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译把凳子擦干净又去小卖部买了两个面包,两人这么一折腾再去食堂吃饭是不可能的。
贺禾回来的时候预备铃已经敲了第一次。
贺禾换了裤子连带着外套也换了,她还把自己的另一件外套带给了沈译。
至于她弄脏的那一件,贺禾打算洗了在还给沈译。
下午的第一节课是体育,因为下雨的原因改成了自习。
老师没在,沈译把撕开的面包递给贺禾。
在对今天的事闭口不谈的事上,两人达成了默契。
可能是生理期的原因,贺禾一整天都没什么精神,上课就听课,下课就趴桌上睡觉。
“怎么了,今天一天没听到声响。”何雯雯回头问沈译。
沈译把课代表发下来的作业收好,又把贺禾那份整理好:“可能是昨晚踢被子了吧。”
“我有阿莫西林,要不要给她吃两颗。”
沈摇头拒绝:“不用。”
乱七八糟的药吃下去对身体不好。
“不用,死不了。”贺禾声音虽然比平时要小了点,但听着精神状态挺不错。
“还以为你睡着了。”何雯雯说。
贺禾趴着的头抬了起来哈了哈气:“没,就趴着呢,天冷了,想冬眠。”
“没事就好,我可不想这次考试超过你是因为你生病了。”
贺禾叹了口气:“不知道你是关心我的,还是来下战帖。”
何雯雯推了推眼镜:“关心在前,战帖在后。”
贺禾被她这股认真劲逗乐了:“行行,坚决不会让你超了。”
“毕业前一定会超!”何雯雯说。
贺禾作出伸手捂她嘴的样子:“唉,差不多得了,病人,体谅体谅,别老刺激。”
何雯雯往后直躲:“不带上手的。”
贺禾肚子的难受都因为这点减轻了很多。
把沈译衣服弄脏这事,贺禾还挺良心不安的,沈译总共就俩外套。
穿一件,另一件必须洗晾着,不然接不上。
一下晚自习,贺禾就把早上自己弄脏的裤子和沈译外套都装进盆里,准备洗了还给沈译。
学校有洗衣房,洗衣房里的洗衣机只能甩干,不能洗衣服,所以得手动。
洗衣房门口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女生洗完才到男生。
贺禾在全是女生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蹲在角落的沈译。
沈译身上跟装了雷达似的,贺禾刚感觉那人像他,他就抬起头来朝她走过来。
“衣服。”
沈译说。
贺禾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
沈译叹气,指了指头手上的衣服:“外套。”
“哦”贺禾在盆里翻,打算把他外套找出来。
沈译直接从她手上把一整个盆都接了过来。
“不是。”贺禾没料到剧情是这么发展的,愣了一下问:“干嘛呢。”
“冬天,凉水,你打算洗衣服。”沈译说。
“不然呢。”
沈译眉头不明显的皱了一下,他平时大多数时间都面无表情,难得心里的想法表现在:“你。”
“我怎么了。”
贺禾在某些方面迟钝得可怕,沈译不打算和她绕弯子,直接了当的说了句“我洗”直接就从贺禾手上抢走了着装脏衣服的盆。
贺禾站原地莫名其妙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在关心她。
贺禾叹气,沈译那那都挺好的,就是有嘴不会说话这点不太好。
吃人嘴软,拿人手软,贺禾觉得自己又吃又拿的,难得的不好意思,为了感谢沈译,贺禾第二天特地起了个大早,想着去食堂给沈译占位置。
结果人家去得比她还早,贺禾有劲没处使,也懒得使。
月考对贺禾来说不难,她和沈译发挥都挺稳定的。
班级排名一直是第一和第二,年级排名也一直在向前靠。
贺禾每天睁眼就是学,做梦都梦到考试。
月考,周考,大考,小考,一睁眼就是各种各样的考。
贺禾觉得自己都要烤熟了。
期末考的前一个星期,班主任把她和沈译还有何雯雯都叫进了办公室。
最后一次月考,三人冲进了年级前十,班主任挺欣慰,让他们稳定发挥,下学期不想在三班在和他们见面了。
