块,上次贺禾吃了一块,这块也是她的。
把巧克力剥开递到贺禾嘴边,贺禾没接,直接用嘴咬了一口:“好苦。”
“呸,该不会过期了吧。”
沈译不明所以:“苦的?”
贺禾点头:“苦的,不信你尝尝。”
“你上次吃的是苦的吗?”
“不是,甜的。”
沈译把巧克力的另一头剥开放嘴里,苦涩的味道蔓延在嘴里,让他直皱眉。
“我就说是苦的。”
沈译点头表示同意,他没像贺禾一样把巧克力吐出来,而是把嘴里的苦涩咽了下去。
“苦的,就别吃了。”贺禾说。
“都咽了。”
“好吧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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