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提早出了门，去买了点东西。

到了学校，教室里面零星坐着几个同学。

跟其中一两个打了招呼，他正要走向自己座位，眼角余光瞄到一道视线射了过来，他下意识看去，恰巧与对方四目相对。

一阵错愕。

……来亦南？

这家伙竟然这么早到，实属罕见。

他想了想，还是走到那家伙座位边上。

“季季……”

来亦南叫唤了声，欲言又止。

他从书包里拿出樱桃奶酪面包，放在来亦南桌上。

“你今天来得这么早，应该已经买了早餐。这个，如果不想吃的话…”

“季季！”

来亦南激动喊他的名字，引起安静的教室里其他同学的侧目，让他有些尴尬。

“你那天叫我跟祝奥宇好好相处，我还以为你不想对我负责了。”来亦南垂下眼眸，露出几分可怜兮兮的表情。

“能不能，别说得这么…奇怪？”什么叫‘对你负责’？

“祝奥宇是不是跟你说我坏话了？”

“没有。”他立马否认。

但好像也没说什么好话。

“那我们，还跟以前一样吗？”

来亦南眼巴巴看着他。

其他同学也看着他，看八卦的，窃笑的，惊讶的，什么表情都有。

他尴尬得不行，点了点头，抛下一句‘行了，还是跟以前一样’，然后坐到座位上，埋头看书。

*

“季翊，你和来亦南怎么回事？还有祝奥宇？”

“你们三个人怎么突然有段故事了？”

余择着急好奇地问。

“对啊，”同桌也凑了过来。“刚才我听他们说，你玩弄来亦南的心，而且不想负责，玩完就扔，到底发生了什么？”

余择迅速替好友否认。“季翊怎么可能是那种人，他对来亦南堪比他亲儿子好吗？”

“季翊有儿子了？”

余择朝同桌翻了个白眼，像看傻子似的。“哪可能，我这是用夸张的修辞手法。超前夸张懂不懂？”

“季翊……”

他还想再问，就听有人小声喊道：“嘘！老师来了！”

只见一个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鬓角剃得干干净净的中年男人无声无息出现在教室门口。

是教英语的陈老师。

余择顿时松了口气。

上陈老师的课，最‘轻松’了。

陈老师开始讲周末布置的作业，抽同学起来回答。

余择看着基本空白的练习册，老神在在。

自打陈老师之后，他的英语作业基本就没动过。

而且说是抽人答题，其实陈老师是按座位轮，一个竖列一个竖列顺序来，大家都能算得到自己答第几题。

数了数，前头还有八个人。

他赶紧碰了碰坐前头的好哥们季翊。

“第二大题第九小题答案是什么？用的什么语法？”

“C，过去式。”

“谢了兄弟！”

余择刚记下，就有人跟他一样，没做作业，答不上问题，低着脑袋在原地尴尬挠头。

陈老师也只是笑笑摇摇头，露出无奈的表情。

他就喜欢陈老师这点，人特别随和，不像其他科老师，有时狮子吼，有时恨铁不成钢。

下了课，他提起这点的时候，同桌皱起眉头苦着脸：“可陈老师从不强制要求咱们完成作业，导致好多人偷懒，到时考砸了又要挨骂。”

余择听了同桌的话，立马反驳。“你这说法明显不对。俗话不是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自个本身就懒，就算每天十来张卷子也能抄混过关，那能怪老师吗！”

“你作业不也抄来亦南季翊他们的……”

同桌小声嘀咕，可还是被耳尖的他听见了，余择特别心虚，压低了声反驳。

“我，我那是帮他们订正！”

同桌听了啧笑：“来亦南还需要你帮他订正？”

“切，你以为学霸就能全对。高中第一次考试都还没来呢，说不定我某一科能超过他？”

“不可能吧？除非来亦南那天闹肚疼没办法来考试。”

那他考得有多差啊！

余择气得哼哼。“你看不起学渣吗！”

“我不是，我没有！”同桌直呼冤枉，扭头嘀嘀咕咕。“都叫自己学渣了……”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

余择瞥了两眼桌上空白的练习卷，心思再度活络起来。

八点了。

来亦南这个学霸，肯定已经全部写完了吧。

他习惯性打开他们三个人的专属群。

【余择】

@来亦南 @季翊

练习卷有人做完了吗？

【季翊】

还没

【余择】

@来亦南你呢？

好半晌，没人回应。

【余择】

@季翊 呼叫，呼叫

【季翊】

怎么了？

【余择】

帮我叫阿南！

【季翊】

别那么恶心[呕]我叫不动他，你自个去

【余择】

[摇头][叹气]唉，儿大不由娘，你也管不住他了

【季翊】

[敲打][敲打][敲打][敲打][敲打][敲打][敲打]

【余择】

你写了多少了？要不咱俩分工合作，互帮互助。数学卷子有两张，你一张，我一张，然后互换？

【系统消息：来亦南已退出友爱互助群】

【余择】

哇靠！太过分！一点互帮互助精神都没有！

【来亦南】

季季，别理余择那家伙，跟他混久了成绩会下降

【来亦南】

老是抄别人作业，在家肯定也没念书，你明天记得跟他断绝来往！

那边厢余择也发来消息。

【余择】

求帮忙！

【余择】

拜托了朋友[嚎啕大哭]

瞧见余择苦苦哀求的样子，他不禁有些心软，给来亦南发去消息。

【季翊】

他今天已经愿意写一张卷子了，算是取得相当大的进步，值得多加鼓励

【来亦南】

季季，你再惯着那家伙，他期中考考砸了都得叫你负责

不至于吧？又不是你。

连对你不满都得选在开学期间，不然影响你心情。

季翊心说。

**

期中考过后，班主任突然通知要开家长会，班上骤然响起一片哀嚎，此起彼伏。

没一会，隔壁班也传来同样的嚎叫。

简直同病相怜。

当天放学，余择一路上心事重重，一反常态地沉默寡言。

等跟来亦南分了路走，余择突然抓住他的书包带，眼眶含泪。

“季翊，我能不能借住你家几天？我怕周六回家之后被混合双打。”

季翊：“……”

对不起，我错了。

学习这事不能惯。