何雯雯挺舍不得班主任的,偷偷抹了眼泪,眼镜都哭花了,说话都一抽一抽的。
贺禾野也难受,但是没表现出来。
老师帮她申请的奖学金也下来了,一个月五百,这就意味着贺禾不用出去打工了,一个年级十个人,贺禾和沈译都有。
期末考试的前一天,家里打了电话来,说如果贺禾过年都不回家,以后都别回来了。
贺禾接到电话虽说是被骂了,但是心底还是挺开心的,最起码家里人还记得外面有个孩子。
沈译自从上次回去后也没回过了,孟薇不让他回,沈译清楚她心里想什么,但是他改变不了。
放月假的时候他就和贺禾一起去打工,沈译从不往身上留钱都寄给了孟薇。
这次过年了,孟薇才松口让他回去。
晕车这事吧对贺禾来说太痛苦了,还没上车就已经开始皱眉了。
太久没坐车,贺禾觉得自已又重新体验了一次第一次坐车的感觉。
这次回家家里人都在,没让她在门口等。
因为贺天也放假了的原因,贺爸爸骑车去的镇上接的她和贺天。
贺禾自己把已经变成了杂物间的屋子收拾了,每天都窝在屋子里不出门。
贺天也没来犯贱,贺禾觉得自己过得挺舒服的。
寒假作业在大年三十夜全部做完了,今年的年夜饭贺禾没和和天抢鸡头,所以没挨骂。
沈译是在沈秋家吃的年夜饭,贺禾还记得那一年三十夜,她因为一个鸡头被赶了出去恰巧遇到出来找孟薇的沈译。
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
今年年夜饭吃得挺消停,没人吵闹,吃完按照惯例发了压岁钱,就各自玩自己的了。
贺禾总结了一下往年不消停的原因,每次都是父母偏心贺天,她不爽说出来,然后变成了吵架。
当然今年也偏心,贺禾觉得人越长大,越对一些事没那么计较了,就算现在压岁钱没她的了,她也不会大吵一架。
贺禾自从把对父母的期待值降低后,她对他们的态度越来越无所谓了,有时还会站在他们的角度想问题。
贺禾想想觉得挺神奇,贺禾不知道的是对人越失望,越没感情,就越会无所谓。
她对这个家已经没留念的了,所以他们对她好也罢不好也罢,她都无所谓了。
她长大了,不止身体还有心理。
家里人都在打牌,贺禾觉得无聊,她打算出去透透气。
刺鼻的火药味让贺禾感受到浓厚的年味儿。
贺禾打算去陈雅家门口转一圈,她这次放寒假回家就没见过她,说是去亲戚家了,也不知道大年三十夜回来没。
陈雅家离她家也就几步路,贺禾踮脚看陈雅屋亮着灯,觉得人是应该回来了。
村里吃完年夜饭都要出来放烟花,陈雅给贺禾说过,她很喜欢放烟花。
这个点,大多数人家都已经吃完了年夜饭。
贺禾摸着黑走到陈雅家门口,陈雅家门没关实,透过那条微小的细缝屋子里的场景贺禾看得一清二楚。
陈妈妈手抱在胸口:“你得听话,这么多年我们有要求过你什么吗?嫁近了以后我们也好照应你,你这个身体,你以后还想跑远。”
陈雅妈妈的声音很大,贺禾隔着门都听得一清二楚。
陈雅背对门口是站着,宽大的棉服包裹着她大半的身体,急促的呼吸带着棉服一起颤抖:“我……”
陈妈妈手拍桌子上:“我什么我,这么多年都由着你性子过,你去打听打听,村里谁家的女儿和你一样,不用下地,你每年生病花的钱,读书的钱,买你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们是不是都由着你。”
“隔壁贺禾,她上初中家里就给过一次钱。你和她们比起来过得算是好的。给你找的肯定是好的,我们还能害你不成。”
陈妈妈放低了语气:“就先处着,彼此了解了解,没说一定要答应。”
贺禾没听陈雅的回答就走了。
她不知道陈雅是妥协了还是拒绝了。
她隐约能猜到她说了什么,但是她不想听,没听到就代表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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